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周围的朝臣也在窃窃私语，众人都不傻，仅看这两女的穿着就知道，齐王是要带着两人面圣的。

齐王摸了摸手上的扳指，面对周围朝臣的窃窃私语和沈宰相的质问，冷冷地道：“右相这是在质问本王吗？这是我皇室的家务事，本王没有义务跟右相解释什么。”

火药味十足，沈宰相怎会听不出来齐王的不满，转头声色俱厉地呵斥白凌：“凌儿，老夫在家里是怎么交代你的？怎么能如此胆大妄为，马上出宫回去。”

白凌已经无法不回应，她抬眸，看着这个做了自己十几年的父亲，此时正用极其厌恶和嫌弃的神情怒视着自己。

他从来就是个严父，以前白凌觉得是因为父亲对自己期望颇高，才总是训斥自己哪里不好，原来，他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女儿来看，他利用白家，利用自己，原来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活。

面对沈宰相的呵斥，白凌泣声道：“从小，父亲就教导女儿，在家随父，嫁夫随夫，现在白凌虽然已和沈家无任何瓜葛，回归白家，但白凌不敢忘记您的教诲。现下，白凌已经是王爷的人，只能听从王爷的吩咐，请您见谅。”

白凌说着眼泪在眼眶打转，一低头，泪水就滑落脸庞，嘴唇颤抖着，看起来有些委屈有些伤心。

“哭什么？”齐王当着众大臣的面，拽了白凌的手，撇下众朝臣，朝着御书房而去。

白凌被齐王拉拽着，他的大手很暖，握着自己那般有力，白凌的心安定下来一些。

沈暮雪焦急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记得跳脚。

沈宰相眼见如此，连忙对沈暮雪说：“快，快跟上齐王爷。”

沈暮雪要哭，沈宰相拍着女儿的手安抚：“爹随后就到，快去吧！”

沈暮雪慌慌张张地追着齐王而去。

“哎呦，这本王是错过了什么好戏了？”

一声调侃，众人都让出一条道来，只见瑞王和六皇子几人过来。

瑞王看着面前的一幕，嘲讽沈宰相：“右相啊，看起来，本王的四弟不喜你家的嫡女啊？”

身边的六皇子也附和：“看起来四哥还是喜欢以前沈宰相家的千金呢！原来四哥竟然是个风流的，大婚之夜竟然宠幸了陪嫁丫鬟，真刺激。”

瑞王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无限惋惜地道：“哎，也可惜了，要是右相仁慈些，认作养女，也不至于落了个陪嫁丫鬟的卑微身份。”

“那四哥一定是恼了，指婚七年的未婚妻，后来变成卑微的婢女了，你看这事闹的！”六皇子一唱一和地嘲讽。

沈宰相脸面无光，黑着脸一句话也没说。

瑞王颇有深意地看了眼脸黑如炭的沈宰相，想着你可真是个审时度势的，本王刚被父皇训诫，你就趁着四弟回京把宝贝女儿嫁给四弟了！

瑞王靠近沈宰相，对着他压低声音道：“右宰是否后悔把暮雪给了齐王？要是本王可是不舍得在大婚之夜冷落新娘的。”

沈宰相丢了面子，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也顾不得被挖苦，但现在哪里还能出宫，沈宰相也匆匆地往御书房而来。

御书房里，齐王带着白凌和齐王妃跪拜了皇帝。

现年50岁的大荣皇帝见到这一幕，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等着齐王的说辞。

齐王跪在白凌的身前，沉声道：“父皇，儿臣知道，今日带白凌来觐见不合祖制，但儿臣咽不下这口气。

儿臣这七年来，感念父皇的恩典，对这门婚事可以说是翘首以盼，盼得是父皇当年指婚时的女子。

儿臣不会违背父皇的旨意，既然沈家嫡女有变，儿臣认了，只是希望沈宰相能以养女的身份把凌儿也嫁于儿臣为贵妾，了却儿臣多年的期盼，但沈宰相断然拒绝了儿臣。”

齐王抬头看着皇位上的皇帝，颇有不忿地道：“儿臣不是他右相的提线木偶，想怎么摆弄怎么摆弄。

儿臣也不喜右相的嫡女沈暮雪，真正心悦的是以前沈家的嫡女沈凌，现在的白家之女白凌。还请父皇成全儿臣，给白凌个齐王侧妃的名号。”

白凌低头跪着，听见齐王拿皇室王爷的脸面说事，知道只要齐王坚持，今天皇帝无论如何都会给齐王个面子，给自己个过得去的名分的。

皇帝扔了手中的毛笔，俯视着跪着的齐王，这件事皇帝心里有一杆秤，现在看来，自个的四皇子也不是个任人摆布的。

皇帝吩咐身边的太监：“去把沈国忠找来见朕，让他瞧瞧他沈家的家事给皇室带来多大的麻烦。”

太监连忙应声，往御书房门外而去。

皇帝这才叹了口气道：“先起来吧！”

齐王起身，齐王妃和白凌也跟着起身，站在齐王的身后。

皇帝看了眼齐王妃和白凌，两人都低着头，齐王妃倒是个胆小的，听见齐王说不喜自己也没敢抬头。

再看白凌的装扮，不用问也知道已经是老四的人了。

沈宰相自然来得很快，到了御书房，见御书房鸦雀无声，连忙叩拜，“皇上，这件事为臣确实有错在先，但嫡女之事既然已经查明了真相，万万是不敢欺瞒圣上，还请皇上明鉴。”

皇帝问：“沈爱卿啊，你作为右相，应该很清楚大荣律法，皇子后院嫔妾从五品孺人之上皆出自官宦之家，你养育了白凌17年，既然我儿已经给出了迂回的方法，为啥执意如此啊？”

沈宰相心里一惊，对于白凌，沈宰相为了亲生女儿的利益，自然不想让白凌也入了齐王府，不过是个弃子罢了，没有用了放在眼前碍眼，先打发回白家，随后悄悄处理了就罢了。

坏就坏在，齐王刚回京就不惜和自己撕破脸，也怪自己对白凌太过自信，觉得她会向以前那般听话。

沈宰相忙辩解：“皇上，皇室哪里有两女都嫁给一个王爷的先例，臣不敢开此先河。至于白凌，臣也会妥善安置的，现在既然她已经跟了王爷，那就让她在王府做个良妾，也算是她的福分。”

齐王妃暗暗勾起嘴角，想着你这个贱婢，就算做了王爷的良妾，等王爷玩腻了，看我不把你发卖到烟花之地，受千人枕万人骑。

白凌抬着泪眸震惊地看向沈宰相，伤心欲绝地道：“父亲？您怎么能？”

说着低下头去擦眼泪。

沈宰相当场训斥：“在圣上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白凌重新跪了下来，面对皇帝，白凌早不知道什么叫怕了，她呜呜哭道：“皇上，跟着王爷来见驾，是白凌不知轻重，奴婢做了沈家17年的嫡女，一朝身份变化，确实一时间像天榻了似得。

现在奴婢已经是王爷的人了，奴婢知道，良妾以下随时都可以发卖，也希望父亲看在我们朝夕相处17年的情分上，给奴婢一个安身立命的身份。如若真的不行，那就让奴婢出家为尼，也能为王爷和父亲祈福。”

白凌对着皇帝磕头，一直嘤嘤地小声啼哭。

沈宰相对白凌直接忤逆自己很震怒，大婚前分明答应安守本分做个贴身婢女的，现在竟然敢怂恿齐王闹到御书房来。

沈宰相握了握拳头，正要反驳，就听见齐王冷冷地道：“右相果然绝情，认了亲生女儿，不顾养育了17年的少女的死活，从准齐王妃到商户之女，有哪个平头百姓还敢娶回去做妻子？这是要凌儿一辈子孤独终老啊！”

齐王跪了下来肃然道：“父皇，请看在儿臣的面子上，给凌儿个侧妃的身份吧！在京城，儿臣如若连自个喜爱的女子都护不住，还如何在朝堂立足？右相做得如此绝情，是可忍孰不可忍。”

皇帝坐着看戏，想着老四刚回京，谈不上对这女子多喜爱。

当年受她的母妃佳嫔的事牵连，自己碍于皇太后的面子，让老四和他的双胞胎弟弟老五出京到边关历练，非昭不得回京。

七年前，下旨赐婚右宰相嫡女和老四的婚，是为了平衡朝堂的势力。

但老四自然觉得回京是有望的，对这门亲事翘首以盼极为正常。

那他对沈家当年的嫡女也自然是心悦的，暗卫曾经禀告过，老四书房里每年都会多一幅沈家嫡女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