郕王府内,朱祁钰刚刚完成一场酣畅淋漓的武艺训练,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
此时,贴心的小太监王诚迅速端来一盆温热的水,小心翼翼地走到朱祁钰身旁,轻轻拿起毛巾,仔细地为他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望着王爷日益健壮的身躯和愈发精神抖擞的面容,王诚等一众亲近的小太监们心中满是喜悦之情。
他们深知,王爷的身体健康对于整个郕王府来说至关重要,而如今看到王爷如此生龙活虎,大家自然感到无比欣慰。
“王爷,您刚才那矫健的身姿、凌厉的招式,简直可以与永乐大帝相媲美啊!“王诚满脸崇拜之色,毫不吝啬对朱祁钰的赞美之词。
然而,朱祁钰却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你这小嘴儿倒是越来越甜了,不过还是少说些这种奉承话吧。
要是让成伴伴知道你又在这里拍马屁,恐怕他又要动用家法了,到时候本王可就帮不了你喽。“
一提到成敬这个名字,原本还兴高采烈的小太监王诚瞬间脸色大变,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原来,这位成敬乃是郕王府中的大总管,虽然平日里待人和善,言辞不多,但做起事来却是一丝不苟、雷厉风行,让人敬畏有加。
尤其是他所制定的那些严格家规,更是令府中的太监和宫女们不敢有丝毫懈怠。
就在昨日,王诚仅仅因为与其他几个小太监背地里悄悄咒骂了几句锦衣卫,结果恰好被路过的成敬听见。
于是乎,可怜的小王诚便遭受了一顿严厉的家法惩处,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王爷您的药都快吃完了,锦衣卫却始终把守大门,不让我们出去为您拿药。”
“奴婢难道不应该责骂他们吗?”
小太监王诚满脸的委屈之色,眼眶微红,泪水在其中打转儿,仿佛随时都可能滚落下来。
朱祁钰笑着踢了一下小太监:“本王如今的身体状况,还用得着服药吗?”
正在这时,成敬慌慌张张地疾奔了进来。
要知道,他可是个学识渊博、博览群书的文人雅士,平日里向来都是沉稳持重,处变不惊。
然而此刻,他却这般失态,实在令人诧异不已。
在朱祁钰的印象当中,像成敬这样惊慌失措的模样,简直可以说是破天荒头一遭。
“王爷,内阁阁老们,率领六部尚书、侍郎,都
察院,大理寺,太常寺…….众文武,求见王爷。”
听了他的话,朱祁钰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
很显然,这群文臣武将经过一番考虑后,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或者做出了决定。
不过,眼下自己毕竟还处于养病期间,如果就这样贸然现身,恐怕会引起众人的怀疑。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场戏继续演下去。
只是,演戏也要有分寸,万一表演得太过分,让那些大臣们觉得连郕王都已经无药可救,需要另觅他人取而代之,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朱祁钰赶忙返回卧室,迅速换上一身宽松的衣物,然后故意把头发弄得凌乱不堪,接着重新躺回床上,摆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访客。
没过多久,内阁首辅陈循、阁老商辂、兵部尚书于谦以及左都御史王文等一众位高权重的大臣们鱼贯而入,走进了房间之中。
众人一踏进屋内,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在了朱祁钰身上。
只见他正斜倚在床榻之上,面色红润有光泽,呼吸平稳且悠长,看上去丝毫没有病入膏肓的迹象。
见此情景,在场之人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孙太后说郕王命不久矣,这不是诅咒这位王爷吗?
还有这哪里像命不久矣的样子,这已经快要痊愈好了吧?
要说,郕王这次病重,还是那位孙太后导致的。
想到这,诸位大臣望向朱祁钰的眼神里不禁又增添了几分怜悯与同情。
毕竟这位年轻的王爷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为国为民,却遭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好在,现在郕王苦尽甘来了。
此刻,守候在门外的成敬,垂着头,眼神中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的目光不时地瞥向房间内,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而站在他身旁的小太监王诚,则显得有些紧张和激动,身体微微颤抖着。
朝廷所有的重臣都到了,这说明什么?
这还用猜吗?
傻子都能看出来,自家主子要当天子了,要成为这大明的新君了。
他们这些潜邸的亲近之人,那还不跟着鸡犬升天吗?
王诚越想越难激动。
成敬看着他那几乎就要欢呼雀跃的模样,不禁皱起眉头,低声喝令他离去。
毕竟,王诚此刻的神态,若是被刚才那些文武重臣瞧见,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如今,大明二十万大军阵亡,皇帝更是被俘,整个国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然而,郕王府的小太监却如此欣喜若狂,一旦此事传出,必定对王爷极为不利。
成敬深知事态严重,认为必须立即采取特殊手段,遏制住王府众人内心的兴奋之情。
而这个方法,便是打,找个理由狠狠地打。
那么,应该打谁呢?毫无疑问,就是王诚。
因为这个小太监,已经无法克制自己,即将宣扬自家王爷即将登上皇位的消息。
不一会儿,偏殿里便传来阵阵惨呼声。周围的太监和宫女们,吓得浑身颤抖。
他们纷纷心想:“昨天刚挨过打,怎么今天又挨打了?”
一个时辰之后,内阁首辅带着一干文武重臣离开了。
看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走出了王府,脸上满是无奈和失望,显然,他们未能说服王爷接受皇位。
卧室内,朱祁钰躺在床上,闭着眼,思索着下一步的打算。
“三辞三让”,这个古老而又繁琐的礼仪,让他感到有些厌烦,也明白,这不过是一种形式,但他也不得不遵守。
他暗自思忖:“明明我很想得到那个位置,很想拥有权力,可为何还要装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呢?这种虚伪的行为真让人不舒服。”
此刻,他回想起刚才的情景,那是他第一次坚决推辞。
他知道,接下来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请求。
每一次的推辞都需要精心设计,既要表现出自己的谦逊,又不能过于决绝。
“唉……”朱祁钰轻轻叹了口气。
……
皇宫内,慈宁宫。
孙若微得知一干文武重臣,去了郕王府后,气的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骂道。
“好啊!你们这些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竟敢背叛皇上!”她越说越生气,拿起一旁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宫殿里回荡。
随后,下令将两个前来禀报消息的宫女杖毙,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怒和不满。
第二天,内阁首辅陈循带着一干重臣再次前往郕王府。
这次,前来的文武大臣数量比上次更多了,他们都想趁机捞取一份从龙之功,以获取更高的权力和地位。
此刻,慈宁宫里的孙若微气得病倒在床上,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绝望与无奈。
与此同时,瓦剌大军裹挟着叫门天子朱祁镇,一路势如破竹,连续攻占了三个重要城镇。
每次都是朱祁镇在城下呼喊开门,而城内的守将因为他的身份不敢违抗,只能打开城门。
随后,瓦剌大军蜂拥而入,迅速接管城池,开始疯狂地抢劫、掠夺,并残忍地杀害无辜百姓。
当朝廷收到这些奏报时,上百位文武大臣当晚就手持乌纱帽,不顾一切地闯入慈宁宫。
即使锦衣卫手持利刃试图阻止,但仍无法抵挡这些大臣们的决心。
惊恐万分的孙若微,哪里见过如此场面,当场就代先皇痛斥了一番朱祁镇,而后,又下懿旨,召郕王朱祁钰进宫,准备继承帝位。
众文武百官得到这份懿旨后,这才满意离去,只留下了瘫软在椅子上的孙若微。
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再次来到了郕王府。
一个个跪伏在地,仰天哭泣,求郕王出来主持大局。
朱祁钰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哼!我要让天下人都看清那个贪生怕死皇兄的嘴脸。”
他的这一目的达到了。
如今,所有人对朱祁镇失望透顶,甚至是愤恨。
“为何永乐大帝,会有这样的子孙?”
“是他导致了二十万大军阵亡,上百重臣死亡,又是他成为了瓦剌的带路人,下令沿路城池守卫的将士,放下武器,开门投降。”
“如此皇帝,早已令众文武绝望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