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睡起来就是下午了,吃了点东西后,他跟张仁杰到特一号病房为冯玉琴复诊。
把完脉,曾毅道:“病已经好了,药也不用再吃了,剩下就是安心静养。不过我看您的气色,怎么比早上还要差,一定要注意休息。”
冯玉琴将一个苹果递给曾毅,道:“我倒是想静养,可一上午就来了七八拨人。这些人也真是能找理由,你刚住进医院,他们来祝你早日康复,等你的病有了好转,他们又来恭喜你大病初愈。”
曾毅一听笑了:“没想到做领导也有做领导的烦恼。”
“谁说不是呢!等以后小曾你自己当了领导,就明白了。”
曾毅摆摆手:“我就是个大夫,哪可能做领导。”
冯玉琴岔开话题道:“我刚才想了一想,如果病情允许的话,我准备回家去休养。小曾你看如何?”
张仁杰急忙反对:“冯厅长,医院的设备和条件毕竟要好一些,虽说病情现在已经大为好转,但为稳妥起见,还是再住院观察几天吧。 回头我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一定把好关,不能再放任何人上来。”
说完这话,他侧脸看着曾毅,眼睛连眨好几下,意思是希望曾毅帮着劝几句。
“回家也好。”曾毅像是根本没看到张仁杰的暗示,他道:“回家休养的话,一来精神放松、心情愉悦,二来饮食起居也更方便自由一些,这样更有助于身体的恢复。我看可以,再让张院长派个护士跟过去照顾,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冯玉琴脸上的表情非常满意,还是小曾好啊,处处都从恢复健康来考虑。不像张仁杰,就知道把我留在医院,也不知道是为我好,还是为他好。每天对着这四面白墙,闻着这股子药味,就是没病的人,也会生出病的。
“那就这么定了。”冯玉琴决定下来,就让秘书去安排出院的事。
张仁杰这才明白过来,冯厅长压根就没打算要听取自己的意见啊。他看着曾毅,眼睛里迸射出怒火。
半个小时后,方南国的秘书唐浩然赶到医院,医院方面也做好了准备工作,全院最好的一辆救护车,此刻就停在楼下。
医院的几位领导冲上前来,将冯玉琴的病床围了一圈,你拉床头,我推床尾,小心翼翼地推着滑轮床出去。有几个下手晚的,没有在床边抢到好位置,就护在前面开道,抢着去按电梯的开关,一边不断呵斥:“让开,让开!”将走道上的人分到两边。
曾毅被挤到了最后面,别人根本不给他下手帮忙的机会。他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眼熟,想了半天,好像是某出清宫大戏里的老佛爷出宫吧。
把冯玉琴送上车后,唐浩然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拽出一份介绍信:“曾大夫,这是冯厅长交代的事,我已经办好了,明天你就拿着这个去卫生厅报到。”
曾毅还没来得及道谢,唐浩然就匆匆忙忙钻进车里,追救护车去了。
周围的几位医院领导,都是一副艳羡的目光,心里却酸得厉害。一个还没转正的实习生,竟然混进了卫生厅的专家小组,还有什么道理可讲。
晚上邵海波重新在家里摆下酒宴,一来接风,二来庆祝曾毅进入专家组,双喜临门。两人很多年没在一起吃过饭了,所以就都喝高了,一直到后半夜,才抱着酒杯子沉沉睡去。
曾毅早晨一睁眼,屋里已经空了,邵海波两口子都上班去了,桌上留着早饭。
曾毅揉揉发痛的额头,心说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喝了。他以前很少喝酒,怕喝酒误事,把不准脉,但这次是真的高兴,就没有刻意去压着量。
吃过早饭后,曾毅换了身衣服,出门前往卫生厅。
南江省卫生厅位于荣城最繁华的天府区,是一座十八层高的现代化大楼,远远看去,威严肃穆,很有气势,走近了看,楼下的大院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高级轿车。
曾毅要去报到的部门,是保健局,有的地方也叫干部保健局,隶属于卫生厅,是常设机构,但自主性非常大。
在国内,有两个部门的领导,普遍会低职高配,一个是保健局,另外一个就是保卫局。放在古代,这两个部门就相当于是御医署和御林军,位置非同一般,不是非常信任可靠的人,那绝对是进不来的。
就拿省委主要领导的保健工作来讲,以前都是由各省分管文教卫的高官来挂帅。而现在,一般都是由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挂帅,兼任省保健委员会的主任,向下直接管理保健局。即使是卫生厅长,一般情况下,都很难插手保健局的工作。
曾毅抬头看楼,心里想着事,迈步就进了卫生厅的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