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不再管身后是否有人跟着,她刚刚走出私人管制区域,迎面一辆黑色SUV驶来,车牌很有意思。
SY543。
今夏停住,给车让路,那车却停在今夏面前。
车窗落下,露出时寅刚毅的脸,他穿着便服,浑身遮不住的肌肉,肩膀宽广厚重,令人心生安定。
“今小姐,这么巧。”
“巧吗?”今夏问他,装久了傻瓜,她今天不想再装傻:“怕是你在这里等我吧?”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出了私人区域就遇到,偶遇也不是这么个方法。
时寅是个直脾气,不再迂回,直接说道:“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韩胜集团的小公主。”
这话有点阴阳怪气,但今夏根本不计较,自顾自上车以后,道:“送我回家,路上可以随便你问。”
来找她,自然不是喜欢她,肯定有问题需要答案。
时寅笑了一声,调转车头下山。
“这是今天早上,网上上传的一段视频,你看看。”
时寅用手机播放视频,视频只有短短几秒,正好拍到今夏出楼门不小心摔了一下,沈城从后面扶今夏的片段。
今夏还没发现,早上沈城这么暧昧的表情,看来砸她的店的人,也是受了这段视频蛊惑。
时寅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道:“今天早上,韩总带走你以后,我们的同事申请了你家的搜查令,已经完成你家的取证工作。”
今夏大概了解他来找她的原因,重新说她和沈城的关系,以及他昨晚回家,在门口恐吓她的话。
“我没录音,但是昨晚我打过报警电话,你们可以查。”她问心无愧,不怕任何人查。
时寅点头,想来已经确定过今夏的通讯记录:“今小姐,我不想带你回警局,所以有些疑问,需要你如实解答。”
时寅从后座拿出一个文件袋,里面全是今夏家的资料,许多今夏家里的照片,他目光似剑,誓要剥开今夏的伪装。
“死者中毒药氰化钠而死,而我们的同事在你家主卧室的冰箱里,恰恰找到了氰化钠。”
今夏的家有一百平方,两室一厅,面积不大不小,只是装修有三十多年了,十分老旧拥挤,可是里面却别有洞天。
除过洗手间以外,还有两间房子,一间小一点的用来做卧室,一张不到一米宽的床,连衣柜都没有,她少的可怜的衣服,挂在一个衣服架子上。
女人的卧室,比他的还简陋,着实令人敬佩。
而另一间房,却很大。
大到可以放下一套完善的手术设备,包括里面的高端保鲜大冰箱和电脑,冰箱里放着缝合的猪肉,一只死鸡被解剖成一块一块,又被缝合起来。
还有一些猫猫狗狗的尸体,没有处理。
另一个小的冰箱,分隔放着很多药物,其中就有氰化钠。
电脑里有影片,大量解剖视频。
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令人不得不怀疑沈城老婆的死因。
时寅质问:“正常人家里,不是应该主人住次卧,主卧也不会出现手术台,也不应该出现毒药吧?”
今夏拿出那只被缝合的死鸡照片:“我是医学生,因为腿伤的原因,无法正常当医生,所以家里才置办了这么多设备,用来练手。”
今夏不爱打扮不追求名牌,这些年,她要治腿吃药,剩下的钱基本就花在这些设备上了。
“毒药呢?”
“宠物安乐死,你听过吗?”
今夏反问,想来他们也不清楚,指着照片上的药物,道:“安眠药或者镇定剂,先让宠物进入昏迷状态,再注射氰化钠,达到最简单最安详的死法。”
今夏在一堆照片里寻找,找到了自己的证件资料,道:“这是我的兽医执照,我是国医大优秀博士毕业生,发表过两篇专业论文,因为个人原因,上不了临床试验,还要写论文,有一堆手术设备不奇怪。”
这一番条理清晰的阐述自辨,让她拥有的东西又合理化了。
但今夏强调:“我真的不认识沈城夫妇,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们,沈城会这么明显的污蔑我。”
说韩以歌预谋,又有点说不过去,今夏也搞不明白。
时寅是有经验的刑侦,对方是不是说谎,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今夏的事比较复杂:“那能不能解释一下,你和韩总的关系?据我所知,韩以歌的后母,并没有生孩子。”
韩家只有韩以歌一个孩子,现在出了今夏这个异姓妹妹,时寅相当好奇。
“我是韩夫人和前夫的孩子。”
今夏毫不避讳,根本不叫余惠熙妈妈:“我和韩以歌曾经青梅竹马,他傻的时候常在楼下玩,那时候韩夫人和她老公工作繁忙,我一个人在家没东西吃,韩以歌把他的零食分给我。”
认识韩胜集团的人都知道,韩以歌曾经脑子不好使,后来他治好了痴傻的病回国,国内有些人称呼他为打通了任督二脉,觉醒霸王色灵根。
可痴傻的时候,韩以歌唯一的朋友就是今夏,今夏吃他的零食果腹,保护韩以歌不被同龄人欺负。
今夏头也没抬,道:“我爸是当年很有名的今锦晟,我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就是我们家当年的楼盘。”
今氏房地产,当年京城生意最大的地产承包公司,也是当年首个敢打造豪华住宅的房地产。
要不是董事长因为地震意外死亡,单凭地震之后,今式房地产的房子一点裂痕都没有的坚固质量,现在一定能称霸京城的地产开发业。
只可惜,今锦晟英年早逝,老婆卷款改嫁,房价一涨再涨,也全数进了韩家父子的口袋。
时寅疑问:“但,据我所知,今锦晟和妻子并没有孩子。”
那今夏是什么身份?
今夏却不回答,继续说:“我爸死在十年前的地震里,我妈……在一个月后,突然改嫁给汉生集团的董事长韩伟霖,我和韩以歌成为兄妹。”
“而我,是被他们夫妻俩遗弃的女儿,在我有记忆以来,他们夫妻俩以工作繁忙为理由常常不回家,实则住在半山富人区的别墅里,把我留在老房子里自生自灭。”
记忆中,今夏一个人在房子里生活,拿不起家中的菜刀,只知道肚子饿了喝水,不能给父母增添负担。
没有监护人,今夏甚至有可能饿死,或者在房子里出意外死亡。
见过太多变态案件,时寅触电般地抬头。
今夏在他尖锐的目光之下,点头确认:“我一直以为我家很穷,所以父母不在的时候,我自己出去找吃的,就认识了傻子韩以歌。”
傻子和弃儿,成了天生一对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