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田椒慢慢吞吞的把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脱掉,她有一身遗传自母亲的娇嫩皮肤,在灯光下白的晃眼,看着瘦瘦小小的一个人,脱掉了衣服看着倒是有点肉。
裴行川向来对女人不太感兴趣,外界因此有了风言风语,说他其实喜欢男的,某次饭局上有人自作聪明找了个浓妆艳抹的小男生来陪酒,对方十分放得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脱衣服,当时他怎么做的来着?
哦,他一脚踹断了人两根肋骨,小男生是被急救车拉走的。
身为裴家的二少爷,裴氏集团的继承人,裴行川长到这么大,遇到的投怀送抱的事绝不止这么一次,那些人都极尽勾引之法,大到穿什么样的衣服喷什么样的香水,小到头发的直卷笑容的弧度,都精心设计过,但他只觉得厌倦。
现在看个乡下来的笨小孩脱衣服他倒是饶有兴致。
或许是田椒咬着唇满脸通红的样子取悦了裴行川,裴行川抬手按住田椒肩膀:“这内衣谁给你买的,这么丑。”
“......”田椒觉得他在耍流氓,偏偏他语气很正经,好像就是单纯嫌弃她内衣很丑,于是耷拉下唇角说:“是我妈妈买的......但是内衣是穿在里面的,用不着好看吧。”
“还是要的。”裴行川道:“比如说现在我就看见了,并且觉得很丑。”
田椒:“......”
裴行川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味,他拧开药膏的盖子,挤出一点在指腹上,给田椒上药。
田椒轻哼一声:“嗯......”
“。”裴行川抬起眼睫,看着她紧抿的唇角:“没人教过你,坐在男人身上时,不要发出这种声音?”
田椒一脸茫然:“我就是觉得有点凉。”
裴行川将药膏抹开,声音有点冷:“从现在开始不许发出声音。”
田椒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点头。
田栋对这个女儿大概是真的没有半点感情,下手非常狠,田椒身上的伤口比脸上更严重,斑驳交错,十分骇人。
裴行川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脸色阴沉都阴沉的能滴出水了。
田椒还以为自己又惹他生气了,眼睛眨啊眨,裴行川:“有话就说。”
“对不起。”田椒道:“是不是我的伤口吓到你了?”
裴行川真的很不理解她的脑回路。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想到竟然是会吓到他。
“没有。”裴行川将最后一道伤口上好药,手指拉住她裤子的松紧带:“腿上有伤吗?”
田椒一个哆嗦,她才不想在裴行川面前脱裤子呢,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的!”
裴行川打量她两秒,道:“你撒谎的时候就一直看着地面。”
田椒撇嘴:“反正......反正就是没有!”
裴行川没再说什么,把人抱起来,田椒下意识抱住他脖子,“你你你......你不会要把我丢出去吧?”
“你不听话就会。”裴行川一边说一边抱着人到了衣柜边,田椒小小的一个,在他看来跟只幼猫似的,抱着毫不费力。
这个衣柜里放着的都是他的睡衣,其他衣服都在一墙之隔的衣帽间里,裴行川拉开衣柜门,随意选了一件睡衣,给田椒套上。
田椒穿他的衣服就像是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一件上衣就可以盖住她一半大腿,跟裙子似的。
“现在可以脱了?”裴行川问。
田椒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只觉得好舒服,她没穿过料子这么好的衣服呢。
看她新奇的样子,裴行川骂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田椒不以为耻:“我本来就没有见过世面嘛。”
她一个山沟沟里的土丫头,继续留在山里的命运大概就是随便找个男人嫁了鸡零狗碎的过一辈子,如果不是裴行川变成了“植物人”,她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大城市的繁华。
田椒坐在床尾,把裤子褪下来,露出又长又细白生生的两条腿,肌肤瓷白形状漂亮,像极了人偶才会拥有的完美比例,只可惜鞭痕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裴行川单膝跪在了地毯上,带着一点薄茧的手握住她小腿肚,看了看上面的伤痕:“他为什么打你?”
田椒觉得他掌心好烫,不自在的蜷缩了一下脚趾,小声说:“因为我逃跑了。”
“有人偷偷告诉我,我要嫁的是个植物人。”田椒回忆着道:“还说如果你死了,我要给你陪葬的,我还不想死呢,所以我就跑了......但我太笨,刚刚跑出田家不久,就被抓回去了。”
“你不想嫁给我?”裴行川问。
田椒很震惊:“裴先生,谁会想嫁给你呀!”
裴行川:“......”
“我的意思是你如果真的是一个植物人的话。”田椒赶紧解释,“而且你死了还要陪葬诶,那也太恐怖了,但我后来想,要是能怀上孩子的话,也许我就不用死了呢?”
裴行川:“没想过继续跑?”
田椒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想过的,但是我妈妈......她生了很严重的病,每个月都要花很多钱,我没办法不管她呀,再说了,我连田家都跑不出去,更别提这么大的裴家了。”
有些事,真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裴行川给她腿也上好药,站起身,他身形高大,瞬间遮住了田椒眼前的大半光线,田椒抬起头看着她,眼睛明亮,“裴先生?”
“虽然蠢,倒也有一个优点。”裴行川弹了她脑袋一下,“对自己的认知倒是挺清楚的。”
田椒委屈的捂住脑门儿:“你干嘛打我?”
“这叫打你?”裴行川弯腰看着她:“那你最好记着,今晚上我没有醒,我就是植物人,否则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挨打。”
田椒眼睫颤了颤:“比我爸还狠吗?”
裴行川:“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田椒:“!”
“我一定会为你保守秘密的。”田椒发誓:“毕竟我们两是一条船上的......一条船上的什么来着?”
裴行川将人按在床上盖好被子:“蠢死你算了。”
田椒钻出一个脑袋:“......我想起来了,是蚂蚱!”
裴行川又面无表情的将人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