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他挤在最小的出租屋。
抱在一起窝在薄薄的被子里取暖。
和他一起吃晚间半价的生蚝,一起等打折的串串香。
现在他功成名就,成为顶流,又攀上白富美。
说我是一段不值一提的过往。
呵,现在什么都变了。
当全网黑的最后一根稻草落在身上,什么情谊都散了。
01
“当红小生被爆婚内出轨,周旋于助理和单亲妈妈之间!”
“当代陈世美,利用前任爆火后竟恶意引导粉丝网暴!”
“新晋流量虞海恐因此事婚变……”
剩下的一条热搜还没看完,手机被人打下。
“你不知道你发的那些东西会毁了虞海吗?”
“你到底有没有心啊,虞海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你了?”
我捡起地上屏幕磕得粉碎的手机,裂痕犬牙交错,裂痕刚好撕开屏幕上我和虞海的合照,把我和他撕成两半不相干的画片。
或许,我和虞海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应该搅合在一起。
虞海的经纪人陈姐见我不说话,语气比以往更粗粝暴虐:“宋乔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真想毁了虞海吗?”
她攥紧了我的肩膀前后摇晃,语气从质问慢慢走向逼迫。
“你知不知道虞海到了事业上升期,你知不知道他马上要对接商务了,你在这个时候跑出来跟个怨妇一样,你存的什么心啊!你要死啊是不是!”
到最后,她几乎尖叫起来。
我没有说话,也能理解她的疯狂。
把我放在她那个位置上,这些年在虞海身上投入大量资源和金钱,却在即将收割时被人全部毁掉,是我我也会疯。
陈姐还在继续咆哮,她扯着我的领口把我推倒在沙发上,恨不得冲上前把我撕成碎片,嘴里歇斯底里大喊。
“虞海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报复他?”
呵,哪里对不起我了?
我缕顺散乱碎发,缓缓站起身,双眼直视她的眼睛。
“或许你应该说,他哪里没有对不起我?”
我看着她,步步逼近:“虞海结婚了,我不知道,虞海离婚了,我也不知道,虞海现在又要订婚了,我甚至是看热搜上狗仔的爆料才知道。”
“你现在问我,虞海有哪里对不起我?”
陈姐连连后退几步,等她的后脑磕到墙壁上,这才反应过来是被我反唇相讥,她好像接受不了我这种小角色对她的反抗,几乎是恼羞成怒大吼。
“虞海凭什么告诉你啊,你算是什么东西?”
“你也配和苏小姐相提并论?人家苏小姐是豪门公主,是千金大小姐,而你?”
她满眼不屑。
“你一个二婚带孩子的农村人,不会真以为陪虞海有过一段过往,就真的配得上虞海?”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母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呢!”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扎在我心上。
讽刺的是,每一个字也是事实。
02
是的。
我没有一个很好的出身,边远农村,留守儿童,父母离婚,爷奶教养。
不管拿出哪一项,都算得上是天崩开局。
而我是天崩中的天崩。
我的整个童年都是暗色,除了干不完的农活,还有对村头其他孩子能尽情玩乐的艳羡。
不是爷爷奶奶不心疼我,是这个家庭太过贫瘠,每一个家庭成员都必须劳作,否则第二天就吃不饱肚子。
还在贫困线上挣扎的人,没有资格谈精神追求。
没有精神追求的人,也不会有学习的天赋。
我继承了我平庸父母的所有基因,我有他们相貌的特点,在整个村子里都算得上白,一张脸也出落得清秀。
可我也和他们一样,在学习上没有半点天赋,九年义务教育期间,成绩都是吊车尾。
初中毕业后,就像千千万万成绩不好的农村女孩一样,在长辈的安排下,刚满十八浑浑噩噩进入婚姻,诞育下一代,早早生育,然后让下一代去读书,去拼一个出路。
如此宿命一般,循环往复。
可麻绳偏挑细处断,命运只找苦命人。
我生日那天,爷爷病了,我生日那天,奶奶走了,于是我成了整个村子的丧门星。
甚至我连选择丈夫的机会都不再拥有,只草草找了个人嫁了,用彩礼给奶奶换来一口棺材,一场还算得上盛大的身后事。
后来我浑浑噩噩给人当媳妇,浑浑噩噩生下女儿,婆家嫌弃我生的是女儿,把我和女儿一同赶出家门。
我的丈夫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家里没有半点话语权,他对我最大的怜悯就是把自己攒下来的一千块钱都给我,让我不要困在村子里,出去打工。
我和他只有事实婚姻,没有领证,所以带着孩子走了,就是离婚。
从那天起,宋英子就死了。
这个世界上只剩一个带着女儿走过一条条崎岖难行山路的宋乔。
我就那么一步步从闭塞村庄走到火车站,漫无目的得给自己找落脚点。
我听到打工的年轻人说北京好,北京是首都,遍地是黄金。
我不求黄金,我只求一个给我女儿读书的机会。
这一千块钱也只是杯水车薪,无法供应我们母女二人的生活。
我几乎是不敢松懈一刻的工作,直到半年后才在北京有了一丝喘息机会。
我就是那个时候遇到的虞海。
他和我那么像,又那么不像。
和我一样都是成绩不好,没有天赋,年纪轻轻出来打拼。
他比我大一点,去边疆待了两年退下来,而后一路辗转到北京,脸上黝黑,还有风雪的痕迹。
他在夜色中一拳撂倒那个妄图抢我钱包的小贼,脸上挂了彩。
我带他去小诊所包扎,听他讲在边关的故事。
那天起,我的女儿多了个虞叔叔。
03
那时的我还很年轻,不知道防备,凭着一腔热血对虞海全盘信任。
他也没有辜负我的信任,和我一起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撑起一个小小的家。
他说他没有去处,是一片被风卷来北京的蒲公英,除了在北京生根外,再无其他选择。
我信了。
他说我长得好看,像电视上的女明星。
我信了。
他说我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是最好的朋友。
我也信了。
我不懂什么是喜欢,也不懂什么是爱,我只知道虞海对我好,我也应该对他好。
他来北漂是想进娱乐圈拼前途,已经签了经纪公司,只是没有他的通告,有经纪约在身,他只能打零工。
那微薄的收入根本支撑不起他在北京有一个容身之所。
没关系,我不介意。
我租的这个小小的家,是一隅小天地,能给他栖身之所。
他暂时找不到零工,没关系,家里也只是多一双筷子,多一个人吃饭而已。
我能养我的女儿,一样可以养她。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感情,我只知道,他对我真诚,我也要对他好。
这是我短暂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关心,第一次拥有的亮色。
对他好,我灰暗的天空都多了一缕阳光。
04
北京是一座遍地是黄金又需要辛苦淘金的城市。
我要养三个人,很辛苦。
我的样貌还算出挑,看我打工辛苦的姐姐心肠软,给我指了条不好也不差的路。
“你长得好,心气儿高,要你做下三滥的事你也做不来。”
“实在不行你就去演杂技吧,做杂技演员跑红事白事吧,只要你能豁出去,一趟能有一千多呢,总归比力气活来钱多。”
她这么说了,我就去做了,只要不违背良心,不违背道德,我都能去做。
从那天起,我从练街舞变成了练杂技,舞蹈老师给我介绍了师傅。
下腰,钻箱子,顶凳子,爬杆子。
每天都摔得浑身是伤,全身没有一块好肉。
可不管多辛苦,我都咬牙坚持。
因为学杂技也花了我不少钱,可想着等我出师了就能去杂技团。
我再想放弃也坚持了下来。
现在的年轻人干这一行的少,但凡有愿意学的,杂技团巴不得收入麾下。
那也是我过得最苦的时候,每天回家已经十一点,我看不到女儿的笑容。
但幽邃的深夜之中,永远有一站为我停留的明灯。
打开房门,永远能看到虞海澄澈的双眼,纯净的笑。
我和他习惯在女儿睡着后拜托合租的邻居大姨帮忙照看,然后两个人摸到木屋烧烤,吃深夜半价的生蚝。
鲜美的蚝肉在蒜蓉炙烤下渗出汁水。
虞海一口口喂给我,抓着我的手对我笑。
“乔乔,辛苦了。”
人间的烟火气从烤炉中点点飞出,扑到我脸上,带着些难以言说的鲜香。
半价的生蚝真的很好吃,好吃到我忘了味道。
只记得身旁有虞海陪着我,就像是一只小船无论怎么颠簸,总有一个人在船上奋力掌舵,带着这条船远离风暴,哪怕风雨中浑身湿透,也有无限勇气继续往前冲。
那一瞬间,我觉得什么都值了,只要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什么都值了。
05
我出师后,赚的比以前多,多很多。
多到我足以离开地下室,搬到地面上,感受阳光和新鲜空气。
搬家那天,我没忍住,关上门后抱上虞海的腰。
小小的一间房,有了阳台,有了独立的厕所和厨房,空气中再不见霉味儿,空气中都是阳光的味道。
“虞海,我有家了,我有家了。”
我抱着他,不断重复这句话,眼泪不受控制打湿他的衬衫,留下一圈深色水点。
虞海那时说的话,我这辈子都会记得。
他说。
“你等我,我有一天会给你一个更大的家。”
是啊,他答应我了,会给我一个更大的家。
可很快,他病了,扁桃体发言,高烧不退。
我们这样打零工的北漂,都是社会边缘人群,我们没有医保,看病都要自费。
可看病真的太贵了。
打点滴一天就要几百。
我付完房租后,积蓄几乎掏空。
我那时想到了花呗,硬是从花呗中借出钱来给他看病。
他烧糊涂了,伏在我膝上,说会一辈子对我好。
“一辈子吗?”
他点点头,像是说胡话。
“我看了个电影,里面说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差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我拉着他的手,哄孩子一样轻拍他的背。
“好呀,就一辈子,差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06
他的病好了后,带着我和女儿一起去吃了小区门口的串串香。
90年代的老社区,门口都是烟火气,狭长的一条单行道上都是小吃摊。
做串串香生意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男人瘦高个儿,女人有些发胖,身上带着些串串香煮锅里飘出来的油腥味儿。
他们见虞海一手搂着我,一手牵着女儿,开玩笑打趣。
“呀,小夫妻来了?”
我脸上一红,下意识看向虞海,虞海呵呵的笑,没否认。
我突然就响起搬家时,隔壁大姨抓着我的手问:“大妹子,我看你对象也不工作,这可不行啊。”
外人都以为虞海是我对象。
可我好像从没问过虞海这个问题。
我不想让他沾上闲言碎语,摇头否认。
下一瞬,大姨就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我:“诶唷,都不是你对象,你还养着他做什么啊,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是啊,什么关系啊?
我提着心看向虞海。
或许,他这时给了我答案。
没否认。
那他也是喜欢我的吧。
烟火气包裹的串串香很香,他能吃辣,吃得嘴唇辣肿了也不放下蘸碟子里的红油。
我不能吃辣,可看他吃得那么香,我突然就想尝一尝。
瞥见他嘴角的油渍,我抬手替他擦去,鬼使神差的舔了一口。
果然,我不是个能吃辣的人,从小在闽南长大,终归不是他的口味。
可,看着他,舌尖灼热的痛感似乎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给我买的营养快线,四块钱,最普通的苹果味。
却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饮品。
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哪怕贫苦也很好。
07
从那天起,我表演杂技更起劲儿,无论多高的杆子,没有任何安全措施,我也爬。
寒冬腊月,冷风刺骨,我穿得单薄,站在高台上扭动身体,不管我的造型有多夸张雷人,我都笑着完成表演。
我记得有一场表演,我表演高空飞人出了意外,从高空上摔下,幸亏师兄弟们临场发挥用舞台道具的垫子帮我缓冲了,这才没摔断骨头。
可我整片后背依旧摔出大片淤青,不是师兄弟把我架起来,我根本站不起身。
师兄弟要送我去医院。
我只是买了两包止痛片吞下。
“我还要养家,我家里人需要钱,医院就不去了,我没事,摔不死的。”
穷人的命,不值钱,钱比命值钱。
这一摔,摔得孝子落泪,一场白事多给了团里五百块钱。
师兄做主给了我三百,剩下的其他人分。
一共2800块的劳务费,我给女儿留了八百,转了虞海一千五。
他前段时间有了公司通告。
“我要参加一个演员封闭集中营,一共要去一年,这一年我会努力的,你等我,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走之前,他站在车站朝我笑,阳光把他蓄长的头发微微染成金色。
很美,很好看。
我想他封闭训练,也没有什么赚钱的路子,训练营也只保证最基础的饮食。
要是想补充营养,肯定要自费。
仨瓜俩枣都是钱,给他,他一定能用上。
女儿和我可以在红白喜事上吃席,打包的饭回去热一热还能支撑一两天。
我们花不了多少钱,他比我更需要。
我有多少都给他一大半,哪怕我只有一百块钱,都要掰出来50给他用。
师兄弟们说我傻,我只摇头,表示我信他。
他是在黑夜中给我一束光的人。
我信他。
师兄弟们叹了口气,终究没说什么。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的脚摔坏了,虽然做了手术,可我再也不能做高空动作。
这条赚钱的营生,我还是断了。
我哭着给虞海发微信,可他什么都没回复。
应该是忙吧。
我这么安慰自己。
和女儿算着那可怜兮兮的存款过紧巴巴的日子。
08
或许是命运怜惜,女儿在读书上很有天赋。
她就像是歹竹出好笋,是我失去阳光后的一盏灯。
我去参加家长会时,老师了解了我的难处,私下帮我募捐。
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几个制片人。
我这张在乡下没有任何作用的脸,来了大城市,第一次发挥了作用。
几个制片人推荐我参演几个雷人的小成本网剧。
一部剧到手,我能有一两万。
这对我来说是救急的一笔巨款。
而片酬到手那天是虞海的生日。
或许是长时间的忙碌,我竟然忘了,我好像已经好久都没有和虞海联系。
打开聊天界面,从以前的无话不谈,到了现在的言语寥寥。
好像都是我的单方面关心,他甚少给我回复。
忐忑一番后,我又想起那天在车站,阳光中他纯澈的笑容。
是昆仑山的冰雪,那么纯净,那么无暇。
我毫不犹豫地给他转了1314。
“生日快乐,虞海,你要好好的。”
不到一分钟,对方显示已收款。
我欣喜若狂,按着语音输入,说了好多我想他的话。
可他只是回了我一个‘嗯’。
一年了,只有一个嗯吗?
那些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
看着大段大段的语音,我最后还是选择删除,关了聊天界面。
我想,他是太忙了。
他是和我一样的苦出身,和我一样的困难,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机会。
我不该太矫情。
我习惯性这么安慰自己。
可心脏处总会一阵阵的抽痛。
虞海,我真的很想你。
真的真的很想你。
09
但我的想念,永远只是我的想念,没有回应的付出,只会让真心辜负。
忙碌的跑剧组,几乎填满我全部的生活。
等到我拍完最后一个通告,我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女儿已经是上小学的年纪。
算算日子,虞海的训练,早就结束了。
可我们的聊天,仅限于我给他的一笔笔转账后,他回我的一句句敷衍。
我们之间呢,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有些不甘心,微信里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没回话,只是告诉我,他要拍电影了,会很忙。
只是这句话后,他就再不见回应,无论我怎么找他,他都不会回应我。
要不是我还一直给他转账,我几乎要认为我们从此就是陌路人。
忙,忙点好啊。
他是男人,忙一点,是奔事业。
闭上眼,我眼前就是梦里幻想过多次的画面。
他事业有成,我带着女儿在背后支持他,我们在顶峰相见。
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接触了那么多,我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农村小土妞。
大城市教会了我很多。
我不该安于做一个影子。
我也要强大起来,才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他是演员,那我就多奋斗,多赚钱,未来才能给他投资。
他是我心中最纯净的人,我想帮他实现梦想。
整整三年,我都在不懈努力,经营我自己的小生意。
等我好不容易把事业做出起来一点成绩,女儿回家给我带来的消息,叫我五雷轰顶。
“妈妈,虞叔叔是不是要娶别人了?”
娶别人?
女儿天真的话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我看到微博热搜上的图片。
虞海笑的灿烂,手挽着另一位看起来和他格外登对的女明星。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热搜上都是对他们的祝福。
我捏着手机,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贪婪得嫉妒活在阳光中的人。
和他的聊天记录中,还有前段时间我给他的转账,祝福他参演了电影,还是主要角色。
那我算什么?
我猛然想到我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个热词。
恋爱脑。
或许吧,我自己不肯承认,可我自己的确就是那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我几乎是蹲下身哭嚎出声。
那我算什么啊,我和虞海的这些年又算什么?
“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哭啊。”
“是不是虞叔叔惹你生气了?”
我紧紧抱住女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恨虞海吗,我恨不起来。
我好像从始至终都是单方面付出,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自己一个清晰的定位。
那么,我到底算什么啊?
女儿笨拙得替我擦眼泪,让我别哭。
“妈妈最好了,是虞叔叔不好。”
“妈妈,我以后再也不喜欢虞叔叔了,她让妈妈哭,他是坏人,坏东西!”
女儿抱着我哄。
多好的小天使啊,她就是我的一条命。
可这条命,也被牵扯进虞海这个无底洞里。
10
女儿的同学告诉我,她被同学打了。
我慌忙放下工作,匆匆忙忙赶去学校。
谁知看到的是让我差点晕过去的画面。
女儿从下巴到锁骨处,有好长一段刀伤!血糊糊一片,差一点就割到大动脉。
动手的男生无视女儿的伤,还对她推推搡搡。
女儿的老师站在一旁置若罔闻,任由女儿被这个比他高比他壮的男生推到在地。
“你干什么!”
我冲上前推开男孩,心疼得把女儿搂进怀里。
老师是个年轻女孩,她上下打量我一番,直至目光停留在我脸上,突然笑了,瞳孔中的不屑都懒得掩藏。
“哟,你就是宋文静的妈?”
我压住心头的怒火,沉声问她为什么任由我女儿被欺负。
她颠倒黑白的话语险些震碎我的三观。
“什么叫任由你女儿被欺负啊,分明是你女儿撒谎,她人品不行,是个撒谎精,班上的男同学帮忙纠正她的错误而已。”
“真不知道你这样的家长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一来就扣帽子,我看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才养出来这种人品不行的学生,真是现在政策好,放以前,我教都不会教这种人,早赶回去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几乎按捺不住怒火,“您这是说的什么话,现在是我女儿被这位男同学划伤了,您作为老师,难道不知道脖子是人类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吗,如果划伤了大动脉我女儿还能站在这里吗?”
“那不是还没出事吗,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老师翻了个白眼,“孩子被你这种有神经病的梦女沾上,那才是倒了大霉,还不如死了呢。”
什么是神经病梦女?
我疑惑不解之际,老师勃然大怒,对我破口大骂。
“你装什么装,不是在孩子面前挺能撒谎吗,说你是大明星虞海的前女友。”
“一个暴发户,你也好意思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也不看你配不配说喜欢虞海,还在孩子面前说的和真的似的。”
“虞海被你这种垃圾喜欢,简直倒八辈子血霉!”
原来虞海现在已经是大明星了?
这么说,眼前这个老师也是虞海的粉丝?
我能理解粉丝对偶像的维护,曾经我也会不顾一切维护虞海,可我无法接受作为人民教师,把自己的好恶带入到工作中,甚至迁怒于孩子。
我女儿又何其无辜。
“老师,你追星完全没问题,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但你不应该迁怒于我女儿,以至于拉偏架。”
闻言,老师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尖叫出声,端起桌上的水泼在我脸上。
“你少诬赖人!是你女儿撒谎,我教训她而已!”
“没想到你这个当家长的也不是个东西,你现在就带着你的女儿滚出去,你们家这个小贱种被开除了!”
‘啪’。
我气急了,狠狠一个耳光,甩到了老师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