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推拿治疗”,今夏的腿光荣负伤,又一次瘸了。
膝盖上的滚烫变成冰凉,熟悉的疼痛感又一次袭来,十年来唯一一次人为造成的腿疼,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今夏气不过,伸手拧了时寅的背一下,正好就在他那一坨胡乱的纹身上。
时寅抬头,没有一点疼痛的表情,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
“解气?”
今夏难得娇气,吐槽:“皮糙肉厚,牛一样。”
时寅握紧热毛巾,咬牙发了句狠:“牛耕地劲儿更大!想不想晚上试试?!”
这话,有点荤。
今夏让自己不往那种奇怪的方向想,时寅一直以来的形象,根本就不适合男女私情,今夏的脑海里描绘不出来,时寅说情话应该是什么样子。
至少确定关系半个月来,他除了聚会和在医院那两次,不曾靠近过今夏一分一毫,也没有借口想要留宿。
郑悠悠曾经吐槽说:“这是处男情结,他害羞。”
但今夏觉得他有分寸。
“细胳膊细腿不结实,迟早要把你押到健身房去撸铁。”
正想着他这人正直,时寅又冷不丁冒出一句,今夏气极了,腿突然踹时寅一脚。
却被时寅眼疾手快抓住脚踝,笑着说:“玩偷袭呀?”
他抬起手,突然在今夏膝盖上亲了一下,快到只有今夏感觉到了那个温热的触感,没有任何人看见。
她觉得郑悠悠说错了,根本就不是什么害羞,就是闷骚!
但她的腿确实跛起来了,唯一不同的是膝盖很轻松,不是那种钝钝的痛。
蔡西贝为今夏讨公道:“我说,让你给治病,你给忽悠瘸了,你负责给送回去,听见了没有?”
时寅二话不说,单手抱起今夏,道:“先上我那边哄好了,晚上我再送回来。”
这种类似抱小孩的姿势,简直是蔡西贝这个乙女的最爱,尖叫着:“今天晚上别回来了!”
好吧,今夏完全没有话语权。
时寅走在路上还警告她:“乱动就把你当麻袋扛起来了。”
当麻袋还是算了,但也不能受这种窝囊气,今夏手又伸到时寅背后,对着那个纹身用力拧。
时寅装作不疼,一路到车旁边才将她放进车里,走过来开车。
“去哪里?”
“我家。”
时寅开车极稳,今夏无聊,翻手机慰问刘英杰:“同志,你辛苦了。”
刘英杰找到了组织,立刻发来自己被时寅蹂躏的视频,那双手的力气比对今夏重多了,刘英杰在里面接受严刑拷打,高喊着:“妈妈我要回家!”
视频外放,今夏看着时寅,后者面不改色开车:“你问问他效果怎么样。”
不用问,刘英杰立刻发来自己活蹦乱跳的视频,表示自己的腿现在健步如飞。
“真的有效果,就是过程难受了点,我师父可是查了好久天气预报,知道后一周全是大晴天,才敢给你按摩。”
怕就怕阴天捣乱,因此时寅一直没有对今夏用。
车开进小区,房子是前几年新盖小高层,样式比较老气,但符合稳重的气质。
时寅把车停进车位,对今夏说:“等会儿,别下去。”
他绕过车头,走到今夏这边,打开门道:“过来。”
这是……又要抱?
今夏敬谢不敏,推开他:“我自己走。”
当跛子,也比被他这样招摇过市好。
但时寅坚持:“听话,刚捏过不能劳损,不然效果不好。”
但今夏怀疑他的用意,迟迟不肯动。
“你不听话,我自己动手了。”
他见今夏还是不懂,嘴上威胁,作势要动手来强的,今夏连忙往后挪,制止他:“行了!你背我,不要你抱。”
那种奇怪的姿势,要是被他的队友们看见了,今夏社死无疑。
时寅没意见,转过来背对着他。
今夏觉得这样安全一些,家属楼是两梯两户,时寅家也不高就在三楼,两个人刚从电梯里出来,时寅让她从裤子口袋里拿钥匙,正巧对门家的门开了。
今夏下意识回头,局长那张板正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穿着便服,手上提着垃圾袋,直勾勾的盯着今夏看。
这咋整?
他要是说他家对面住着爱骂他的局长,今夏死也不会来。
今夏一时间手足无措,立刻抓着时寅的衣服,示意时寅回头解决问题。
时寅厚脸皮,面不改色:“叔,你吓着我媳妇儿了。”
今夏勒紧他脖子,惩罚他胡说八道!
“你个臭小子,我这么和蔼,我能吓到谁?”局长立刻改笑眯眯的表情,对着今夏笑:“这小子欠揍,他要是欺负你,立刻过来告诉我,我给你收拾他!”
呃……
他还是板正点比较好,笑起来像是拐卖妇女的人贩子,今夏没有见父母的经验,只能埋着头胡乱答应。
时寅自己拿钥匙开门,直接把局长关在门外,阻断了她还想问今夏家境的话题,将今夏放在家里的沙发上,才走过去给她拿拖鞋。
粉红色,一只兔子玩偶,款式还挺时尚。
“这是郑悠悠她们网购,顺便给你也带了一份。”时寅不等今夏有疑问,立刻自问自答:“喝水自己烧,茶叶在柜子里面,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
他家的面积不小,三室两厅的经典布局,但是很简单。
今夏从来没见过比她家简单的房子,整个房子里只能用干净来形容,卫生很干净。
刚刚时寅放鞋的时候,鞋柜里基本上空空如也,客厅里也是,除了必要的柜子和一张茶几,连餐桌都没有,电视机和空调上面还沾着塑料膜,看样子也是没买多久。
这房子像是刚装修一样,除了沙发和茶具可能是常用,旧了一点,什么东西都有着“崭新感”,还没有窗帘。
一个卧室没有关门,里面一眼看完,一张简单的单人木床,一个衣服架子挂着他的警服和今夏买来的T恤,其余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极简风格,今夏是佩服的。
时寅从厨房里出来,油烟机正正在工作,他走过来坐在今夏身边,喝了一口她泡的茶,道:“今晚你看看缺什么,写个清单出来,明天我休假,我们出去买点东西。”
“我没意见。”
她又不住,她不参与装修。
时寅摇头,道:“过两天你哥哥不是帮你装修?你住过来,一切以你舒适为主。”
他的口气,是在下达通知,而非商量。
“今夏,蔡西贝有店里可以住,你要是出去住酒店,我不放心。”终究是人多复杂的地方,没有时寅这里方便:“住这里,距离你去医院也近。”
今夏想拒绝,她与贺怀喻谈了八年恋爱,她还没有单纯到不谙世事,决定让他给自己戴上链子的那一刻,今夏心里就有准备。
但眼前,就时寅这房子的摆设,那张床都挤不下两个人,她也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挑剔。
时寅见她没说话,突然俯身抱起她。
与之前不同,这次是公主抱。
今夏吓一跳,下意识搂住时寅脖子,问:“你干什么?”
“就你这腿,我现在什么都干不了,再说,我就是想干,你也跑不了。”
时寅故意开玩笑,直接带她打开卧室隔壁的一扇门,那门里面比他的卧室布置讲究,双人床和衣柜都有。
时寅把她放在床边,问:“你住这一间,不会亏待你。”
落地窗,白书桌,公主风格的床头和很软的床,一个巴掌大小的“夏夏”玩偶,坐在桌子上微笑的看着她。
没有窗帘床单这些软装,同样光秃秃的。
“今夏,我没有韩以歌那么雄厚的财产。”
时寅蹲在今夏面前,道:“但我也不会让别人觉得,你跟着我受委屈。”
他如是说。
让今夏像开玩笑说甲醛问题的心,也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