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了掩盖这份不为人知的情意,他出口的话语并不好听:“没想到养尊处优的辰少爷伺候起人来也是得心应手的,看来霍家的佣人可以减少几个了。”
尽管霍景迟的语气平静而淡然,辰瑞还是感受到了深深的压迫感,他咬了咬嘴唇,面上却始终保持着那份轻浅的笑容。
“可、可以的,霍先生,我……什么都做得来。”
霍景迟端着咖啡的手微微一顿,脸上伪装出来的得意之色渐渐散去,从而染上了几分不解。
但很快,霍景迟的表情又重新覆上了不屑之意,一个在家里娇生惯养着的少爷说自己什么都做得来,不是夸下海口是什么?
他这套骗人的本事,霍景迟在上一辈子就体验过无数次了,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想起上一世的惨状,霍景迟眼底浮现出了怨毒的恨意,出口的语调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别在这里碍眼!”
他的声音残忍得像是沾着盐水的冰刃,割得辰瑞有股钻心的疼。
“好,好的。”但霍景迟无论说什么,他都是笑着说好,连一丝抱怨的意味都没有。
辰瑞兵荒马乱地躲到一楼的一间杂物房,他之前看见佣人们做完自己手上该做的事后,就会来这边整理杂物。
但此刻杂物房里的物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辰瑞根本无从下手。
他看见杂物房里还有一张崭新的铁床,和自己在家时睡的那张大致相同,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床上的一些物品挪开了点位置,腾出足够他今晚甚至以后永远落脚的空隙。
当辰瑞跪在地上整理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年长一些的佣人刚好路过瞥见他的身影,大惊失色地上来阻止:“辰少爷,您这是在做什么?这些是我们下人做的,您快起来……”
还未等辰瑞自己出声解释,那把冷漠而满掺恶意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喜欢做就让他做,以后你们有做不完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他!”
霍景迟留下刺耳的话语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既然辰瑞那么擅长伪装,那就成全他的意愿。
可当霍景迟自以为潇洒地走到静谧的空间时,浑身的血液却像凝固了一般艰涩得无法流动,这使他连呼吸都像缺氧一般艰难。
明明恨之入骨,明明辰瑞上一世对自己做了那些十恶不赦的事,为什么仅仅只是看到那人瘦弱的身影半跪在地上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周遭的空气在一点一点变得稀薄。
上辈子刚结婚的时候,霍景迟产生过同样的疑惑,明明辰家那种背景条件,辰瑞定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偏偏那副属于成年男性的身体像是营养不良一样,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了。
后来霍景迟花了好长时间的调理,才让人儿的身上长了一点肉。
霍景迟站在庭院的玻璃围栏处,双手紧紧握在冰凉的栏杆上,天边的云彩挡不住一泻而下的暖光,柔和的金晖给周围的一切都镀上了层光芒,却半分都没有照进去他的心。
——不能对这个人心慈手软,他是装的!
霍景迟脸色晦暗不明,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让人有种惊心怵目的错觉。
他深吸了几口气,在庭院站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回到了客厅。
客厅没有辰瑞的身影,他还待在杂物房里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