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异国郊区别墅,无边的昏暗中。
发丝散乱的女人蜷缩在地上急促喘息。
洁净裙身下,白细的脚腕被紧扣的金色链条勒出刺眼伤痕,裸露在外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布满猩红抽伤。
她颤着,急喘着,像溺水不得救的人,虚弱又可怜。
“Honey,怎么还是这么不听话,打在你身,痛在我心,唉——我已经对驯服你没耐心了。”
发泄完暴虐的男人扔掉皮带,从柜子里找出一瓶药剂吸入针管,抓起地上女人的头发,癫狂一笑。
“看到这个了吗?好东西,我知道你意志力强,专门配合你体质挑选药劲最强一种,看我对你多上心。”
他转着注射器,畅想未来:
“Honey,一旦染上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了,复出更是想都不要想,不说你的腿有没有再恢复的可能,谁会承认一个染上毒-瘾的运动员呢,你说是不是?”
他排出空气,难掩激动。
“到时身败名裂,你这辈子也别想再出现在公共视野了,安稳跟我在这里过一生吧,我亲爱的甜心~”
被透明对针管映出的苍白脸庞,正是海报上春风得意的女人。
只是现在的她目光空洞,神情麻木。
仿若一具会喘气的木偶,任人摆布,半分生机也无。
“Honey????,很快就好了,很快你就能爽到上天。”
男人拉出她瘦削的手肘,针头对准冷白皮肤下清晰的静脉,眼中火苗疯狂跳动,兴奋即将溢出眼眶。
喉间溢出的声音温柔缱绻,像极了情人郑重的承诺。
“还记得吗?你母亲把你托付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薛知恩,终于要是他的了。
什么高岭之花。
什么天才继承人。
以后只能在他西装裤下摇尾乞怜,彻底变成一个依附他而生的禁.脔。
美好愿景即将达成。
男人呼吸大幅度喷洒,脖上青白筋脉凸现,就在针管插入冷白皮肤的前一刻,他的手腕被迫调转。
一声极细小的针头入肉声传来,他震惊的眼神对上女人空洞却阴森的眸光。
下一秒,液体被快速推进去,锁链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男人一时不察被死死锁住脖颈,薛知恩毫无情绪,手却越来越紧。
“放……放手……”
“你怎么还敢提我母亲?”
她好似根本听不见求救,喃喃自语。
“不够吗?我早就被你们毁了,难道还不够吗?”
男人还在说:
“我那是爱你……h?????????oney……现在已经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你不能杀我……”
“这句话我听了半辈子。”
薛知恩一点点绞紧铁链,面无表情地感受生命在手里流逝,嗓音发哽,吐字间是无尽的厌倦。
“我求求你们别再爱我了。”
“呃……呃呃……”
男人两眼翻白,眼见要断气。
‘嘭——’
随着一声巨大的冲撞声,别墅房门突然被破开。
门缝奔逃蹿来的光照亮她眼角一滴冰冷的泪,滑落消失。
熟悉的众人冲进来,嘈杂各种声音打破黑暗。
“先阻止大小姐!”
“您先冷静冷静,不要做傻事!”
“快,快把轮椅推过来!”
几人上前才把地上即将断气的男人救下,将浑身脱力的薛知恩安稳扶到他们带来的轮椅上。
“大小姐,您……”
看着她狼狈破碎的模样,下属们实在没法问出‘没事吧’三个字。
“去。”薛知恩指地上刚捡回一条命正大喘气的男人,没有任何起伏,“把他两条腿卸掉。”
“这——”下属有些为难,“他到底是崔家的人……”
“你们不来,我来。”
眼见薛知恩要起身,下属忙说:“听您的,听您的。”
一群人围住躺在地毯上的男人。
他在死亡边缘走了一回,还被开了天窗,这会儿精神兴奋异常,被卸骨头的疼痛也能忍下来。
满头冷汗趴着去够薛知恩的脚踝,疯癫道。
“我爱你啊,薛知恩,我爱你这点永远不会变,就算是死,就算你想杀我,也改变不了我对你的爱,我好爱好爱你,你知道的,现在已经没人比我更爱你了,你知道的。”
薛知恩看着他。
好像在看一坨粘腻散发臭味的黑色液体,扭曲变形着朝她靠拢。
这就是爱吗?
恶心。
好恶心。
这些爱,真的好恶心。
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
在她耳边来回冲刷。
我爱你才这样对你。
我爱你才打你。
我爱你才不让你出门。
我爱你才监视你。
我爱你才控制你。
我爱你。
这就是‘爱’吗?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觉得这就是爱,但一切假象破碎的现在……
她觉得一阵反胃。
她难道还要继续接受这样的爱?
这闹剧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下一刻。
薛知恩张口当场吐了出来。
胃酸沾在身上散发恶味,被囚禁的这段时间,她几乎什么都没吃,自然也吐不出什么。
如果不是曾经高强度训练的体魄在,今天她也反杀不了对方。
下属们着急,赶紧把她送去医院检查,薛知恩好似灵魂被剥离,麻木地靠在轮椅上任人推着。
男人疯魔的声音还在继续回荡。
“Honey,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你,谁让你那么高高在上,看都不看我一眼……可你现在呢?”????
男人忽然笑:
“变成半个废人了。”
“哈哈哈哈,除了我,你还能选谁?谁会爱一个残废,薛知恩,只有我、只有我还爱你!”
他被死死按在地上还在说。
“我的腿断了没关系,只要你能解气,我被抓起来也没关系,忘记你在天上的母亲说了什么吗?”
“——我们会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