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进县城

李氏的小动作张氏看得一清二楚，她眯了眯眼，心想这二儿媳妇其他都好，就是过于计较了些，好在二儿子能压住她，她也就不多管了。

敬茶认人结束，周苒跟叶奚鸣一起回了房间。

房间门关上，叶奚鸣看着周苒，“娘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你若是真的不愿意待在叶家可以实话告诉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和离书，让你离开。”

周苒摇头，要走也不能现在走啊。

“这事我们昨晚不是说好了的？和离书你还是先留着吧。”

叶奚鸣静静地盯着周苒看了好一会儿，才点头，“你要是想走，随时和我说。”

“好。”周苒应了一声，然后说起了自己的另一打算，“明日我想去一趟县城。”

叶奚鸣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很快又松开了，“娘明日应该要去县城，我回头和娘说让她带你一起去。”

周苒笑着道了谢，又拿出叶父和张氏刚才给自己的荷包，递到了叶奚鸣面前，“给。”

叶奚鸣看了一眼，没什么情绪地道：“既是给你的，你就收着吧。”

周苒弯了弯眼睛，“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现在身无分文，这荷包她就先收着了，以后她离开叶家的时候会还回去的。

之后两人无话，叶奚鸣倚坐在床上看书，时不时咳嗽几声，周苒则在桌前看她的《初级刺绣技法大全》。

叶奚鸣看到周苒看书时微微诧异了一瞬，但也没有多问。

两人这一日相处还算和谐。

晚上的时候叶奚鸣告诉周苒已经和张氏说好了，明日她们两人一起去县城。

惦记着这事，周苒第二天早早就醒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有人走动，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洗漱收拾好自己，循着动静去了厨房。

厨房里，陈氏和李氏两人刚准备动手干活。

看见周苒，陈氏笑着打了一声招呼，“三弟妹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

昨天周苒睡到那会儿才起，她还以为是个懒的，没想到是她想错了。

“睡不着就起了。”周苒笑了笑，挽起袖子帮忙干活。

叶二郎在镇上摆了个摊子卖包子，叶家女人们每日都要早起先将包子蒸好，前两日是因为叶奚鸣成亲，才歇了两日。

李氏看着低头干活的周苒，眼珠子转了转，打听道：“三弟妹，爹和娘昨日给你的荷包里都装着什么啊？”

“和爹娘当初给两位嫂嫂的应是一样的。”

叶父给周苒的荷包里装着二百文钱，张氏给她的荷包里装着一对小巧的银耳坠。她觉得叶父他们既然是当着陈氏和李氏面给的她，那定然不会区别对待。

李氏还想继续追问，张氏和叶小妹两人走了进来，李氏只好住了口。

张氏看见在厨房帮忙的周苒，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倒不是个偷懒的。

几人一起动手，包子很快就上了锅。包子蒸好，叶二郎赶着驴车走了之后，叶家才开始准备吃早饭。

吃完早饭，张氏回屋换了一身好一点的衣裳，出来喊了周苒一声。

在厨房帮着收拾的周苒应声走了出来，“娘，我们现在就走吗？”

“嗯。”张氏应了一声。

“那娘您稍等一下。”周苒回房间洗了手，又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很快就出来对张氏道：“娘，走吧。”

张氏眼神在周苒身上转了一圈，“你就穿这个？”

周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娘，这已经是我最好的衣裳了。”

张氏听了这话皱了皱眉毛，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周苒出了院子，往村口走去。

村口牛车上已经坐了好几个要去县城的妇人和小孩。

张氏和牛车的主人刘老汉打了声招呼，率先上了牛车。

周苒跟着也爬上牛车，坐在了张氏身边。

车上一个三十五岁上下，头戴银簪，穿一身栗色衣裙的妇人视线在周苒身上转了两圈，转头问张氏：“这就是你们家老三媳妇？”

张氏淡淡地点了下头。

那妇人撇了撇嘴，“也不怎么样嘛，我还以为你要给你家三郎娶一个什么样的天仙呢。”

张氏瞥了妇人一眼，不咸不淡道：“虽不是天仙，但总比那尖酸刻薄、好吃懒做、蛮不讲理之人要好。”

那妇人闻言恶狠狠地瞪着张氏，“张氏，你什么意思？”

周苒嘴角微勾，一脸好奇道：“大婶，我娘又没有指名道姓，您这么激动干什么？难不成那尖酸刻薄、好吃懒做、蛮不讲理之人是大婶您家的什么人？”

车上有人听了周苒的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妇人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道：“牙尖嘴利又怎么样？还不是当寡妇的命！”

周苒脸色一冷，刚要发作，张氏已经扬手给了人一巴掌，“马氏，你再说一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车上其他人反应过来连忙拉开了张氏，并劝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一个村里的人，别伤了和气。”

“是啊，是啊，她马婶你这个嘴哟，少说两句吧！”

马氏又气又心虚，捂着脸小声嘟囔：“我不过随口一说。”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周苒冷冷地瞪了一眼马氏，转头去安慰张氏。

张氏对着周苒脸色和缓了不少，摇头道：“我没事。”

经过刚才的事，牛车上一时安静了下来，就连小孩子都没了声音。

直到太阳逐渐升高，南兴县的城门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车上的小孩才重新叽叽喳喳地兴奋了起来。

牛车在县城的大街停了下来，周苒从牛车上下来，一边活动坐僵了的身子一边打量着县城。

青石铺就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店铺，来来往往的行人，间或有一辆外形华丽的马车从街道中间经过，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

等张氏和刘老汉约定好了回去的时间后两人先去了位于北街的平安堂，给叶奚鸣拿了药，买了参片，这就花了八两多的银子。

平安堂之前给叶奚鸣看病的罗大夫说了，叶奚鸣的身子要是用人参之类的珍贵药材养着还能多活两年。

叶家虽然有些家底，但毕竟只是农户人家，好的人参是买不起的，只能买些次一等的参片，可就算是这样，几个月下来，叶家这些年的积蓄也已经差不多见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