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沐浴完灵泉后。

姬安瑶换好衣裳，捧着茶水小抿一口，静静在院落中赏花。

以前白浔都会陪她看。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心里莫名有一些不舒服，仿佛自己真的很缺他一样。

云白叶绿，清风伴鸟。

咚咚咚，院落门扉被客人轻敲三声。

“进。”

姬安瑶侧去目光。

叶落门扉，一身云纹白灵道袍的人，墨发垂落，撑着一把竹骨纸伞。

客人是道宗首席·洛灵雪。

一副倾国倾城的清冷样貌，她向来执着于道法，可不会无缘无故拜访姬安瑶。

白浔退宗，姬安瑶也没心思说笑，便问：

“什么事？”

顺手而为的事情，只要洛灵雪肯开口，姬安瑶倒也不介意帮一帮。

洛灵雪收起竹骨纸伞，缓缓环顾院中落花。

虽然只拜访过几次，但已经无比熟悉的庭院，桃花纷落，书画整齐的摆在架子上。

一般这个时候，白浔在陪姬安瑶赏花，然后去剑宗山下卖画。

可是，洛灵雪没有看见白浔，便轻声道：

“打扰了，白浔在这里吗？”

“哦，他啊。”

姬安瑶兴致缺缺，喝一口茶水，算是明白洛灵雪是为白浔来的。

心想倒也是，也就白浔能让她在意了。

这些年，姬安瑶和洛灵雪也算是朋友。

但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

东域四大宗，剑宗与道宗便是其中二宗。

姬安瑶和洛灵雪，两人其实是竞争对手，不久后还要在东域大比见一面的。

洛灵雪欲言又止，作为访客等待主人发话，不失为一种礼貌。

墨色眸子静静地注视姬安瑶。

姬安瑶喝一口便放下茶杯，漠不关心地质问：

“你来找白浔有什么事？”

什么事么……

洛灵雪其实只是路过剑宗，但不知不觉的，就到姬安瑶这里拜访了。

因为只能在这里找到白浔。

洛灵雪抬起白皙纤手，抵住下巴，思虑道：

“之前有些困惑，还没找他问。”

大概是这样吧。

洛灵雪也不确定，似乎心中情感是偏向于这样的。

姬安瑶黛眉蹙起，问：

“很重要吗？”

“嗯。”洛灵雪轻应一声。

姬安瑶倒没想到，白浔这家伙，连道宗首席都特意为他找上门了。

只不过是个温柔的家伙，懂得五花八门而已。

但抛开这些，就算白浔已经离开，把他介绍给洛灵雪，姬安瑶总感觉不舒服。

像是吃醋的感觉，但她……怎么可能吃那个温柔家伙的醋！

绝对是错觉。

姬安瑶轻轻扶住脑袋，或许她还要再冷静一下。

洛灵雪向来道心明澈，毫无别意地问：

“白浔怎么了吗？”

姬安瑶很少优柔寡断，洛灵雪是清楚的，只能是白浔有什么事了。

片刻之后。

姬安瑶嘁一声，撇过精致绝美的容颜，她没在吃醋。

反正瞒也瞒不住。

姬安瑶双臂抱于胸前，索性告诉洛灵雪：

“他退宗了。”

“退宗？”洛灵雪语气稍有诧异，“什么时候？他犯错了吗？”

“……”

姬安瑶烦闷地叹气，然后问：

“你说，督促孩子再努力一点，那个人有错吗？”

“努力是好事。”洛灵雪轻声道。

姬安瑶一边喝茶缓和心情，一边继续说：

“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个时候，别人都在努力，就他修行时还在走神！”

别宗修士一出生就在修行。

那家伙本就比别人晚十几年，五年前才开始修行，还不知道努力！

洛灵雪回忆对于白浔的印象，轻声道：

“可能他真的做不到吧。”

在洛灵雪印象中，白浔天赋比她好，但体质很弱很弱。

姬安瑶娇嗔着，反驳：

“有什么做不到的，天赋差，就多努力一点，第一境还破不了吗？”

洛灵雪眸光有一分惋惜，决定替白浔说一说：

“你我都是圣体，修行或许很简单，但对于凡世众生，他们大多连灵气都引不了的。”

能引动灵气，才能开始修行，才能开始积攒境界。

姬安瑶不屑道：

“意思是，不在局中，雾里看花？”

可明明只有她们这些局外人，才看得更清楚，修成大境界的未来，比一切都重要。

所以姬安瑶想要白浔多争气一点，修行才是正道。

洛灵雪轻轻叹气，继续道：

“事虽如此，但明明不可为之事，非要强求，不觉得有些失礼么？”

“你是在替白浔说话？”姬安瑶眯起美眸。

洛灵雪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我道路不同，我只是说出自己的见解。”

剑宗专研剑之一道，道宗则包容天下道法三千，两人其实也是宗门传承的缩影。

姬安瑶所修剑道，正要这种一意孤行，剑锋傲世。

所以洛灵雪能理解姬安瑶，但也无法评价什么。

在修成最终境界之前，不论是剑宗还是道宗，都不能证明自己道路是正确的。

洛灵雪又想起白浔。

一开始遇见他的时候，洛灵雪只是与他擦肩而过。

现在洛灵雪很在意他。

剑、术、符、丹、乐、书、画……每一种道都找不出瑕疵，正如道宗所求道法三千一样。

白浔修的正如道宗之法……为什么不在道宗呢？

有时候洛灵雪会这样想。

如果白浔在道宗的话，她每天都可以问白浔问题，说不定关系会更好一些。

说不定她也能吃到白浔的桃花糕，能让白浔愿意陪她修行。

洛灵雪其实是有些羡慕姬安瑶的。

能享用白浔一个人的温柔，就这样五年，洛灵雪一直只能当过客。

想着想着，洛灵雪不禁握紧手中竹骨纸伞。

姬安瑶不想再谈白浔。

事情已经发生了，姬安瑶只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好了好了，白浔已经退宗了，要找他的话……呵，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大概在山下吧。”

说不定在哪后悔呢，剑宗可不是他想退就退，后悔就能回来的。

姬安瑶娇哼着移开眼神，低语：“明明只是第一境……”

“叨扰了。”洛灵雪做告别。

走出院落。

洛灵雪关好门扉，撑起竹骨纸伞，纤手随风轻放于心口。

心中有一丝触动。

退宗后，白浔……好像也能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