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本王的王妃,可真是委屈了你。”
李浔看着沈云浅那恍惚,仿佛还透着绝望悲恸的眼神,轻嗤一声起身,就欲离开。
沈云浅木然扇动了下眼睫,直到李浔快要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
“李浔!”
她急忙喊了声。
李浔脚步微滞,没有回头。
只是双眸落在房外那株开得甚好的紫藤上,漠然开口。
“怎么,王妃连基本的礼数都没有了吗?”
沈云浅看着男人背影,眼中含泪,嘴角含笑。
她仿佛没有听到李浔言语里的训斥,只是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身后的人久久没有言语,李浔微蹙剑眉,向后侧睨。
“沈云浅,你我的婚事,是陛下亲赐。”
“那是皇恩浩荡……你纵然有再多不愿,也只能是我靖王府的王妃!”
“哪怕你死,也只能是以‘靖王妃’的身份下葬!”
李浔收回视线,再次看向院落中那棵缀满了紫色花串儿的紫藤树,声音幽幽。
“本王不管你心中作何想法,或者有其他妄念……但本王奉劝你一句,收起你那些心思,皇家的体面,不是一个尚书府可以碰触的。”
话落,他就欲跨步离开。
“李浔!”
此刻,沈云浅已经顾不得此刻身处何时,又为何明明死了,却又活在了靖王府。
不管是梦还是她死后妄念。
她此刻,只是急切的想要“抓住”李浔。
李浔却没有停步,对她的喊声置若罔闻。
沈云浅急了。
突然……
‘砰’的一声传来。
“王妃!”
秋禾大惊失色的担忧焦急声中,夹杂着沈云浅“唔”的痛闷声。
秋禾急忙欲上前去扶掉下床榻,跌趴在脚踏边上的沈云浅时,只觉得余光有个青色的人影飞速闪过。
她下意识的身型一顿,只见,原本已经跨步出了屋子的李浔,已然到了沈云浅身边。
“沈云浅?!”李浔轻蹙了下眉心,声音紧绷。
“嗯……”
沈云浅痛地紧拧眉头,额头更是溢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见李浔要离开,一时着急就想下床去追。
可动作大,身体却无力,人就直接从床榻上滚了下来。
还好死不死的,腰硌到了脚踏边缘,疼得她冷汗直冒。
李浔看着沈云浅脸因为疼痛揪到了一起,眼中,更是因为忍着疼,隐隐氤氲了水雾。
他沉着脸附身,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床榻上。
沈云浅看着他冷寒着一张脸,却切实的感受到了这人情绪里隐隐间溢出,想要藏匿的紧张。
“昨晚寻死不成,这会儿又想如何?”李浔冷声轻嗤。
“你我是赐婚,就算你想要和离,那也要陛下恩旨……”
“本王劝你,还是死了那个心,本分的做好你的靖王妃!”
再次警告后,李浔又欲离开。
他以为,沈云浅寻死不成,醒来见到他,更是厌烦下,急切想要摆脱靖王妃这个身份罢了。
毕竟,她心属三皇子李瑾,又不是无人知晓的秘密。
可刚刚转身的李浔,衣袖却被沈云浅拉住。
李浔垂眸,看着扯着他衣袖的那细嫩柔荑,微微有些失神。
沈云浅见李浔只看着自己抓住他衣袖的手,心里慌的怕他拂袖离开。
手又攥紧了点儿。
气氛,微微有些怪异下的凝结。
秋禾紧呡着唇角,大气儿不敢喘,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直到……
王府指派到王妃院子里的大丫头海棠,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海棠看着这一幕,也觉得诡异。
但只当什么都没看到的上前,微微俯身。
“王妃,该喝药了。”
李浔这才从抓住他的那手上回神。
“松!”
一个字,充斥着掌权者不容置喙的冷酷。
沈云浅没松。
松了,李浔不见了,发现是个梦怎么办?
很多东西,她还来不及理清楚,她不能放他走。
“你喂我喝药……”
沈云浅情急之下开口,不自知的,声音软软中带着傲娇下的娇嗔。
屋内三人,顿时,一个个表情诡异的看向沈云浅。
秋禾:我家小姐是在给王爷撒娇?怎么可能?!天!难道小姐昨晚跳荷塘,是脑子进水了?
海棠:王妃入府月余,不是最烦看到王爷吗?竟然要王爷喂药?不过……王爷会伺候人吗?
李浔:……
李浔就这样看着沈云浅,想要看看她,寻死不成,又想整出什么幺蛾子?
沈云浅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和举动,有什么问题。
看着李浔那漠然的神情,微挑下巴,看似挑衅,实则是紧张的开口:“你喂,我才喝!否则不喝药!”
李浔看着沈云浅,突然笑了。
只是,笑的浮于表面,让人觉得冷。
“那便,别喝了!最多不过就是感染风寒,也死不了……”
微微顿了下,他突然嗤笑轻哼。
“不过,许是你更想死!”
李浔话落,欲要拽回衣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