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迟抬头看着这个女孩明媚的笑,一时间只觉得精神恍惚。
他可真该死啊。
上一世,他竟然拿着这样干净又明亮的笑容,去换他那肮脏不堪的仕途。
“阿挽……”
傅迟开口时,发现自己声音有些颤。
便顿了顿,敛了自己的情绪,平静地问她:“那你呢?”
“嗯?您说什么?”
“你的伤,”傅迟移开视线,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可有找人来看过?”
傅挽脸上的笑意便凝固了,说话也开始磕巴,“我、我的伤……不要紧的,少爷放心,我已经找人看……”
“骗人。”
不等她说完,傅迟便打断她,“阿挽,你骗人。”
“少、少爷……”
傅挽低下头,看着自己眼中的药碗,有些局促地说:“少爷,药都要凉了。刚刚夫人派人来问过了,怕是着急等着您呢。”
小小的双手捧着碗,指尖的僵硬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
傅迟见了,不忍再继续为难于她,叹了口气,接过碗,抿了一口,又递了回去。
“我已经喝过了,剩下的你喝了吧。”
许是怕傅挽拒绝,傅迟又补了一句:“阿挽,你若不听话,我可是要生气的。”
傅迟心里明白的。
纵使有千万般不甘愿,只要涉及到他的情绪,傅挽绝对不会再多言一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傅挽好像从他的义妹变成了他的仆从,而他从未意识到,居然还可耻地将那份顺从当作了理所当然。
傅挽看着药碗几乎原封不动地回到自己手中,嘴唇紧紧抿着。
少爷的脸色很是苍白,大夫说了,即便他比预想中醒得要早,但他的伤势却不太乐观。
可如今,他却连药都不肯吃。
傅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才会惹得一向稳重的少爷这般。
“少爷……”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试图再争取一下。
而这时,房间的门却突然被推开,跟着便听到有人喊:“夫人到!”
傅挽听了,忙低着头站到一旁。
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岑盈盈,以及她的婢女梨虹。
杨启臻进来后,先是看到了已经醒来的傅迟,又看到了一旁的傅挽,脸色极度难看,但碍于有外人在场,只能压了脾气道:“阿挽,你先下去。”
“是。”
傅挽稍稍松了口气,放下药碗便要出去。
跟着,傅迟也开口了,“慢着。”
像是不让她走。
傅挽一下便僵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自从少爷醒来后,便越来越不按常理出牌。
如今夫人和未来少夫人都在,傅挽只祈求少爷可不要在这个时候整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要知道,整个傅家,她最怕的人就是傅夫人了。
“怀安,你这是做什么?为娘和岑姑娘有话要同你说,你留个外人在这里,像什么话?”
杨启臻居高临下地望着傅迟,不满地问道。
“什么外人?母亲,阿挽可是父亲认的女儿,也算是我的妹妹了。我才回来不久,家中的女眷没几个熟悉的,山叔又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只能先委屈阿挽帮着煎药端水,母亲当不会为了这事与孩儿计较吧?”
傅迟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傅挽,抿了抿苍白的唇,轻笑,“母亲才是想做什么?未经许可,便带了个女子闯入孩儿的房间。这话若是传出去,对孩儿和这位姑娘而言可都没有好处。”
这话一出,杨启臻和岑盈盈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尴尬,尤其是岑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