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时间已不早，差不多该睡觉了。

但空间开关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小孩子的新玩具，吸引力太大，无法轻易放下。

他决定，睡前最后再出去一次。

出了通道后，眼前突然一黑。

秦晓鸥顿感失望，又来到了相近的时区。

等眼睛适应黑暗后，他观察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户人家的客厅，前方一个门口，还有灯光流泻。

秦晓鸥一惊，不是说，空间通道不会出现在有人的地方吗？

自己这算私闯民宅么？

正要把轮椅退回去，忽然发现不远处好像有一堆东西，细看，是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倒在地上。

惊愕过后，秦晓鸥的第一反应是，这人可能突发急病。

他调转轮椅角度靠近，点亮手机屏幕，凑近看女人的脸。

白光照射下的女人面色发红，两只眼睛，圆睁鼓出！

秦晓鸥吓得差点手机脱手。

同时，他看到了女人颈部，紫色的勒痕。

这是个死人！

她被人勒死了！

惊魂未定，前方亮着灯光的房间里，走出一个人。

那是一个30来岁的男人，高个子，身材挺拔，眉骨突出眼窝深陷，消瘦的脸颊上，嘴唇抿紧神色严肃。

手里拿着像是细绳之类的东西。

男人看到秦晓鸥也是一愣。

他很快做出反应，没有说话，快步逼近。

秦晓鸥看到他两手把细绳绷紧，马上反应过来，是这人勒死了地上的女人。

现在他的目标是自己！

秦晓鸥慌忙把手机塞进衣袋，调转轮椅的角度，想要逃回通道里去。

慌乱中，轮椅被尸体绊住，无法立刻调头。

男人加快脚步冲上来，高举绳索，朝着秦晓鸥头上套过来。

秦晓鸥弯腰低头，躲过这一套。

他干脆后摇手轮圈，把轮椅往男人身上撞去。

这一下，撞到了对方腰部，男人吃痛，动作停顿了一下。

轮椅也因此和尸体拉开距离，和空间通道呈一直线。

秦晓鸥借着一撞后的反作用力，用尽全力，往黑暗中的通道冲去。

轮椅顺利滑入自家，一出通道口，秦晓鸥就拍下墙上开关。

轮椅滑行了一段才刹住车，调转方向看去，通道已恢复成了白墙。

秦晓鸥大口喘着气，撑在扶手上的双臂在发抖。

当时轮椅处于黑暗中，估计那个凶手没看清人，自己应该是安全的。

秦晓鸥这么想着，放下双手，习惯性摸了一下口袋。

他的心，陡然一跳。

快速把浑身上下的口袋摸了一遍后，感觉像掉入冰窟……

……

许骁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视力出了问题。

他找到电灯开关后打开，在亮光下，四处探寻墙上的缝隙。

坚硬的墙壁，手感冰冷。轮椅少年完全没有进入其中的可能。

推了推，也不像有密道机关。

或许真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把电线收进口袋，准备把女人右手中指掰下来带走，防止指甲缝里留下他的DNA。

来到尸体前，他忽然发现，地上有一个手机。

许骁捡起手机，按了一下电源键，有指纹识别，他把手机放进了裤袋。

……

第二天，许骁花钱找人破解了指纹锁。

通讯录里保存的号码意外的少，一共才十几个，看来少年的交际很少。

许骁打开微信，查看联系人和朋友圈。

微信联系人同样少，甚至这人一条都没发过自己的朋友圈。

桌面上的APP，倒是种类齐全，有网购的、外卖的、阅读的、游戏等等。

许骁打开外卖软件，进入个人资料界面。

这一次，他查到了这个名叫秦晓鸥的少年的个人讯息。

许骁开上自己的车，前往秦晓鸥所在的洛北市。

高速公路上的无聊时光里，他想起上一任女友，那个半年前，被他杀死的女人。

女友有着漂亮的脖颈，比他还要大几岁，在他失业后和他分手。

他拔下台灯的电源，勒死了她。

杀人前，他本已万念俱灰，想在杀死她后，跟着自杀。

但女友临死前的挣扎，让他有了无法言喻的兴奋感。

仿佛女友的生命力，通过手上的电源线，传入了他体内。

他没有放弃自己的生命。

掩埋尸体时，他反思自己，为什么可以如此轻易地杀死一个亲近的人。

然后他想起来，女友并不是他第一个杀死的人。

第一个被他勒死的女人，是他的养母，当时他只有13岁。

……

秦晓鸥一夜没有安睡。

丢失手机，意味着个人信息泄露，那个凶手，很可能找上门来灭口。

能让他稍感安慰的，是手机有指纹锁，而且案件发生地可能很远。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打开电脑上网，查询案件相关的讯息。

查遍各大新闻网站的社会，和法制版面，都没有昨天案件的报道。

可能还没人发现死者。

由于不知道案发的具体地点，他也无法向执法者报案。

秦晓鸥没有就此放弃，他用“勒杀”作为关键词，用搜索引擎搜索。

这一次，出来多条跟“勒杀”相关的案件新闻。

时间较近的勒杀案有三起。

分别是四个月前鹿城的一起，两个月前小湾镇的一起，一个月前卢河市一起。

受害者都是4岁左右的女性。

执法者怀疑凶手连续作案，已把几个案子并案。

新闻媒体在网络上争相报道，称凶手为“连环绞杀魔”。

看到这里，秦晓鸥想起，之前上网时见过相关报道，只是没多关注。

报道上说，凶手使用的是类似电线的细绳，也和昨晚那人用的凶器相符。

秦晓鸥猜测，昨晚见到的就是那个绞杀魔。

一方面，觉得自己有义务去向执法者举报，揪出凶手。

另一面也有顾虑。

要是说出事实，必然要把“空间开关”的秘密，公布于众。

想到会失去这个宝贝，秦晓鸥就觉得很不舍。

最后，他打算先睡到明天，再做决定。

睡前，检查了家里所有的门窗，特意把卧室的门上了保险。

因为昨晚几乎没睡，倒下后，很快进入梦乡。

……

熟睡中，不知过了多久，秦晓鸥被一股奇怪的味道熏醒。

他打开床头灯查看，卧室里面飘散着白烟，烟是从门缝底下进来的，越来越多。

难道外面失火了？

秦晓鸥一时，脑中乱作一团，

来不及穿衣服，就爬上床边的轮椅，移动到门边，卸下保险，扭动把手，打开一点门缝，查看外面火势。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押在门上，把他连着轮椅向后推开。

昨晚上目击过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的脚底下，有几块在冒烟的毛巾碎片。

秦晓鸥这才反应过来，家里并没有着火，是侵入的“绞杀魔”诱他开门。

男人用闪电般的速度，把手中电线，在秦晓鸥的头颈上绕了两圈，往两侧拉紧。

秦晓鸥感觉到疼痛的同时，呼吸也被阻断，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涌向头面部。

他张开嘴想要大声呼救。

但是气管被勒，只能发出低哑的声音。

男人面无表情地用力勒他。

秦晓鸥试图夺取电线，男人闪身到轮椅后面，电线并没有松开，反而越勒越紧。

秦晓鸥感到阵阵眩晕，力气迅速抽离全身，变得无力挣扎。

这时，头颈上的电线忽然松了，他趁此机会狂吸了两口气，正要大叫出声，电线再次勒紧。

“不要叫。我问你话，你低声回答。不然就勒死你。”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秦晓鸥忍受着痛苦，勉强点头。

绳索又松开了。

秦晓鸥忙着咳嗽喘气，连呼救的力气都已失去。

“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在那里？那家的密道在哪里？谁带你过去的？”

秦晓鸥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头颈上的绳子再度勒紧，秦晓鸥他连忙摆手，表示愿意说。

“没……没有密道。我是一个人过去的。”

由于缺氧，秦晓鸥的大脑昏沉沉的，无力编造谎言。

“想骗我？”

“不要勒！”

秦晓鸥急着说，“我有一个空间开关，穿过空间通道，瞬间就能到达别的地方。

“你在跟我开玩笑？”

“不！是真的！我可以带你看。”

身后没了动静。

一会儿后，男人发出冷笑：“那你给我看。没有的话，你就去死。”

男人的绳子又松开了些，示意秦晓鸥慢慢挪动轮椅。

他紧贴轮椅跟在后面，随时准备勒电线，阻止秦晓鸥呼救。

秦晓鸥慢慢把轮椅往客厅挪。

他并不打算，把空间开关，就此拱手让出。

不用想都知道，男人拿到开关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死自己。

通过空间通道，可以去到别的空间，他觉得，这可能是自己唯一的生机。

“是这里。”

秦晓鸥动了动脖子，示意贴在墙上的黑色开关。

“就这个？你想死是吧？”

“上面有个按钮，按下就能看到。”

在对方示意下，秦晓鸥伸手按下红色按钮。

“看到这一块没有？由此可以进入另一个空间……”说着，他把手伸进了液态墙面。

身后的男人，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对于第一次见到的他来说，这无异于魔术中的景象。

“你……你怎么做到的？”

“你也可以。”

男人腾出一只手，伸向空间通道。

他的手，也没入了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