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姜女士,你家里人还没来接你吗?”
女警的声音再次传来时,姜时宜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儿呆坐了两个小时,拨号页面躺着数十个无法拨通的电话。
时廷之的名字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口。
三天前,几个蓄谋已久的绑匪将她吊在悬崖边去威胁他打款的时候,是她这几个月第一次跟时廷之碰面。
视频里的男人轮廓硬朗,眉眼锋凌,漆黑如墨的眸子如同风一般在她脸上一扫而过,没有丝毫温度。
绑匪敲诈勒索的话还没完全落下,姜时宜就听见令人如坠冰窖的嗓音,透着极度的冷漠。
“是什么让你们觉得她能够威胁到我?蠢货。”
视频被挂断的刹那,姜时宜清楚的看到绑匪脸上的惊愕。
是啊。
任谁也想不到,他们分明是夫妻,他却从未正视过她。
甚至连她的生命危险也不在乎。
姜时宜绝望的闭上眼睛任由恼羞成怒的绑匪撕票时,警察及时赶到,她身上挨了两刀才险险被救下。
“姜女士......你还好吗?”
女警温和的声音传来,拉回了姜时宜的思绪,虚无的视线扫过手腕处明显的青紫痕迹,她掐灭了屏幕。
起身,姜时宜把身上的外套拿下来递给女警,“谢谢您的衣服,我......”
“这衣服不值什么钱,穿着吧。”女警动作温柔的给她重新披上,“你衣服都被划破了,这么出去怎么见人?”
姜时宜眼眶有些发酸,没再推诿,道了谢起身往外走。
走廊里,一群警察急匆匆的往对面走,嘴里念念有词。
“那位宋楚怡小姐可是咱们市舞蹈团的首席,更何况还是时总的人,要是磕着碰着往后不能跳舞了,我看你们怎么跟时总交代!”
走在前面的男警面色不虞,仿佛出了什么大事一般,压着怒意急急燥燥。
跟在后面的连连点头,有些委屈:“我们当时看那些劫匪也没对宋小姐做什么,只是抢走了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就没着手安排人去照顾她......她顶多也就是受个惊吓,肯定没伤的,我现场都确认过!”
“行了!”前头的男警低声呵斥,“好好想想等会儿怎么让时总接受你们的解释吧!”
人群很快从姜时宜视线里消失。
首席舞者宋楚怡。
时总。
这几个字像一根冗长的刺扎在姜时宜的心脏上,她忍不住握紧了掌心,指尖被挤压的发白也不自知。
三层楼的接待室里。
时廷之挺拔高大的身影立在窗前,本就俊冷的眉眼因为责问训斥更是透着分明的威严,周边的几个警察满面愧色的说着话。
坐在椅子上的宋楚怡除了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身上连个像样的伤口都没有,却偏生一副脆弱易碎的模样。
就在半小时之前,姜时宜还曾幻想过这种场景。
可到底是幻想。
他的眼里心里从未有过她的存在,有的只是宋楚怡。
如果不是时老夫人看不上宋楚怡的家世,将当时正在热恋的两人强行拆散,这个时少夫人的位置也轮不到她来做。
黯神之间,手指不知道怎么就拨通了时廷之的电话。
“有事就说。”
男人的嗓音低沉,透着鲜明的不耐与躁意。
姜时宜的视线透过那扇净明的窗户飘散在时廷之的背影上,声音比平常都要轻弱,“你没去国外出差对不对?”
“我的事不需要你......”时廷之冷漠的声音戛然而止,一瞬间沉冷下去,“你派人监视我?”
姜时宜捏着手机的指尖紧了两分,心脏有些抽疼语气却很淡:“我没那么闲。随口一问罢了,你紧张什么?”
时廷之的脸色越发难看,眉眼间有些薄怒:“有病就去医院,别在我这儿发疯。”
电话被挂断,忙音像秋刀割在身上。
她是有病。
明明知道他心里没她,却还是忍不住去招惹。
在时廷之看来,这场婚姻只是为了反抗时老夫人当初的独裁,但没人知道,他在她心里藏了十年之久。
到了家,姜时宜连饭都没吃便疲惫的钻进了浴缸里。
温热的水漫过伤口,从肩膀一路往上,直到将整个脑袋淹没。
窒息感一瞬袭来。
也不知道溺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吵闹的响起,姜时宜才缓缓从水里抬起头,狠狠喘了口气才伸手去摸手机。
是好友许双双的电话。
“怎么了?”
一出声,姜时宜才发现自己的嗓子过分沙哑。
原本怒意冲冲的许双双一下子顿住,缓了一下才开口问:“小宜,你......没事吧?”
姜时宜摇头。
“那就好。”许双双紧接着怒火又冲上来,声音都拔高了不少:“时廷之他到底再搞什么东西?家里有老婆还把那绿茶婊的肚子搞大,有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姜时宜的脑子还有些混沌,“什么?”
许双双不由得诧异:“你......不会还不知道吧?靠!时狗特么还是个时间管理大师?你快看我给你发的那些!”
手机嗡嗡作响。
姜时宜点开和许双双的微信对话框,眼里的温度在一瞬间被抽走。
是好几张合照。
主角无一例外全是时廷之跟宋楚怡。
最后一张尤为突出——
宋楚怡满脸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婴儿,娇软的靠在时廷之宽厚的胸膛里,男人握着她的手臂,眼里是从未给过她的温柔。
像极了恩爱的夫妻。
“那个绿茶婊两年前不是拿了股份出国了吗,这才多久就回来了?要不是狗仔是我熟悉的人,我都不知道时狗还能干出这种事!”
“被拍了也就算了,居然还为了那个绿茶婊能纯洁的进军娱乐圈,花了大价钱把这事儿压下来,他赚那么多钱就是为了给自己选墓地的吧,峨眉山的猴子都比他像个人!”
许双双怒意喷薄,一句接一句的输出。
姜时宜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原以为这段婚姻只要她努努力,石头也会有被焐热的一天,可没想到,他们连孩子都有了。
姜时宜闭了闭眼,麻木的从浴缸里出来。
房门在此时啪嗒一声打开。
灯光将男人本就高挺的身姿拉的更长,冷隽的眉眼清晰的烙印在姜时宜的心坎上。
她轻轻靠在门边,脸色因为受伤而显得过分惨白,湿润的头发还在滴水,唇角刚刚蠕动还没来得及出声。
时廷之便皱起了眉,声音沉沉:“我去书房睡。”
“等等——”
在他出门之前,姜时宜从后揽住了他的腰,指尖灵活的叩开了时廷之的腰带。
唇瓣贴上耳垂的一瞬间,男人眸色沉底,喉结滚动,呼吸随着姜时宜的举动逐渐紊乱。
时廷之眉头一紧,猛然制止,哑着声音道:“我上个月就跟你说过,这种事就此结束,你听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