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说到高考完就去工作，路也还是很向往的。

其实路也早就想辍学找事做了，但是他老妈死活让他好好学习。

“虽然没有钱让你继续留在培英，但是去七中也一样要努力学习，无论什么大学都要读一个，老妈砸锅卖铁都会供你读完大学的。”这是路也老妈的原话。

其实路也老妈知道路也的成绩如何，他在培英时就是个学渣，只是那时他们家有钱，总是想着高中毕业后直接去国外留学。

如今好了，一切建立在金钱上的计划都破灭了。

但路也的老妈心中还是多少抱着些希望的，希望出现奇迹，希望路也好歹考上一个正规的大学，哪怕是三本四本都是可以的。

斑马线尽头的绿灯终于亮了，路也当先推着自行车快步过马路。

“吱”的一声，路也侧目看到一辆墨绿色的JEEP指南者带着刹车右转过来了。

一瞬间，路也的大脑里忽然出现了关于JEEP指南者的很多信息，而且他也似乎都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些信息是在哪里看到的。

JEEP指南者A柱十分粗大，容易遮挡驾驶员视线，尤其是转弯过斑马线时看不见行人……

以上信息就是先前肥龙递给他的那本《汽车世界》上的，一瞬间竟清清楚楚的出现在路也的思维里。

车子距离斑马线不足十米，但速度却不慢。

而路也的对面迎面走来一位低头看手机的女生。

JEEP车似乎并没有减速的意思。

“卧槽！”路也扔了手中的自行车，跨前两步，一把把迎面而来的女生推了出去。

“啊！”的一声惊叫，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地。

“嘎吱”一声，那辆墨绿色的JEEP猛然停了下来。

“你特娘的神经病啊！”JEEP的窗户打开，司机伸出头破口大骂，“大马路上闹什么闹，想死是吧？”

“你眼睛瞎啊？”肥龙说着一把把自行车横在了JEEP车的前头，大声喝道，“要不是他一把把那女生推开，你的车就撞到人家女生了。”

“你有毛病是不是？”司机说着打开车门跳了下来，“我看到斑马线上有人我不会停车啊？车距离人那么远，你们特么多事跑出来扑一下，把老子吓一跳，你们还有理了是吧？”

“车距离人那么远？大哥，你看看你的车停在哪里了？”肥龙气得吼道。

司机低头看了一眼，车子的大半个车头已经掠过了斑马线。

“要不是你们吓了我一跳，我的车怎么会停到这里来？”司机有些无奈道。

“要不是我们，你早把人家撞死了。”肥龙喊得很大声，“我们帮你救了人，你不感谢还骂人，你这是什么素质啊？你的驾照是不是买来的？”

路也的手此时有点尴尬，刚刚扑太正了，不偏不倚正好按在胸前。

路也吓得立马跳了起来。

“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地上的女生拉了起来。

“你没事吧？”路也又随口问了一句。

兴许是女生刚刚仰面摔了下去，估计摔的不轻，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

路也见女生没事，也没说话，立即转身走向了肥龙。

“算了，没事就算了，别吼了，走走走。”路也拍了拍肥龙，然后将肥龙停在JEEP前面的自行车给推到了旁边。

“以后开车看着点，什么素质！”肥龙依然不依不饶道。

司机心中清楚自己理亏，见路也将车前的自行车给推走了，就二话不说跳上车一溜烟开走了。

“兄弟，你咋这么好说话呢？”肥龙跨上自行车埋怨道，“明明是你帮了那家伙，那家伙竟然倒打一把，我们刚刚就应该报警。”

“报啥警，警察来了说不定还要去录口供，我哪有时间，我还得回去帮我妈出摊呢！”路也说着加快了速度往回赶。

说到路也老妈的炒饭摊，肥龙忍不住吐槽道：“说句你别生气的话，你老妈炒的饭真不咋的！”

“滚！”路也冲着肥龙轻轻吼了一句。

路也当然知道他老妈炒的饭不咋的，但是那也容不了肥龙吐槽，这小子已经说过好几次了。

路也老妈以前算半个全职太太，除了偶尔去自家开的公司帮忙看看账目，剩下的时间就是在自家别墅里养养花喝喝茶，去美容院做做美容。

如今突然变得身无分文，除了保养的不错四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像三十多岁的人，其他一无是处，没有任何一技之长。

出去找工作自然是没人要的，觉得自己做饭的手艺还不错就借钱搞了摊位，专门做炒饭。

路也老妈的炒饭摊位专门做猪油渣炒饭，因为这是他老妈最拿手的了。但实际上，味道也真的一般。

不过炒饭摊位摆在城中村附近，这地人流量大，再加上价格便宜，每份才八块钱。所以，一晚上做到十二点多，也能卖出去四五十份。

每份炒饭大概能赚个两三块钱，一个月一天不休赚三千来块也仅仅够他们母子俩日常生活的，几乎余不下任何其他钱来。

“说了别生气嘛！”肥龙边用力蹬着自行车追赶着路也，边道，“花园新村附近人流量这么大，卖炒饭真的是个好生意，你别说你老妈还真是有生意头脑。”

路也没有做声，继续用力蹬着自行车朝家赶着。

“要是你老妈能改善下味道，我觉得你们的生意肯定会好的不得了，到时候说不定得租个门面才行呢。”肥龙道。

“尽他妈说废话，能做好，谁不想把味道做到最好，哪有那么容易。”路也道。

“你们得研究啊！”肥龙道，“我上次给你拿的那本专门做炒饭的菜谱你回去给你妈看了没啊？”

“哪里有时间看书，一天到晚忙的要死。”路也道。

实际上路也清楚的很，不是他老妈没时间，而是他老妈根本不是做饭的料。就是这道自以为最拿手的猪油渣炒饭也是以前跟家里的保姆学的。

从学校到花园新村骑自行车大约半个多小时。

路也回到家扔下背包，然后进厨房灌了满满一大杯水就准备去老妈的摊位上帮忙。

拎着杯子从厨房里出来，路也看到餐桌上放着一本书，正是肥龙前两天拿给他的菜谱。

他忍不住拿起了菜谱，竟然发现关于猪油渣炒饭的那一页里夹着一张纸条。

看着纸条上娟秀的字迹，路也忍不住笑了，想不到他老妈真的在研究菜谱。

路也赶到摊位上的时候，老妈正在打包几份炒饭，见到路也来了，便道：“小也，你看着摊位啊，我去给理发店送饭。”

“我去吧。”路也放下水杯道。

“趁着现在没人，你赶紧吃饭，我送去就来。”老妈道。

路也每天放学回来，晚饭就是在摊位上吃一碗炒饭。

老妈拎着打包盒麻溜地走了，然而路也捧起饭碗没吃几口就有人来吃饭了。

“老板，来碗炒饭。”

偶尔老妈不在的时候，路也也会主动炒饭，他炒的饭味道和他老妈差不多。

好在客人主要都是住在城中村里的人，价格便宜，味道差点也无所谓。

“您先坐会，马上就好啊！”路也放下饭碗边招呼客人，边打开了火。

路也感到有些奇怪，当他拿起勺子想着做炒饭的时候，头脑里竟不自觉呈现出刚刚在家看过的菜谱上的信息来，包括他老妈做的笔记都清清楚楚。

锅烧七成热，猪油下锅，油渣爆香……

一份炒饭不到十分钟就出锅了。

炒饭刚端过去，老妈就回来了。

“你去吃饭吧，我来吧。”老妈道。

“嗯！老板！”客人嘴里嚼着米饭喊道。

“你好，怎么了？”老妈快速走了过去，笑道。

“老板，今天是不是换厨师了？”客人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工厂的工服，一看就是刚刚下班。

“对不起啊，这份是我儿子做的，味道不好我给您换一份怎么样？”老妈赔笑道，她觉得肯定是客人不满意路也做的炒饭。

“不不不，”客人往嘴里塞了一勺饭，然后含着饭道，“今天的饭好吃，真的很好吃。麻烦再给我炒两份啊，打包带走。”

“哎，好嘞！”老妈笑道。

“还让你儿子做啊！”客人转头交待道。

“好好。”老妈道。

路也再次放下饭碗，麻溜的打开了火。

老妈看着路也麻溜的炒着饭，不禁笑道：“你是不是也看了那本菜谱啊？”

“菜谱？没有啊？”路也边炒饭边奇怪道，“我刚刚回家看到餐桌上的菜谱，只是翻了一下，没仔细看啊。”

“但是你的做法跟菜谱上说的一模一样呢。”老妈笑道，“我也是按菜谱上的方法做的，但是味道没有太多改善啊。”

路也的老妈说着拿起勺子将锅里的剩余的炒饭剐了出来塞进了嘴里。

“嗯！真的很好吃啊！”老妈抬起头看着路也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这是放了什么东西么？”

“没有啊，我就是随便做的啊。”路也也是奇怪不已。

路也其实从刚刚第一份炒饭开始就奇怪了，现在就更是奇怪了。

他根本没看菜谱，只是翻了一下竟然和菜谱上做的一模一样。

而且，更让路也感到难以置信的是，他不但做的能和菜谱上的步骤一模一样，而且连结果都能达到菜谱上的要求，仿佛自己是位大厨一般，手法火候掌握得天衣无缝。

这种感觉……对了，路也在学校看到肥龙递过来的杂志的时候就有了。

老妈将饭递给了客人，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路也笑道：“你是怎么做的，也教教妈妈。”

路也一下子被他老妈问住了，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做的，仿佛自己天生就会，或者说好像有个人拿着他的手在做一样。

“啊？”路也想到炒饭头脑里便再一次清清楚楚呈现出菜谱上的信息。

于是路也将菜谱上的信息一个字不漏的给他老妈说了一遍，但是他老妈不禁摇摇头道：“我就是按这个做的啊？”

“你多做几次，多做几次味道估计就会慢慢改善的。”路也安慰道。

“年轻人学什么都是快，妈妈老了。”老妈不禁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哎！你班主任今天打电话给我了。”

“啊？”路也听得一惊，忙道，“她说什么了？”

“我没接到，后来看到再给她打过去，她也没接。”老妈道，“你在学校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哪有什么事，估计是想了解下学生在家的学习状况吧，电话家访。”路也道。

“让你回家学习，你就是不听，非要来帮我卖炒饭。”老妈边说边擦桌子。

“你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而且我这学习再怎么学也考不上大学，还不如早点出来挣钱。”路也越说声音越小。

“你给我闭嘴啊，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考个大学，难道你要一辈子和我一样卖炒饭啊？”老妈生气道，“等什么时候我去你们学校找下你班主任问问你的学习。”

“啊？”路也一脸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