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远被扔在陈家大院外面,已经失去意识,嘴里不停自语:“魔鬼……魔鬼……”
杨海明得知消息,叹了口气:“把他送去陈小北的病房吧,好好照顾。”
同一时刻,东海外环高速上,一辆黑色迈巴赫疾驰而行。
后座,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双鬓斑白,正闭目养神。
虽然闭眼,却已经能够让人感受到那一股凶狠的气势。
黄飞虎,纵横东海十几年,东海地下皇!
嘟嘟嘟——
突然,视频铃声响起。
“小震啊……”
黄飞虎笑着接通视频,只是下一秒,他眉头紧皱:“怎么回事?”
屏幕中,马震满是凄惨,浑身是血,脸颊抽搐,看起来极为痛苦。
更关键的是,他涕泪横流,鼻子抽动不停,看起来极为委屈。
“黄叔叔,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马震一把鼻涕一把泪,凄厉大叫起来。
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装的,马云蓉让他利用苦肉计博取黄飞虎的同情。
“到底怎么了?”黄飞虎眼睛一眯,“说清楚!”
“小雅……小雅……”
一听到黄雅,黄飞虎猛的坐直身子,厉声问道:“小雅怎么了?”
“她要被人打死了,呜呜呜……”
黄飞虎瞳孔瞬间缩成针芒:“什么?到底怎么回事?说!”
“昨天晚上,陈天南……”
在马震添油加醋讲述过程之后,黄飞虎砰的一声把手机直接捏成碎片!
“我黄飞虎近几年修身养性,没想到一个逃犯都敢在我头上动土!”
黄飞虎眼中杀机疯狂跳动:“给我召集人手,包围田丰酒店!”
大清早,各大区域,无数人从床上爬起,个个纹着狰狞纹身,面带煞气向田丰酒店聚集。
所有人纷纷躲避,他们都知道,这是黄飞虎的手下!
飞虎会,八百精锐,全部满含杀气朝着一个地方靠近——田丰酒店!
而几乎同一时刻,得到消息的东海总督李长治急匆匆面见杨海明。
“监察长,大事不好,飞虎会已经得到黄雅的消息,已经聚集了八百精锐,他们准备包围田丰酒店!”
“什么?”
此话一出,杨海明顿时感觉无力回天。
这样一来,事情闹大,南帅回东海的消息怕是再难轻轻放下。
“陈天南,你糊涂啊!”
杨海明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眼中满是痛惜之色。
二人曾经是南疆并肩作战的战友,也正因为是战友,杨海明了解陈天南的性格。
他无法理解,一向睿智、冷静、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南疆主帅,怎么会这么鲁莽?
若是中枢真的怪罪,南帅被定罪,那对于国家而言,是多大损失?
“我……我得去一趟帝都。”杨海明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南疆,不能换帅!”
他很快做出决定:“长治,你赶紧去找南帅,一定要稳住他,飞虎会那些蝼蚁不用管,就算他们有八千精锐,都不可能伤到南帅分毫。”
李长治凝重点头。
说完,杨海明匆匆起身:“我去见天子,替南帅求情……”
与此同时,帝都,中枢议政堂内。
六部主官,紧急汇聚,沉默不语。
而正中的男人,则是脸色阴沉,眼中有阴翳浮现。
“话不多说,召诸位过来,是商讨南疆主帅陈天南强行北上一事。”
天子微微抬首:“各位,有什么意见?”
一部堂高官冷哼一声:“陈天南,属实大胆!”
“先是私自北上,被关押船狱反省之后,更是穿着囚服越狱抵达东海,不仅如此,还在东海大开杀戒!”
“我建议,立刻派监察长杨海明,抓捕陈天南,废他南疆主帅之位,革除一切功勋!”
另一六部大佬也跟着愤怒大喝:“南疆战事正紧,国朝人力物力尽倾南疆,苦苦拉锯六年,好不容易得胜,最后关头,南帅竟不顾天子诏悍然进入东海,这是死罪!”
有人叹了口气,艰难开口:“南疆战事正关键,当务之急,是趁着消息没有扩散,让他抓紧时间回南疆主持军务才是,象国那群野蛮人,如果没有南帅的镇压,恐怕,无人能降!”
“那又如何?这不是他狂傲的资本。”
“亏得我们之前还商讨封他为剑南战神。”
砰——
就在一个个大人物愤怒之际,杨海明一把推开大门,强行压下满心的疲惫,沙哑着声音开口:“杨海明,拜见天子,拜见各位部堂。”
“杨海明?你来得正好,赶紧,说一下具体情况。”
杨海明深吸一口气,面对大夏的顶级权贵,死死压住心头的悸动:“各位,关于南疆主帅陈天南一事,我第一时间就知晓,并且调查了前因后果。”
每一句话,杨海明都在心里小心斟酌。
一句错误,陈天南就可能万劫不复。
“陈天南,东海人,六年前进入南疆,正是象国兵锋鼎盛,我军士气崩溃之时,他第一个加入敢死队!”
“南疆三城两万余百姓被屠杀,举国上下,无人可挡!”
“当时,是他陈天南,加入敢死队,带着炸药包,一人奔赴象国大本营,炸死象国主将!”
“从那以后,大夏才算是稍微扭转疲态。”
“陈天南二十八次加入敢死队,次次九死一生,却都能奇迹般完成任务。”
“疲弱南军,自他加入以后,渐渐变成百战雄狮。”
“前阵子,他更是以一人灭杀象国九大战神,为南军奠定十年大战胜利的基石。”
“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大夏的胜利。”
杨海明话锋一转,声音悲怆:“但是,如此护国之人,他的母亲被设计,死于车祸,家业被贼子夺走,父亲被扫地出门,他的妹妹,更是遭受令人发指的酷刑,至今奄奄一息……”
议政堂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
陈小北的凄惨模样,饶是他们位高权重见惯生死,也止不住头皮发麻!
杨海明激动大吼:“他保护了南疆,保护了万万百姓,挺直我大夏脊梁,却没能保护她的妹妹!”
“他舍生忘死浴血奋战,至亲却接连出事!”
杨海明几乎要把心里的积郁全部发泄出来:“如此待遇,我杨海明认为——不公!”
议政堂,落针可闻。
众多大人物,集体沉默。
杨海明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他故意这么说,就是从人情方面出发,将陈天南的荒唐行为,避重就轻带过。
片刻后,一个部堂高官轻咳一声:“我认为,边疆主帅手握兵权,担负护国重任,为了个人感情将军国大事弃之不顾,不是合格主帅所为。”
“所以,我建议,革除陈天南南疆主帅之位!”
杨海明闻言,心尖猛颤。
难道,这一切,终归无法避免?
这时,另一大佬微微一叹:“陈天南于国有功,尽管位高权重,却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如此悲伤愤怒,做出一些出格之事,在所难免。”
他站起身,为陈天南求情:“我倒是以为,可以请天子下诏,让陈天南节制南疆军队,迅速返回南疆。”
“此次事件,中枢……会给他一个满意交代。”
话音一落,立马有人反对:“不可能。”
“今天,他陈天南敢对抗天子诏私自返回东海,明天就敢私自北上帝都。”
“虎狼之辈,不可留存!”
“请天子诛杀反贼,以肃军纪!”
杨海明浑身一颤,脸色渐渐苍白!
杀了陈天南?
中枢六部主官分成两派,立马争论起来!
过了几分钟,天子微微咳嗽,顿时安静。
“杨海明,传召陈天南。”
“南疆主帅陈天南,未经诏令私自离开驻地,已是重罪,勒令船狱反省之后,再强行出狱,更是死罪!”
“但念他六年为国征战,功高盖世,着他迅速返回南疆,主持军务。”
“若象国大胜,则既往不咎,继续受封剑南战神。”
“若是执迷不悟,两罪并罚,以叛国论处!”
杨海明先是惊惧,随后狂喜。
他深深一拜:“杨海明,替南帅谢天子恩典!”
走出议政堂之后,杨海明深深吸气,喃喃自语:“陈天南,可千万要理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