“求祈宁县主?”丫鬟更加茫然不解,“可是求祈宁县主来北陵侯府做什么?”
要求祈宁县主不应该去公主府或卫府吗?与北陵侯府有何干系?
虽说几年前,祈宁县主与北陵侯世子有婚约,世子退婚了,当时这事闹的沸沸扬扬,大姑奶奶不是很清楚吗?
加之半年后,圣上赐婚祈宁县主与首辅卫长诣,两人成婚已有三载,祈宁县主和北陵侯世子甚至称不上有何干系,要说有,便只能是敌对了。
毕竟北陵侯世子退婚时,说是看上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女,为了那孤女,与祈宁县主退婚,说来这事,倒与前英国公和大长公主的经历有些形似,不然怎么说是孙女呢,祖孙俩差不多同样的遭遇。
沈青青眸光微闪,帕子轻轻抹了抹眼角以做遮掩,她要做的,便是让那人注意到自己,并让自己的名声传遍京城。
届时,所有人都会替她不值,怎会攀上了这样一个祖母。
之后备受垢话的便是沈兰意,这是她不顾念姐妹情将她祖母押入大理寺而所付出的代价。
沈兰意,这是你欠我的,也是你害的我,该你偿还了,反正你前世郁郁寡欢而死,还不如为成就我的道路而死。
如此想着,沈青青眼底的狠光闪烁着,很快掩饰过去,不顾丫鬟的阻拦,决然的向前,跪在了北陵侯府门外。
丫鬟愣住,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大姑奶奶您……”
刚到嘴中的话,骤然被自家主子的娇声惊的卡住。
只听见沈青青道:“臣女求见祈宁郡主一面!”
声音很大,在宽阔的北陵侯府外都能听的清清楚楚,附近居住的都是官员宅邸,偶尔有外出采购的下人,听到动静,全部停了下来。
连路过的老百姓,也都听见声音围了过来,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丫鬟急了,她急忙冲到沈青青跟前,不顾身后议论纷纷的声音,执意要拉起她。
“大姑奶奶快起身罢,祈宁县主与北陵侯府无干系,您这样会丢尽沈府及老爷的脸面的!”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沈青青要的便是这个效果,让所有人看到,她有多孝顺,而沈兰意有多无情无义。
甩开了丫鬟的手,眼眸泛红,柔弱又坚韧:“月季你别拦着我,我是一定要救出祖母的!”
太过用力,丫鬟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推到后退几步,跌在了地上,满脸不可置信,嘴唇哆嗦的厉害。
沈青青转开了目光,身后围观人议论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哪家姑娘啊,跪在北陵侯府做什么?难不成又是北陵侯世子惹的风流债?”
“方才我听见,这姑娘要求见祈宁县主,为何来北陵侯府,县主也不在此处啊。”
围观人群满脸嗅到什么秘闻的神色,一个个眼底都是睁大了眼睛瞧着。
众人看不到的视角下,沈青青背对着身后人,重重磕头,掩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得逞之色。
扬声:“求祈宁县主放了我祖母!饶过我祖母,我愿替我祖母受过!”
“祖辈之仇不应牵扯到其他人,祖母纵使有错,可她心系祖父,千错万错不该谋害大长公主,祖母她知罪了,可祖母年纪大了,我不忍看到她受苦,我愿替祖母承担!”
短短一段话信息量太大了,围观百姓震惊张大嘴。
“天!她说什么,谁谋害大长公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有了解一些缘由的人,立马将前因后果说出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前几日听说大长公主被人下了毒,险些丧命,若不是祈宁县主发现大长公主屋内燃的香不对,恐怕这个时候大长公主命都没了。”
“没多久,公主府就抓出谋害大长公主之人,竟是府里的厨娘,那厨娘受人主使,给大长公主下毒。”
“幕后主使,便是那沈府沈老夫人,前几日已经被抓关进了大理寺,人已经认罪了。”
随着此话一出,响起一道道的惊呼声。
“你又如何知道的?”
方才解释事件之人:“我儿在大理寺做狱卒的,自然清楚一些缘由。”
又有人不解的问:“那沈老夫人为何给大长公主下毒?”
那人上了年纪,嗓音有些苍老,了解一些前因后果:“此事说来话长,这不得不说上一辈之事了,你可知大长公主前夫是何许人也?”
旁人伸长了耳朵,急的抓耳挠腮:“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生的有些健硕的中年男人接着道:“要说大长公主这一生啊,也算传奇了,嫁了两任夫婿,第一任夫婿是当年的英国公沈之言,当年两人的婚事也算佳偶天成,郎才女貌,可谁知好景不长,成婚不到三载,那沈国公竟养了个外室,并深爱那外室,为了那外室闹着要与大长公主和离。”
“大长公主不许,那沈国公便抛妻弃子,与那外室远走高飞了。大长公主当场气病了,沈国公之事闹的沸沸扬扬,当年的圣上恼怒,便褫夺了沈国公爵位,并让两人的婚事作废。”
“后来,一年后,大长公主带着年仅三岁的小郡王,嫁给了威武将军沈卿礼。”
听到这的众人,震惊不行:“又姓沈,不会是两兄弟吧?”
中年男人赞许一眼:“没错,确实是兄弟,可你们不知道的是,威武将军钟情大长公主,并为了求娶心上人,与沈国公断绝关系,自此两家不再是一家。”
“而后没有几年,已经被褫夺爵位的沈国公,听说大长公主已经重新嫁人,嫁的还是自己庶弟,光明正大的将那外室迎回来,还将人娶进门做了继室。”
“这便是事情起因了,至于这沈老夫人为何给大长公主下毒,听说是,沈老国公死前后悔抛弃了大长公主,死前都是对大长公主念念不忘,沈老夫人恨,觉得自己此生就是个笑话,于是便看不得大长公主如此有滋有味,便给人下毒,死都要将大长公主拉入地狱。”
听完前因后果的围观百姓,震惊的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如此恶毒啊,人大长公主都改嫁了,沈老国公后悔与大长公主有何干系啊,她是不是有病啊。”
“没病会给大长公主下毒吗?”
众人讨论完,目光齐齐的落在了跪在北陵侯府门前的身影上。
有人道:“那这姑娘,便是那沈老夫人的孙女了?”
“她跪在此处,要替祖母受过?”
“想来是如此的。”
沈青青见事情发酵的差不多了,便又重复一遍方才的话,周身弥漫着悲恸绝望的气息,众人再次听的明明白白。
“不是,她要替那老毒妇受过没事吧?”
“就是啊,如此恶毒,竟生了这么一个良善的孙女。”
“可是她为何跪在北陵侯府门前,求见祈宁县主?”
众人不解,怜惜这么一个善良的姑娘,生在了不该生的家底,错不是她,而是她祖母,便很快又将另一个致命问题点出来。
没多久,北陵侯里的人也被门外的动静吵着了,下人去通报后,北陵侯夫人从里边走了出来。
雍容华贵,着深紫对襟,珠钗环绕,一步一响,到了沈青青跟前,三尺距离停下,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你是何人,跪在我侯府门外做什么?”
沈青青抬起沾满泪珠的眼眸,直直对上了北陵侯夫人,对方那居高临下的姿态令她一瞬的不适,曾何时,前世的北陵侯夫人见着了她,不都得恭恭敬敬的行礼,满脸讨好,哪是这副睥睨什么腌臜玩意的嘴脸。
不适归不适,她掩饰的很快,红润的眸光,嗓音略微嘶哑:“臣女,求见祈宁县主,求她饶我祖母一命,我愿替祖母受过!”
北陵侯夫人神色变的怪异,身后跟着的丫鬟神色也差不多如此,帕子掩了下鼻,北陵侯夫人道:“你要求见祈宁县主,来我侯府做什么?”
“祈宁县主不是……”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沈青青,看着对方怪异的脸色,话到口中,便急中生智转了个弯,“臣女听说祈宁县主在北陵侯府,所以到此求见。”
话落下,沈青青看见北陵侯夫人的神色一瞬间鄙夷:“到底是个蠢的,没打听清楚,便胡乱来此,闹了这么个笑话也不怪你,怪你蠢。”
“祈宁县主与我北陵侯府无甚交情,要求见,你应当去公主府,或卫府,祈宁县主若不在公主府,便是在卫府。”
卫府两个字让沈青青脑子变空白,后边北陵侯夫人说了什么话她已经听不进去了,甚至不知道在对方嘲讽看什么笑话的神色下离开的。
越走越远后,沈青青手用力抓住丫鬟的手,声音艰难的从喉间发出来:“沈兰意那贱人,不是嫁给了北陵侯世子吗?!”
丫鬟被她这副面目狰狞可怖的神色吓到了,手臂更是被尖锐的指甲抓伤,丫鬟忍着痛和恐惧,颤巍巍道:“祈宁县主早在三年前嫁给了当今首辅卫大人,北陵侯世子早与祈宁县主退婚了,这事闹的沸沸扬扬,大姑奶奶您是知道的啊。”
沈青青抓着丫鬟的手更用力,整个人魔怔了似的,嘴里呢喃着:“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她不是嫁给了北陵侯世子吗?怎么会嫁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