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早上的,集市还没散去,一群村民押着三个人浩浩荡荡到了衙门,这一幕吸引了很多来赶集的人,没一会儿,衙门门口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威——武——”
一声惊堂木,县老爷的声音传出:“肃静!”
堂下左侧,江霆余烟带着三个孩子和江王氏站着,右侧则跪着王秋花和牛大力。
因路上王秋花和牛大力想要动手,两人都被绳子绑着,牛大力的媳妇周氏因怀有身孕,可不跪,月份也大了,就没绑。
县老爷目光犀利:“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余烟顿了顿,上前跪下。她不再身处人人平等的现代,倔守上跪天地下跪父母的原则已是不必要。
余烟高声道:“民妇余烟,状告安宁村牛王氏伤我婆母,拐卖小叔三个孩子!”
说完,额头贴在地面上。
县老爷:“起因是何?”
余烟直起身:“当时民妇并不在场,请大人允民妇的婆母叙说。”
县老爷:“允。”
江王氏向来只敢窝里横,此时哆哆嗦嗦地讲述王秋花上门后的事情。
余烟接着道:“民妇从镇上回去后就看见婆母头破血流晕倒在地,将婆母送到村医家后民妇便上山找到二郎,夜里才把半路逃跑的三个孩子找到。”
在去安宁村抓人的路上,余烟就跟村里人了解了情况。
余烟:“昨日有不少人见到王秋花,民妇已经把他们请过来作证,此刻就在堂下。”
师爷高声喊:“请证人!”
一个青年进来跪道:“大人,草民住江二哥家对面,昨日晌午打渔回家时看见王秋花进了江家。”
一对夫妻带着孩子进来,男人道:“草民家住村口,那时草民与媳妇回家吃午饭,留在家里的小儿子说,看见王秋花一手一个扯着江河江溪,江海在后面追。”
他媳妇对小男孩说:“小成,你把昨天看见的说一遍。”
王秋花慌了,尖声道:“你们胡说!”
小男孩看了一眼王秋花,明显紧张道:“我昨日爬上院里的树玩,看见王奶奶拉着江河江溪,江海哥哥在后面追,王奶奶还打了江海哥哥一巴掌,说他是个贱种。”
王秋花叫喊道:“你们胡说!我昨日是去过江家,江家为了娶那余氏跟我家借了银子一直没还,我才上门去讨要的!”
她找到了说辞,脸上的慌乱便不见了。
“但是江家家徒四壁,我怎么要都没要到,我只好回家去,我没打姐姐,也没见过那三个小崽子!”
王秋花盯着江家人,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你们家不想还钱就算了,怎的还要害我坐大牢!天理难容,天理难容啊大人!大人我冤枉啊!”
周氏见此,连忙道:“大人,小妇人可以作证,婆母昨日不到未时就已回家了。”
牛大力也跟着磕头:“大人!娘这两年身上有些毛病,连地都下不了!怎么可能拽得住三个半大孩子!”
江河耐不住性子,指着牛家三人:“你们撒谎!”
余烟立马伸手捂住江河的嘴,摇了摇头,低声说:“公堂之上不能吵嚷,我们有证据,他们逃不了。”
江河看了一眼江霆,江霆点了点头,江河才不动了。
余烟松了口气,就听县老爷问江家:“借钱不还可是事实?”
江王氏道:“大人,我的大儿子之前重病在床,民妇家里的银钱给大朗治病已经不剩多少,民妇便跟妹妹借了十两银子,借条在这,还款期限还剩三月。”
她从布囊里掏出借条,师爷下来查看,朝县老爷点头,确认无误。
县老爷问王秋花:“借债还钱天经地义,但你出手伤人便是犯罪!”
王秋花大惊:“大人冤枉啊!民妇真的没有打她!也没有见过江家的孩子!大人冤枉啊!”
她声嘶力竭:“你们胡说八道!你们就是不想还钱才这么污蔑我!大人我冤枉啊!”
她彻底慌了,只能咬死不认,砰砰磕头。
余烟上前:“大人,可否让民妇问她几个问题?”
县老爷想了想,点头:“允你问。”
余烟:“谢大人。”
她看向王秋花:“有人亲眼看见你进了江家,还有人亲眼看到你拉着三个孩子离开安定村,我回到江家发现婆母倒在地上,婆母也说是你伤人,你如何解释?”
不等王秋花回答,余烟步步紧逼:“江溪年纪小,根本不会撒谎,她也说你要把她卖掉,你又如何解释?”
周氏炸了:“有些孩子天生坏种!她就是说谎了!”
牛大力也指着余烟警告道:“你个臭寡妇!说话注意点!你知道我爹是谁——啊!”
只见王秋花猛的扑过去把牛大力撞翻,县老爷也因为这句话眯起了眼睛。
余烟简直想笑,王秋花狠狠瞪了余烟一眼,对着县老爷磕头:“大人明查,民妇昨日晌午回家时路上还碰到了同村的李二婶,民妇——”
“你还在撒谎!”余烟厉声打断王秋花。
所有人都看向余烟:“昨日江海兄妹跟她厮打的时候,江河江溪咬了她,她的左右手臂应当都有咬伤,大人一查便知。”
王秋花脸色巨变,县老爷一挥手,几个衙役便上前去扯王秋花,王秋花一边护住衣裳一边叫喊:“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不能看!不能看!我手上没有伤!没有啊!”
牛大力想去帮忙,被两个衙役按在地上,靠近的周氏也被拦住,她大着肚子,不敢闹腾。
王秋花的袖子还是被撸上去了,露出两个带着血的咬痕,一个大点,一个小点,伤口也一深一浅。
一旁的江海趁机道:“大人,我还把她扑到地上磕到了牙,这是断掉的牙。”
他掏出来一块麻布,有衙役拿去掰开王秋花的嘴巴对比,对上了。
“啪!”
惊堂木乍响,把牛家三人吓得全都哆嗦了一下。
县老爷冷笑一声:“人证物证俱在,你该当何罪!”
王秋花一口气没上来,往后一倒,昏死过去。
周氏连忙去扶,县老爷已经下了判决:“牛王氏王秋花,故意伤人,意欲拐卖孩童,压入大牢,苦役一年!”
余烟顿了顿,道:“大人,民妇想请求大人为民妇做一个公证。”
县老爷细细打量余烟,深觉余烟一介女子,公堂之上不惊不惧,逻辑清晰,若是男儿身只怕是个人才,可惜了是个女子。
于是道:“你且说来听听。”
余烟道:“牛王氏是民妇婆母的妹妹,回去后定会有人碎嘴,说我江家因十两银子便污蔑亲族入狱。”
“所以民妇恳请大人为江家公证,江家已然还了那十两银子,到时江家便不用心惊胆战,住行安心了。”
县老爷摸着胡须说:“本官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