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本

一

赵沐丽忽然想到明天又是周末，不由觉得烦躁，又像和尚一样念起经来。

“怎么那么快就到周末了，客户定制的衣服还没做好，下周二就要寄出去了，怎么办？

周末两神兽在家，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在做衣服，除非他们的爹愿意把他们带出去，但人家明天要去参加领导的婚礼，都不知道几点回来。

就算回来也是醉醺醺，不吐还好，要是回来吐，不知道又要打扫多少次。

还有……”

周贤强最讨厌赵沐丽自言自语，特别是他在做特别重要的事情时。他正跟同事讨论明天什么时候出发参加领导的婚礼，听到赵沐丽的声音，感到很烦，不由脱口而出。

“神经病，又发什么神经，那么晚了还不睡觉干什么？”

赵沐丽正想着如果周贤强把两神兽带去参加婚礼就好了，她就不用管两神兽，就有时间做好那个大客户要求做的衣服了。她刚想问周贤强能不能把两神兽带去吃婚宴，就听到周贤强骂人的话，火气立刻冒了出来。

“睡觉？

客户定制的衣服没做好，明天你要去参加谁谁的婚礼，他们两个又没人带，我怎么睡觉？”

周贤强看到赵沐丽对他发火，他的不耐烦瞬间变成火。

“够了，人家去年定制的衣服，你现在都没做好，还有脸说出来？

一天到晚在家都不知道干什么？

还做衣服？

你就一个无业游民，会干什么？

不睡就出去，别整天在这里烦我。”

赵沐丽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周贤强的精神控制，但还是被气得发抖，她拿起外套，摔门而出，那双补了不知多少次的拖鞋换都没换。

周小雨已经习惯了她的爸爸妈妈动不动就吵，但从没见过妈妈会不带他们就出门，她感到害怕，忍不住哭了，而她的弟弟周文博看到妈妈出去不抱他，也跟着哭。

周贤强听到门“嘭”的响声，更加发火，当听到孩子的哭声，火上加火，把两个孩子打了一顿，抽烟去了。

周贤强最讨厌孩子哭，不知道怎么哄，反正孩子妈会哄，忍一忍就好了。但现在，孩子妈出去了，叫他们闭嘴他们不闭嘴，就直接打。

周贤强抽完烟似乎冷静了几分，他继续跟同事讨论他自己的事情，他的两个孩子怎么哭，他也没时间管。

周小雨和周文博哭了很久，对门邻居丁姐实在听不下去了，不得不敲响周贤强家的门。

“小雨爸爸，孩子们怎么了，怎么哭得那么厉害？”

周贤强听到敲门声，以为是赵沐丽回来了，不想开门，但听到有人在外面说话，只能不情不愿去开门。他刚想问赵沐丽出门干嘛不带钥匙，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是对门邻居，马上客客气气地对邻居说道。

“没事，没事，小孩打架哭的，哭累了就不哭了。”

丁姐仿佛没听到周贤强的话一般，直接走到小雨面前。

“小雨，你跟弟弟哭什么，哭那么久？”

小雨一边哭一边用沙哑的声音答道。

“妈妈不要我们了。”

周文博听了姐姐说的话，也哭着说道。

“妈妈不要我们了，妈妈不要我们了……”

丁姐听了小雨他们的话，想起小雨他们哭之前，她确实听到了吵架的声音，还听到一声很响的关门声，她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丁姐见过几次赵沐丽因为叫周贤强照看孩子而被周贤强打，她猜赵沐丽估计是着急修改客户的衣服，没时间照看孩子，叫周贤强照看一下孩子，周贤强不同意，就跟赵沐丽打架，逼得赵沐丽只能出门找人帮忙改客户的衣服。

丁姐本想对周贤强说，他不应该动手打人，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忙改口道。

“小雨爸爸，小雨妈妈有急事出门了？”

周贤强不想让外人看出他跟赵沐丽吵过嘴，笑着说道。

“她一个无业游民能有什么急事？就是说了她给别人做衣服做了一年没做好，耍小孩脾气出去了。”

丁姐若不是见过周贤强打赵沐丽，她就信了周贤强的话，毕竟周贤强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根本看不出是一个会动粗的人。她听周贤强说赵沐丽是无业游民，感到十分生气，她一个外人都知道赵沐丽带两个孩子很不容易，加上赵沐丽不仅要带孩子，还要做衣服、接稿子赚钱，在周贤强口中竟然是无业游民。

“小雨爸爸，小雨妈妈二十四小时带着两个孩子，还要做家务以及赚钱，在你眼中是无业游民？

像我这样家务不用做，班也不用上的，当个无业游民都没资格了？”

周贤强不知道丁姐为什么突然对他发火，他觉得有些尴尬，虽然他认为丁姐肯定不是生他的气，只是被别人气到了，又不能生对方的气，就把他当出气筒。

“丁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小雨妈妈怎么能跟您比呢？她什么都不会，也就只能在家带孩子。带孩子还带不好，把小孩弄得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丁姐您什么都会，做什么都很厉害，用十几年时间就赚了我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提前退休享福，是您的本事。

小雨妈妈就算向您学两辈子，也学不到您的本事。”

丁姐看到周贤强嬉皮笑脸地拍她的马屁，更气了，她想不明白赵沐丽那么贤惠懂事漂亮的人怎么找了个无能的马屁精过日子，不懂体谅老婆就算了，小孩也不会哄，这样的人用来干什么？

“小雨爸爸，您可别瞎说，我可没小雨妈妈那么厉害，带着两个孩子，不仅做着几千块钱一件的衣服，还能写出稿费过万的稿子。

我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不过是个在工厂流水线做事的文盲。

您要是觉得小雨妈妈带不好孩子，您就辞职自己带，反正您那点工资小雨妈妈多做一件衣服就补上了。

对了，您赶紧哄孩子，孩子再继续哭下去，就哭坏了。”

丁姐说完，转身回了家，但她转身之前使劲把周贤强家的门给关上了。

周贤强看到丁姐那么用力关自己家的门，感到有些生气，他想不明白自己招谁惹谁了，怎么莫名其妙成了别人的出气筒？

周贤强想到丁姐拿他当出气筒的理由特别搞笑，竟说赵沐丽做一件衣服几千块，稿费过万。

周贤强心想，赵沐丽这种无业游民一天能赚个几块钱，他都要笑死了。

二

赵沐丽穿着破烂的拖鞋和单薄的睡衣，虽然披了外套，但跟街上穿着厚棉衣、厚棉裤、厚棉鞋的人比，她穿得实在太少了。然而，她一点都不觉得冷。

赵沐丽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桥上，她爬到了桥栏上，坐了下来。她感到很难过，周贤强那几千块钱的工资，根本无法支撑整个家庭的开销，她辛辛苦苦带孩子，还得挣钱养家，在周贤强眼里，竟是无业游民。她觉得她真的无法继续跟周贤强生活下去了，但是她又不想让两个孩子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

赵沐丽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她不想她的孩子跟她小时候一样，没有爸爸。她越想越难过，眼泪不知什么时候从她脸上流了下来，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无数次幻想站到桥栏上，然后纵身一跃。

赵沐丽想不到自己真的有一天会坐到桥栏上，她干脆站了起来。

三

丁姐回家越想越气，她觉得赵沐丽就该给孩子换个爸爸，怎么能便宜这种不负责任的人？

丁姐心中有气就会找人吐槽，她找到她最好闺蜜的号码，拨了过去。

“敏敏，赵沐丽的丈夫真不是个东西，当了两个孩子的爹了，孩子都不会哄，竟然由着孩子在那里哭，小孩哭了好几个小时了，现在还没哄好。”

“赵沐丽呢？”

“赵沐丽被他逼出去改客户的衣服了，她有个客户……。”

“等等，你说什么？赵沐丽大晚上不在家？”

“她家小孩哭了好几个小时，我刚刚去她家看了，她确实不在家。”

“我的天，我以为我看错了，赵沐丽现在站在狼江的桥上，很多人都在劝她别想不开，你赶紧叫周贤强带两个孩子过去劝一劝。”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狼江的桥上站着一个女人，只穿了单薄的睡衣，披的外套也很单薄，她的拖鞋看起来补了好几次，我看不清脸，但我感觉她很像赵沐丽。”

丁姐拿着电话又一次敲开了周贤强家的门。

“小雨爸爸，小雨妈妈出门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

周贤强以为丁姐又来催他哄孩子，听了丁姐问的话，他觉得奇怪，但还是答道

“好像是蓝色的外套，裤子是白色的睡裤吧？”

“鞋子呢？”

“好像是拖鞋。”

丁姐对着电话的那头问道。

“她是不是穿着蓝色的外套？白色的睡裤？”

“对。”

丁姐确定站在狼江桥上的是赵沐丽，马上对还在哭的两个孩子说道。

“小雨，小雨弟弟，马上穿好衣服，丁阿姨带你们去找你们的妈妈。”

周贤强听到丁姐要带走他的孩子，很不高兴，但并没有发火。

“丁姐，孩子因为哭吵到您，我感到很抱歉，但您以找孩子妈妈为借口，想带走他们，就不对了。无论……”

丁姐看到周贤强现在一点都不担心赵沐丽，直接吼道。

“周贤强，你不担心你的老婆，你的孩子会担心他们的妈妈，你不找，我带孩子去找。”

周贤强听到丁姐坚持要带走他的孩子，再也憋不住内心的火气，也吼道。

“丁姐，这是我的孩子，你无权带走。”

“你还知道他们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当爹的，他们哭了那么久，你都不会哄？你怎么当丈夫的，你老婆穿着睡衣拖鞋出去那么久，你一点都不担心吗？就不怕她出什么事吗？”

周贤强被丁姐这么质问，才发现自己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我给她打个电话。”

周贤强说完，马上拿起手机拨了赵沐丽的号码，当听到赵沐丽手机的铃声在房间响起，他才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神经病，出门都不带手机。”

周贤强说完，拿起衣服就想往外走，但看到丁姐才想起家里的孩子需要人照顾。

“周小雨，周文博，你们快点去穿衣服，我带你们去找你们的妈妈。”

周小雨快速穿好了衣服，但周文博那么小，根本不会穿衣服，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小雨。

丁姐看到周贤强站着也不知道给周文博穿衣服，快速走到周文博面前，对周小雨说道。

“小雨，快去给弟弟拿衣服。”

周小雨快速去拿了周文博的衣服给丁姐，丁姐快速给周文博穿上，随后又对周小雨说道。

“小雨，再去拿两件妈妈的衣服。”

周小雨麻溜地跑去房间，抱着两件厚衣服出来，丁姐接过衣服，说道。

“快跟阿姨去找妈妈。”

丁姐带着小雨姐弟俩下楼了，周贤强才反应过来，随后跑了出去。

四

丁姐带着孩子与敏敏汇合，她们很快就找到了赵沐丽。

周小雨姐弟俩看到妈妈，马上大喊起来。

“妈妈，妈妈……”

赵沐丽听到她孩子的声音，她想转身走向孩子，但此刻的她才发现自己竟被冻僵硬了，身子根本不听使唤。她感觉身子有些摇晃，连平静的江面也摇晃了起来，她突然感到害怕，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不对，她什么时候站到桥栏上的？

赵沐丽正想着要不要蹲下来，就被人拽下了桥栏。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你的孩子还这么小，怎么能干这样的傻事？你出事了，你的孩子怎么办？”

丁姐和敏敏把赵沐丽拽下桥栏后，生气地骂赵沐丽。

敏敏觉得现在不是骂赵沐丽的时候，赶紧说道。

“老丁，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紧把衣服给她穿上，先把她带去你家，不对，还是带去我家吧。”

丁姐想了想，才答道。

“行，先把他们带去你家。”

赵沐丽被拽下来后，又被人硬穿了两件衣服，才发现自己在零下几度的雪天里只穿了那么点衣服，鞋子竟是双烂拖鞋。她怎么穿着烂拖鞋出门了？

赵沐丽正为自己穿着烂拖鞋出门感到丢脸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拽着往前走。这时，她才看清拽她的人是丁姐和敏敏姐。她看着她身边的孩子，感到十分尴尬，她刚刚到底做了什么？丁姐和敏敏姐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孩子为什么也在这里？

赵沐丽走了一段路，实在忍不住了，才问道。

“丁姐，敏敏姐，你们怎么……”

赵沐丽问了一半，不知道该怎么问了，尴尬地等着她们的回答。

叶敏敏怕丁姐说的话伤到赵沐丽，抢着说道。

“外面冷，我们回去再说。”

赵沐丽看到丁姐欲言又止，也不好意思再问，他们一路无言，直到他们去到叶敏敏家。

丁姐忍了一路，想说的话很多，但最终只说了一句。

“孩子爸不行就换，何必折磨孩子和你自己？”

叶敏敏把人带到她家，她就是想转移人的注意力，等人的情绪过了再说，但她忘了丁姐性子急，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老丁，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赵沐丽在车上看着自己的孩子，想了一路，觉得有些事情自己想明白了，平静地说道。

“丁姐说得对，不能因为孩子就无原则对人忍让，有的人根本不配。

丁姐、敏敏姐，让你们担心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现在我也想明白了，以后不会再做这么蠢的事情了。”

丁姐听了赵沐丽的话，也不好再说什么，抱着周小雨去房间睡觉了。

叶敏敏给赵沐丽倒了杯热水，说道。

“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和孩子们睡觉去吧！”

五

周贤强一路追着丁姐，看到丁姐带着孩子找到了赵沐丽，还把赵沐丽带到别的地方去，他本想追上去问，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但想到赵沐丽敢离家出走，敢跟他闹，他又非常恼火。恼火的他最后决定不管了，他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二天，周贤强醉醺醺地回到家，看到家里没人，就发酒疯乱砸东西。

第三天，周贤强头痛醒来看到家里一片狼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起来看到家里就他一个人，才明白赵沐丽还没有回来。他想不明白赵沐丽为什么跟他闹，他更觉得赵沐丽没有资格跟他闹。

周贤强头痛很难受，很想喝一杯赵沐丽煮的解酒茶，但赵沐丽在跟他闹，他气得想自己煮，当他去到厨房，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煮。

周贤强头一次感到又气又无奈，他只能回到沙发上，当他不小心踩到地板上的东西时，忍不住骂了起来。

“赵沐丽，你这个死女人还不赶紧回来给老子打扫房间？你有什么资格跟老子闹？是不是老子打你打得少了？”

没有人回应周贤强，火气越来越大的他，又开始砸东西。

六

赵沐丽在叶敏敏家住了一个晚上，就带着孩子回家了，但回到家门口才想起没带钥匙，她借丁姐的手机打电话给周贤强，问周贤强什么时候回去，她没有带钥匙。

周贤强听到她的声音，很厌恶地说道。

“你管老子什么时候回去？没带钥匙就不要进去。”

赵沐丽没办法，只能借住丁姐家。

赵沐丽和孩子在丁姐家住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早起来，想着周贤强如果起得早，他们就能早点回去。但她敲了三次门，周贤强都没有听到她的敲门声。直到中午，听到周贤强骂她，她才确定周贤强睡醒了。她听到周贤强骂她的话，非常不想回去，但她又不好意思一直打扰丁姐，只能带着孩子去敲门。

丁姐听到周贤强骂人的话，十分不放心，劝赵沐丽先不要回去了，但赵沐丽不听，她只能跟着。

周贤强听到敲门的声音，才停止砸东西，当他看到赵沐丽，伸手就想给赵沐丽一巴掌，被丁姐制止了。

“怎么？砸完东西，就开始想砸人了？”

周贤强看到丁姐，在外人面前好面子的他压住了火气，对丁姐说道。

“丁姐，让您见笑了。”

丁姐没有理他，而是抱着周文博，拉着周小雨的手，跟赵沐丽进去。

赵沐丽知道周贤强砸东西，但看到被砸坏的东西，心里五味杂陈。她去拿扫把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招呼丁姐将就一下，然后去房间拿自己的手机，当她到处找不到手机，才确定地板上摔坏的是她的手机。

赵沐丽本想借丁姐的手机打家政的电话，叫家政帮她打扫房间，但被丁姐制止了。

丁姐用手机报了警，然后对赵沐丽说。

“这地方根本没法住人了，你去收拾你和孩子的东西，去敏敏家住着先，她家离这里远，你看不到这里的烦心事，才能把你要制作的衣服制作好。

对了，你要制作衣服的材料，务必收拾好，到时候缺材料就不好了。”

赵沐丽听丁姐提到她要制作的衣服，才想起时间更加紧迫了，她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按丁姐说的做。

周贤强看到赵沐丽当着外人的面把他当空气，又气又没法发火，当听到丁姐的话，他实在忍不住了，对赵沐丽吼道。

“赵沐丽，你什么意思？”

赵沐丽还没开口，丁姐就嘲讽道。

“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

一个大男人，自己的老婆差点死了，不管不顾。

老婆不管，孩子两天没回家也没问过，一点都不担心孩子。

真不知道哪来的脸？”

周贤强听到丁姐的嘲讽，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火气，大步走到丁姐面前，抬起拳头，欲打丁姐一顿。

丁姐快速抓住周贤强的手腕，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已经报过警了，你只要碰我一根头发，等下警察刚好遇见，也就不需要我提供证据了。”

周贤强听到“警察”两个字，突然冷静了下来，他看着地面都是砸碎的东西，只能强装和气地对赵沐丽说道。

“赵沐丽，还不快把房间打扫干净？”

赵沐丽自顾自地收拾东西，没有理周贤强，丁姐终于有点放心了，她帮赵沐丽说道。

“谁砸的谁扫。”

周贤强真的很想打一顿丁姐，但他也真的怕警察会来。他没办法，只能自己拿扫把扫，但他扫起地来，才知道他砸烂的东西真的不好扫。此刻的他，才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干这么蠢的事情？

周贤强扫了几分钟，感觉一点用都没有，索性把扫把丢一边，不扫了。这时，赵沐丽拿着东西刚好从他身边走过，他看到赵沐丽就来气，赵沐丽还真的敢拿东西走，他的火气又冒了出来，直接插住赵沐丽的脖子，狰狞地说道。

“你敢走？老子插死你！”

接到报警赶来的警察刚好看到这一幕，马上跑过来制止周贤强，并用手铐把他铐起来。

“你欲施暴杀人，跟我们走一趟。”

丁姐看到警察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真是省了她许多口水。

丁姐看到周贤强怨恨的眼神，感到非常爽，这种欺软怕硬的东西，就该去吃牢饭。

因为警察及时赶到，周贤强对赵沐丽施暴的伤没有达到拘留的程度，警察问完话就把周贤强放了。

周贤强回到家，看到家里还是没人收拾，而赵沐丽和孩子的东西都不见了，才彻底相信赵沐丽真的敢离开他，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丁姐教唆赵沐丽的，他一定不让丁姐好过。

七

赵沐丽离家一个星期了，还是没有回家，周贤强实在忍受不了乱七八糟的家，不得不在家门口堵丁姐。

“丁姐，快点交出我的老婆和孩子，不然……”

丁姐被周贤强拿着刀堵在门口，竟一点都不慌张，还十分开心地说道。

“在外人面前装好丈夫、好父亲，现在在我这个外人面前装不下去了吧？

反正头顶的摄像头又没关，我命没了，你也逃不掉，快点往我身上捅啊！”

周贤强听了丁姐的话，才发现丁姐的家门口多了一个摄像头。他狠狠地握紧刀，但一点都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许久之后，周贤强才慢慢接受他自己威胁不了丁姐，只能无奈地问道。

“丁姐，你为什么要干涉我家的事情？为什么教唆我老婆跟我作对？凭什么把我的老婆孩子带走？”

丁姐听到周贤强的问题，感到十分可笑，赵沐丽都离家一个星期了，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

“你的老婆孩子？谁是你的老婆孩子？”

周贤强十分不甘地说道。

“赵沐丽是我老婆，被你带走了。”

丁姐冷笑道。

“赵沐丽是你老婆？别搞笑了，你有把她当过老婆？她不过是你的免费奴隶罢了。”

周贤强不服气道。

“我怎么不把她当老婆？她一个无业游民，不用工作，吃我的喝我的，我说她什么了？她有什么资格跟我闹？”

丁姐被气笑了，反问道。

“你老婆吃你的喝你的？你一个月多少工资？扣完你这个房子的钱，你一个月给了多少钱你老婆？你小孩一个月多少生活费？你小孩一个学期学费多少？这些费用你交的吗？你知道你们家一天买菜的钱多少吗？你……”

周贤强听到丁姐说这些，又想起了赵沐丽喋喋不休的样子，他把丁姐当成了赵沐丽，手中的刀又指向了丁姐。

“天天要钱，一天到晚啥都不干，前几天给你二十块钱去哪了？”

丁姐看到周贤强又拿刀指向她，还说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抬脚就把他手中的刀踢掉。

“发什么疯？”

周贤强的手被丁姐踢痛了，他才发现自己刚刚把丁姐当赵沐丽了。

“丁姐，我家的花费与你无关吧？我也没有惹你吧？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

丁姐发现，周贤强这种人已经自私自利到骨子里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错，仿佛别人天生就该欠他的。

“我针对你？你还真是高看你自己，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因为沐丽一次又一次为你辩解，老娘早就把你送进牢里了。

你以为这破房子有多好的隔音效果，你以为你打老婆别人不知道？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眼瞎，看不到沐丽身上的伤？

你以为你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绅士的样子，别人就会觉得你是个好老公？

见过眼盲心瞎的人，没见过你这么眼盲心瞎的人。”

周贤强听了丁姐的话，脸红了起来，心想：难道楼上楼下的人都知道他打老婆了？

“丁姐，你怎么不早点说？”

丁姐一口气说了她想说的话，不想继续跟傻子耗时间了，直接开门回家。

周贤强还想跟丁姐理论，但丁姐转身回家了，他盯着丁姐家的门看了半天，才想起他还没问出赵沐丽的去处。

八

赵沐丽离家两个星期后，周贤强终于见到她了。

周贤强的脾气似乎没有了，见到赵沐丽，能平静地跟赵沐丽说话了。

“赵沐丽，你这两个星期去哪了？现在才回来，家里已经乱了两个星期了。你知不知道，你再不回来，家里都没地方落脚了。”

赵沐丽平静地听周贤强说完，然后递过一个本子给周贤强。

“上星期听丁姐说，你想知道平时家里的钱花在哪里，这是每日花销的账本，你自己看吧。

这是离婚协议，没有问题的话，就签了吧！明天你请个假，把手续办了。”

周贤强只想赵沐丽快点回家把家里的卫生打扫干净，他怎么也没想到，赵沐丽竟然要离婚。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丁姐教唆你的？”

赵沐丽看到周贤强到现在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忽然觉得这么多年的忍让是个笑话。

“如果我愿意听丁姐教唆，小雨一岁的时候，我就和你离了。

我一次又一次以为你会承担起你该负的责任，但自从上次丁姐带着孩子去找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在你眼里永远都不是人，哪怕是你自己的孩子，你也不知道管一管。

孩子要你这个父亲还有什么用？

你不同意，我就直接去法院起诉离婚。”

赵沐丽说完，转身就走了。

九

周贤强始终不明白赵沐丽为什么坚持要离婚，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吗？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看到法院的判决书上写着同意他们离婚的字眼，他觉得很难受，法院怎么能干涉别人家的事情，人家离不离，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