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朝圣山

飞鸟飞在天，扇动羽毛覆盖的翼，迅速着像水里的鱼湍急，今日的云是鸟够不着的。

阳光温柔和煦，鸟穿梭在一束又一束中，是天赐的宠儿，天生高人一等，是与阳光共舞的精灵。

飞鸟急的一个俯冲，啾鸣三声，一阵舒爽传遍那幼小的身体，不知憋了多久的屎好像三天三夜又似半生，终于脱离了身体，也不管是落在了哪位极不幸儿身上，在释放压力后又急速回转，向前方飞去，竟比之前要更快一些······

一座大山无情耸立在此，不管飞鸟如何啼叫，我自岿然不动，鸟儿自然是急转回旋，无趣而逝，天空再不见半点儿踪迹！

而山下传来极沧桑的声音，不用面见只闻其声便仿佛触碰到了沟壑纵横的皮肤，那低声沉缓像古老磐钟，且因为年老嘴里的牙早已掉光······

面前这人仰着脑袋又细细一想：“年老无齿这怎么能从声音里听出来？”

这人又摸摸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子，面露喜悦：哦，这年老无齿不是听声音听出来的，而是他口中的唾沫星子溅到我的脸上了！

这老人控制不住自己如泉涌的唾沫星子，依然饶有精神口若悬河的说道：“这山自你出生就存在了，别说你出生，估计比我年纪都大，这山可大有来历！”

老人颤颤巍巍举起他瘦弱的手，伸出皮包骨头的手指，目光也随之而去。

今日的云是极高的，从老者的眼光看去，像是挂在了蔚蓝的天上，而山，却是高耸入云的，谁也不知道这云里还藏着多少的山！

老者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痴痴的，大概这大山里藏了老者的青春年华吧！

老者开口唱道：“山明镜兮玉铜盘，骤落塔兮陡坠崖，鸟不过兮人不通，枯枝芽兮烂草花，若问大山从何来，天外之巅山外山······“

“祭祀途中谁允许你歌唱了？”

一个硕大结实的巴掌“啪”的一声打在了瘦弱无力的老者肩上，老者身体一缓，整个人摇摇晃晃的便向后倒去，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一带长矛侍卫凶神恶煞，丝毫不理会老者软弱，看其坚毅神情和义不容辞的手段，似乎在他脑中并没有尊老爱幼这种思想。

趴倒在地的老者似乎很是害怕侍卫，连忙求饶，低声下气，抬起头，恭敬道：

罪徒不该冒犯月神尊严，

罪徒为粗鄙呕哑之声而忏悔，

罪徒不该在如此神圣虔诚的朝圣路上，

玷污我心，自甘堕落，

甚至有损月神威严，

若我不诚心悔改，

便让远在月牙乡里的那伟大敬爱神灵，

永不在让我沐浴在月光并受月神恩泽！

说完后，老者惶恐惶恐的低着头，匍匐在黄土中，使劲儿磕着头，嘴里说着不过千遍百遍的说辞，用乞求与尊严勉强再看世界一眼，身子已半截埋在土里的他更是珍重着最后的为数不多的时日，只不过······老者心中的酸痛都被这渴望的笑埋在了心底，外人自是不懂。

这侍卫冷哼几声，白眼一瞥，挣脱老者抓住的裤脚，居高临下，仿佛救世主的开口道：“老鬼，我便让你多活几天，不过今天是大日子，不容你放肆，下次抓住你，看我不送你下地狱。“

侍卫带着冷冷的长矛，在这昏天暗地的黄沙中，彰显着那可怜的自尊，附近祭祀队列里的人此时都默不可言，静静跪下，双手作祭祀状，只有黄沙在风中肆舞！

在侍卫走后，一切复原，也没有什么好心人将老者扶起，老者自己用手撑着，先慢慢的坐了起来，随即又捡回了掉落的木杖，在木杖的支持下，缓缓的站了起来，喘着粗气摇摇晃晃的歇了会儿，抖了抖身上的灰尘，重新加入了这漫漫无际，蜿蜒了一道又一道弯，在黄土地上划开的黑线，像蛇一样曲行在黄土地上！

老者仿佛将这一切当作了家常便饭，一改先前的卑微，在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不爽，可是奇怪的是，众人也并没有因为他的卑躬屈膝而鄙视老人。

老人仍然跟站在他身后的年轻人说着话，好像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在一步一步的灰尘散漫中，在一步一步的脚印中，长队向前行，老人重新将目光望向了朝圣山。

老人依然拿手指着，颤颤巍巍的伸出瘦弱的手臂，又拿皮包骨头的手指指着远方的大山。

老人带着兴奋的神色开口道：“这山······这山叫做朝圣，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爆发了一场毁天灭地的神魔大战，神仙们带着他们的信徒去反抗邪恶的妖魔鬼怪，幸存的神们从那山外山搬来了一座大山，横隔在大陆的中间，隔绝了两边的来往，并且拿着硕大的利斧和锋利的短剑，刻下神迹，不知过了多久，那神仙早已在人间消失，再不能目睹任何神迹，只留下了这座山及雕像供人瞻仰。

旁边能听到老者说话的人早已被故事吸引，都齐齐的目瞪口呆的望着远方的神山。

山上的图画栩栩如生，仿佛金戈铁马重新交锋在了一起，金石碰撞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那灼热的烈火烘烤着众人的皮肤，还有在天畔的响雷振聋发聩，黄土漫漫中仿佛看见了流动着的鲜血······

图的最上边是驾云的神和腾空的仙，那一个个看似瘦小但凌厉的身影旁是吞吐着火焰张牙舞爪的龙，力士赤裸上身，举起锋利长矛，目光盯着远方在迷雾里的邪恶，还有萦绕身旁无数的飞剑，一身青缕长袍仙风道骨，一幅绘卷写尽百仙风姿。

更有万魔侵蚀，奇形怪状，丑陋不忍直视，但每幅臭皮囊下都有其独特阴邪，多数更是迷雾包裹，妖魔鬼怪齐汇一堂，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中间与邪魔直面的竟是像跟你我一般的普通人类，在硬生生以血肉之躯硬抗鬼钩魔镰，只是······只是头顶之处竟不知是何武器，呈圆筒状，从天而降，大有神兵之势。

众人看着便陷里进去，竟不知在他们身边还有这等肃穆之物······

他们看的吃惊，但队伍仍然在缓缓行进，直到侍卫拿着冷冷的长矛在远方出现，彼此都讪讪的从中恢复过来，继续向前走着······

顺着队伍，慢慢慢慢的向前，不知走过了多少距离，有一少年手中长矛嗖的一声刺破长空，劈开劲风，随之而坠的还有矛尖飞鸟，正是那先前飞鸟，难怪再不见踪迹，同时另一少年刀起头落，竟是同样少年，而持刀行刑者闻着脸上溅到的鲜血，脸上露出陶醉之色，看着地上无头少年喷涌的鲜血，那血红色刺激着他的神经，这少年将脸上鲜血一抹，伸出舌尖舔了舔自认为的人间美味！

而与那老者位于末尾的那位，此刻正做着痴心白日梦，怎么才能成为朝圣山上的那些神仙。

突然，那鸟做的好事，憋了几天的屎竟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在了少年头上，似乎在惊醒这少年，年纪轻轻少做不努力的白日梦。

他还是向往，转过带着鸟屎的头，依依不舍的回头看着，然后问那老者：

“这座山的背后是什么呢？”

空谷音：

那些年少的梦想热血在这里惊不起半点波澜，如死水宁静的世界吞没了希望，成了我······成了我。

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