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针落可闻。
滴答滴答的滴漏声意味着时间缓缓流逝,在殿内的数十位士子却大气都不敢喘。
坐在御案后的李二。
现在情绪明显有问题!
李二凝视着呈上来的《唐六典》,陷入了深深良久的自我怀疑,但很快,身为天子的他便振作起来,目光灼灼的盯视着李震。
他想明白了。
这一切,不是他的问题。
问题出自李震!
对,不可能是自己的问题,自己是大唐天子,怎么可能会是他自己的锅呢,他只不过是阴沟里翻船而已。
下次注意一些,就再不可能着李震的道儿!
不过也从侧面说明,李震的能力很强,不是一般的强,是非常强!
李二一边心里自我安慰着,一边脸庞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大唐朝廷从来不怕你有才,就怕你是个草包,想明白以后,笑容和煦道:
“李震,你很好。”
“此次殿考,朕会给你一个最优的成绩。”
“你且先站在一旁,朕先把其他尚未殿考的士子考核一遍,稍后会给你们一个殿考结果。”
李震点头道:“诺。”
很快,李二便将其他士子们过了一遍奏对,过程自然没有向李震这般棘手,结束的很平和。
“朕心里有数了。”
李二换了个坐姿,将手掌搭在龙椅的把手上,目光平和的扫视了众人一眼,语气不急不缓道:
“此次殿考者共一百人,去掉除名的十六人,现在你们当中还有八十四人,朕此次开科取士,从你们当中取十人充入御史台。”
“没叫到名字的可以离开了,待来日朝廷进行科举,你们还有机会金榜题名,然后入朝为官。”
随即,李二开始念名字。
通过的余下十名士子。
没有一个背景低的。
分别是:
英国公李绩之子李震。
卫国公李靖之子李德謇。
卢国公程咬金之子程处默。
莱国公杜如晦之子杜构。
梁国公房玄龄之子房遗直。
赵国公长孙无忌之子长孙冲。
鄂国公尉迟敬德之子尉迟宝林。
翼国公秦琼之子秦怀玉。
宋国公萧瑀之子萧锐。
潞国公侯君集之子侯殷实。
无一例外,全是国公之子,难说这里面有李二刻意为之的结果。
李震瞅着其他人,余下的九个人样貌都很年轻,年龄约莫和自己差不多,在十六岁左右。
可惜,他一个都不认识。
不过让他好奇的是,卢国公程咬金之子程处默,和鄂国公尉迟敬德之子尉迟宝林。
二人长的倒是很随他们的父亲,但谈吐却和他们的父亲截然相反,这等五大三粗的身材,心思却很细腻,着实让人惊叹。
就在此时,落选的士子们陆陆续续走到李震面前,拱手道:
“李兄,拜别了。”
“李兄,我们来日再会!”
“李兄,恭喜恭喜!”
“恭喜李兄得个好成绩!”
“早见李兄仪表堂堂,器宇轩昂,御史之职必然是你手到擒来之物,来日我等当秉烛达旦,畅谈饮酒!”
七十多名士子,每一个离开之时,都笑容满面的和李震打招呼,丝毫没有因为落选而失落。
“感谢感谢。”李震笑着拱手,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一一拱手拜别连名字都没记住的士子们。
嗯?李二看到这一幕,确实神色一怔,眉头都拧起来了。
这小子人缘这么好?怎么做到的?
没道理啊,你们这帮人不应该见到他都躲到远远的吗?
就李震那两下,你们谁能顶得住?换做一只老狐狸跟他对垒,都不敢说不会阴沟里翻船,被李震给阴了。
你们这些小毛孩子,心还能有李震的脏?自身没个几斤几两,凭什么敢跟他玩到一块去?
虽然心中疑惑,李二却很快抛却脑后,望着殿内余下的十人,缓缓开口道:
“你们很快,就会成为御史台的御史。”
太极殿内人影很少,空间愈发显得很大,李二笑吟吟看着十个少年郎,继续说道:
“御史台长官你们都清楚,御史大夫,从三品之职,现如今是魏征担任,御史中丞,正五品之职,现如今由杜淹担任,他们以后将会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除此以外,御史台分有三院,分别是台院、殿院、察院,分别由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居之。”
“侍御史,正七品上。”
“殿中侍御史,正八品上。”
“监察御史,从八品上。”
“你们现在就可以说是官拜御史之职,朕给你们一个机会,御史台三院,你们自行挑选,切莫眼高手低,御史台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都有各自职责所在,你们好好历练历练,于你们往后有好处。”
十名少年郎齐齐作揖道:“谢陛下!”
旋即,众人低头深思熟虑起来。
他们考虑的无非是该选择御史台三大院中的哪一个。
李震陷入沉思,想得却不一样,他有些疑惑,既然要当御史,那干什么不当最大官职的御史,为什么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那多累啊!
倒不如……
先把这九个人干掉!
李震眼瞳一凝,是个好办法,这样一来,往上晋升时就没有竞争者,没有竞争者自己就是唯一晋升的人选。
嗯,可以试试。
“老爹,孩儿当上御史啦!”
而此时,站在李震旁边的程处默,眼眶通红的喃喃自语着:
“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任何会说你是个大老粗,就算说你是大老粗,也没人敢说孩儿跟你一样,谁敢说孩儿,孩儿就参他一本!”
李震偏头看着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程处默,竖起大拇指冲着他道:
“有志者事竟成,伯父对你是望子成龙,你也不负众望当上言官,想必伯父听到消息,会很开心。”
程处默听的心中一暖,挠了挠头憨笑道:
“我爹要是知道我当上御史,肯定得在府邸门外亲自点炮仗。”
李震点头道:“到时我跟伯父一起点。”
程处默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多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