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眉眼弯弯,娇羞的低了头,声音细不可闻,“母亲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安陵溪站在一旁,身旁的侍女绿线原本高高翘起的嘴角放缓了,姨娘满眼都是大小姐,也忒偏心了。
安陵溪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绿线,绿线忙低了头,“姨娘,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换衣裳了。”
“好好好。”,萧姨娘笑着开口道,“你快回去歇着吧,选秀一定累了。”,又看向安陵容,伸手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顺到耳后,“容儿,你累不累,若是累了,也回去歇会儿。”
安陵溪福身后带着绿线转身回了西屋,身后传来安陵容和萧姨娘亲密的说话声。
绿线高兴的拿着铜盆去院子的井里提水。
安陵溪小心换下为选秀特意准备的旗袍,换上了家常的棉绸旗袍。
没办法,安比槐对待除自己以外的人都抠门的很。
这还是看在安陵溪长的貌美,奇货可居,有利可图的份上,才准备两身像样的衣裳,侍女也是安陵溪画大饼要来的。
绿线端着水进来,笑呵呵道:“小姐,快来洗脸。”
井水沁凉,在这闷热没有冰块的夏日,让人很舒服。
安陵溪洗漱后擦了脸,桌子上只有一个小小的铜镜,昏黄的根本看不清脸。
将镜子放回桌子上,安陵溪又小心的将簪环摘下收到手绢里,虽然不值钱,但这是她现在全部的家当了。
也不知道萧姨娘那里租了院子之后还有多少余钱,消息传回去后,安比槐应当还会送些银子过来。
安陵溪盘算着,还得再买一个丫鬟带进宫,将身边两个贴身侍女的空缺填满了。
宫女都是包衣旗出身,年满二十五就要放出宫去,安陵溪黝黑的双眸闪了闪,红唇微勾,卖身契在自己手里的奴才用着才放心呢。
绿线快手快脚的将水倒了,回来跪在地上贺喜:“恭喜小姐中选。”
小姐就要入宫做贵人了,她一定要好好表现,跟着小姐一同入宫!
安陵溪笑的温柔,上前扶起绿线,“快起来吧,如今也没什么可赏你的,等日后有了再加倍赏赐。”
“小姐真是折煞奴婢了。”,绿线又跪下,诚恳说道:“能伺候您是奴婢的福气。”
安陵溪笑了笑,绿线虽然才伺候她两个月,却十分忠心,只是有些事还需要教导教导。
等到了晚上,安陵溪换了寝衣,招手示意绿线过来。
绿线将蜡烛端过来,“小姐,有什么事。”
安陵溪示意她将蜡烛放在桌子上,“过来坐这儿,咱们说会儿话。”
绿线搬了一个破旧的小凳子坐在床边,“小姐。”
“你跟不跟我进宫?”,安陵溪认真的看着绿线的双眼,“你不用顾忌别的,说实话。若是不想入宫,卖身契我给了你,再给你一些银子傍身。”
绿线面色瞬间变得惶恐:“小姐!您不要奴婢了!奴婢虽然笨,但您说的话奴婢都记着,奴婢一定会好好学的,您不要抛弃奴婢!”
说到最后,声音都哽咽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安陵溪一手握住绿线的手,一手拿帕子给她擦泪,忙说道:“我没说不要你,别哭了,我只是问问你的意思。
这一入了宫,不比在外头。宫中险恶,连我都不知能否保全自己。”
绿线一听完话,立刻不哭了,眼睛水汪汪的,“小姐,若不是您用人,恐怕我早就被狠心的叔婶卖到窑子里去了,这会儿怕是人已经没了。
奴婢早就在心中发誓,这辈子都要跟着您,好好伺候您。”
安陵溪看出绿线的话是发自真心,点头道:“好。”
绿线如今比自己还要小两岁呢,爹娘早逝,也是个命苦的,等日后她反悔了再想出宫嫁人也不迟。
安陵溪,“既然你打定主意跟着我,那就要听我的话。”
绿线重重点头,鼻尖还是红的,“奴婢一定听您的话。”
安陵溪,“姐姐从小被萧姨娘照顾着长大,偏向姐姐是应当的,今日在厅堂内,你不该露出那样的情绪。”
绿线心虚的低了头,小姐从前教过的,在外面不可情绪外露,“是,奴婢知道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安陵溪叹了一声,“你是为了我不平,这我知道。
可是世上哪有绝对公平之事?进了宫,不公的事还多着呢,下次再这样恐怕会害了你。”
绿线沉默着,抬头看向安陵溪,“小姐,您放心吧,奴婢一定会牢记在心!”
安陵溪也没再说什么,让绿线吹了蜡烛去歇息了,这一日都累了。
翌日一早,萧姨娘喜气洋洋的喊二人用过早膳,就着急忙慌的出门找人写信报喜去了。
闲着无事,学了一会儿字,安陵溪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决定去找安陵容说会儿话。
安陵容正在哼着小调绣花,见安陵溪过来忙让她过来坐下。
白芷拿杯子倒了杯粗茶端到安陵溪跟前。
安陵容脸上罕见挂着浅浅的笑,眼里是毫无遮掩的笑意,双手拿着绣棚,小声道:“溪儿,我真是想不到,我竟然能中选。”
神情还有些不可置信。
说实话,安陵容和这个庶妹并不熟悉。
虽然二人的年龄只差八个月,这个妹妹从小身子弱,被失宠的姨娘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唯恐被风吹了,日晒了。
也就是姨娘去了,溪儿大病一场,又将一同选秀,二人才相熟起来。
“姐姐善刺绣,会调香,唱歌又好听,何必妄自菲薄。”,安陵溪笑道,说着拿起桌子上安陵容的绣好的一方帕子展开欣赏。
紫色的喇叭花活灵活现,旁边的蝴蝶简直想要从帕子上飞出来,不禁赞叹道:“真是漂亮,这花和真的一样,姐姐的手艺又精进了。”
安陵容羞涩的笑着,她还未听过除了母亲和萧姨娘之外的人夸她,有些不好意思,“你喜欢,就拿去吧。”
安陵溪清澈的双眼看向安陵容,笑道:“姐姐的说笑了,这帕子一看就耗费了不少功夫,妹妹虽然不通针线,却也是知道的。
何况姐姐已经选为宫妃,这帕子留着,也让皇上知道姐姐的手是如何精巧。”
安陵容羞红了脸,眼睛亮晶晶的,羞恼的轻轻拍了一下安陵溪的胳膊,“你呀!快拿去吧,我再绣就是了。”
安陵溪也不再推拒,将帕子叠起来,“如此妹妹多谢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