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灵一瞬不瞬的看着聂婉婉。

她只着白色中衣，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故作害怕的往里面躲了躲，怯声道：“如果姐姐实在看不惯我，我一早离开就是，大可不必半夜……闯人卧房。”

姐姐？刚才在门口还妾身呢，现在就已经开始喊姐姐了？

看到陈贵阳维护的姿态，白灵知道再闹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反而会激化矛盾，便宜了聂婉婉。等着吧，除非聂婉婉以后见着她就绕道走，不然总有机会验证的。

白灵无视闻声而来的下人，转身便回了房。

丫鬟还在外间睡着，府里闹出这样大的动静竟也没惊醒。看来，聂婉婉是有备而来。

翌日一早，陈贵阳便去了军营，白灵来到聂婉婉的小院，这会果然只有聂婉婉一人。

聂婉婉面露惶恐，忙朝她行礼。

“姐姐……”

白灵施施然坐下，似笑非笑地道：“昨晚上胆子那么大，敢去杀我，现在这里又没有人，怎么还装？”

聂婉婉眼底杀意稍纵即逝，暗暗咬了咬牙，笑道：“姐姐一定是在说笑吧？”

聂婉婉直起身，走到八仙桌前斟了杯茶，恭敬地端到白灵跟前，“我知道姐姐一定很生气，但是妾身与侯爷的事，木已成舟，姐姐就算再为难我也没有用了，还不如顺水推舟，喝了这杯新妇茶。”

白灵睇了她一眼，看着她端茶杯的手有点不稳，便冷冷地瞧着她：“啧，你这右手好像有点抖啊……”

她故意没去接，想逼她主动动手。

聂婉婉的手抖得更狠了，额头也有些细汗，垂下的眸子里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陈贵阳匆匆而来，一看便是着急赶回来的。

他看到聂婉婉姿态卑微的端着杯茶，手抖得不成样子，立马满脸怒火地走了进来，接过聂婉婉手里的茶杯“啪”一声放在桌上。

“我才刚离开一会儿，你就来欺辱婉婉，真是半点主母的样子都没有！”

“侯爷，你误会了，姐姐没有刁难我，只是在教我规矩罢了。”聂婉婉一边为白灵开解，一边蹙眉揉了揉纤细的手腕。

陈贵阳眼眶顷刻红了，他都可以想到婉婉在这站了多久，又端了多久。

见陈贵阳要发作，白灵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他钉在原地：“在外面威风惯了，是不是忘了，你能到今天这个位置是因为谁？”

陈贵阳瞳孔骤缩，双拳不甘的紧握。

没错，他能被封为武阳侯，的确是因为曲华裳提前知道了新帝将要遇险，前去救驾。可时隔多年，他如今在朝中的关系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曲华裳却时刻提醒他，他就是个靠女子上位的莽夫，这令他如何能忍受？

两人对视片刻，陈贵阳无声吐出一口浊气，语气冷漠地说：“曲华裳，如今老将军已经死了，曲家已经没落，我念在夫妻之情不想你没个去处，你别逼我！”

“我就是逼你，你有种把我休了，迎你的心上人过门呗。”

陈贵阳气得面部有点扭曲，咬了咬牙，拉起聂婉婉的手，“婉婉，我们走！”

白灵抄着手冷眼看着他俩离开。

要是不惧抛弃糟糠之妻的流言，陈贵阳早就这么做了，而且原主后来看透了这段感情，也想过和离。关键就是离不了，曲老将军于朝有恩，皇帝不可能让他的后人受此侮辱。

只是皇帝也难断家务事，不然的话，原主也不至于被送到破庙等死。

现在已经昨晚上的蒙面人是聂婉婉，自己也有些武功，肯定不会像原主那样处处受制。

不过昨晚上的事也让她发现了侯府的问题，都说一山不容二虎，何况一公和一母，下人们都不知道该听哪个主子的，这给了聂婉婉很大的利用机会。

看来这第一件事，便是要整顿一下侯府，清理掉有异心的人。

白灵说办就办，但凡对她不敬或者有异心的人都被换掉了，一时间偌大侯府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倒是比往日整肃不少。

她中邪性情大变的流言也愈演愈烈，不过她根本不予理会，没有证据这些人也不能把她如何。

没过几日，皇宫忽然派人来宣旨，三日后皇上将在太和殿设宴，武阳候夫妇和一双儿女都在受邀之列。

陈贵阳领旨谢恩。

白灵跟着起身，心中有点忧虑。

虽说皇宫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可以一饱口福，可规矩也是最繁琐复杂的。不仅如此，据说他们这个皇上最近也变得喜怒无常，一个应付不好恐怕就要掉脑袋。

陈贵阳转身看她，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到时候我会带婉婉一块去，她该在人前多露面，日后便于跻身京城贵女圈。”

白灵微微一愣，笑道：“侯爷可真体贴。自古以来哪个大臣赴宴不是携正妻？你带个底细不明、还未过门的侧室去，若她对皇上不利，你有几颗脑袋都不够掉。”

她实在不理解，原主究竟看上陈贵阳哪了？他根本是个莽夫！

被她一说，陈贵阳后知后觉地觉得这确实仓促鲁莽，本有点犹豫，可迎上她嘲讽的目光，便什么都不顾了，梗着脖子说：“皇上宅心仁厚，定不会计较这点小事，大不了回头我亲自入宫请罪。”

“那你就试试吧。”

白灵冷冷看他一眼，知他心意已决，强行否定反而容易让他有逆反心理。

宴会当日，陈贵阳扶着聂婉婉上了马车，左右没见到白灵的身影，神色极为不满地对下人说：“去问问夫人怎么还没出来，要是误了时辰皇上怪罪下来，我定不轻饶她！”

“侯爷。”聂婉婉握了握他的手，细声慢语，“再等等吧。”

“夫人……夫人已经先走了。”小厮弯着腰，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

陈贵阳神色一僵，气氛说不出的尴尬：曲华裳这是摆明了与他们划清界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马车上，白灵狠狠打了个喷嚏，困惑的揉揉鼻子，帘子外传来小厮沉闷的声音：“夫人，到了。”

白灵踩着踏脚凳下了马车，就见几名贵妇人也刚下车，个个摇曳生姿，为首的妇人更是浑身珠光宝气，差点没晃花她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