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邵海波领着,曾毅很快就办好了实习的手续,领了工牌白大褂之后,邵海波又把曾毅领到自己的办公室。
“我这里也没什么好茶,来,你喝点水吧!”
邵海波给曾毅递了杯水,然后接过曾毅手里的行医箱,这箱子有些年头了,古朴沧桑,暗红色的箱面上雕刻着一束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惟妙惟肖。箱子两头各有一只铜环小耳,用绳子一穿,就可以背在身上。
摩挲着箱子上的线条,邵海波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道:“记得当年师父每次出诊,都会背着这个行医箱,如今东西还在,人却已经是阴阳两隔,怎能不叫人感伤呢?”
邵海波小时候家里很穷,初中毕业后,他就被父母送到镇上曾老爷子那里学习中医,以图日后有个安身立命的手艺。是曾老爷子看他勤奋上进,是个有大志气的人,就资助他继续求学,直到大学毕业。
大学期间,邵海波学的是中医。但考虑到中医的就业前途暗淡,他又通过自学,拿到了中医和西医双学位,后来顺利考上西医临床的研究生。毕业之后,邵海波被分配到南江省人民医院,经过几年打拼,如今在南江省卫生界也算小有名气。
这些年来,邵海波心里一直都记着曾老爷子的恩情。他想报答,可没等到他出人头地,曾老爷子先驾鹤西去了,这便成了邵海波的一块心病,时时作痛。
“现在好了,你我师兄弟又聚在了一起!”邵海波看着曾毅,动容说道:“以后你就待在我的身边,哪儿也别去,咱师兄弟两个好好干,不能丢了师父他老人家的脸。”
曾毅是曾老爷子的独孙,在世人的眼中,医生是要越老才越靠谱的,曾老爷子去世的时候,曾毅才十多岁,也没有行医资格证,索性就关掉诊所,到外地求学去了,趁着假期,又四处游历,整个一神龙见首不见尾。
上个月曾毅大学毕业,邵海波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曾毅弄进省人民医院,给他安排一份好工作,也算是对死去的曾老爷子有了一个交代。
“好,听师兄的!”曾毅含糊地答应着,他来实习,只是想顺利地拿到行医资格证,重新把曾家的“生生堂”开设起来,才是曾毅真正想做的事情。
邵海波也知道自己师弟的心思,于是苦心坡心劝道:“我知道,你的中医水平已经不在师父之下,但是‘生生堂’毕竟只是个小诊所,而省人民医院的这个平台更大更高,接触的人也都不一般,更能让你施展拳脚,凭你的医术,将来的成就肯定小不了!”
邵海波很清楚曾毅的水平,其实曾毅十二岁那年起,就开始替曾老爷子开方治病了,只有少数曾毅拿不准的病例,曾老爷子才会亲自出手。而曾老爷子是什么水平,邵海波是一清二楚的,那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存在。
“砰砰砰!”
此时有人敲门进来,通知道:“邵主任,京城来的专家马上就到,院长让大家都去楼下迎接。”
邵海波一听就站起身,道:“小毅,今天医院有个大病案,可能要忙很久,你先在我办公室里休息,我忙完了就来找你。”说完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朝曾毅招手,“算了,你还是跟着我吧,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邵海波也知道很难说服曾毅,心想眼下正是个好机会,他决定带曾毅去见识一下那些大专家的风范和排场,或许以后劝起来就更有说服力了。
“去跟大病案吗?”曾毅问道。
邵海波点点头:“你记住,一会儿多看少说。”
省人民医院大楼前的广场上,此时已经黑压压站满了人,除了普通医护人员之外,中高层领导也基本到了。
院长张仁杰站在人群最前面,不时踱着步,焦急地等待着专家的到来。
邵海波在人群后面站定,向旁边医生打听:“京城专家这次好快的速度啊。”
“你也不看得病的是谁。”那医生抬着下巴斜看了一眼,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很业余,“听说是坐了军方的专机过来。”
邵海波便不再说话了,站在那里静静等着专家的到来。
曾毅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心里觉得非常好笑,眼前这些医院的头头们,各个翘首企盼,活脱脱像极了一群企鹅。再联系刚才的对话,曾毅的好奇心也不由重了几分,连军方的专机都动用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大病案啊,病的又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