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贺文远和他们单位新来的女同事开房的时候,我儿子读高三,为了他能安心备考,我忍下了丈夫的背叛。
在儿子收到大学入取通知书的当天,我坐在沙发上等待男人归来。
凌晨十二点,房门终于响起,贺文远有些头疼的打开客厅的灯,发现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的白染,有些意外,“怎么还没睡。”
“我在等你。”
“今天公司同时聚餐,所以回来晚了。”
已经记不起他们公司聚餐多少次了,每次回来晚了都是这个理由。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们单位差不多每几天一次聚餐,老板还真是大方。”
贺文远有些心虚,“这不是上面空出一个总监的职位,我得努力往上爬么,所以最近请客多了些。”
说完他顺势坐在沙发上。我闻到他身上那刺鼻的香水味,往远处坐了坐。
贺文远有些意外也有些恼怒,“小染,你这是干什么?”
“香水味道太冲了,刺鼻子。你也是,既然要给人家买,就买好一点的,买这么廉价的香水送人,显得许知意都廉价了。”
我说谎了,这个香水一点都不廉价。小万的的价码对于现在自己的的家庭来说不算多,但是对于以前的我们,那是一笔巨款。
我们结婚二十年,他也从来没送过我这么贵重的香水。
我和贺文远大学相识,他家是西北山区的十分贫穷,所以生活比较节俭。
我家算是小资家庭,父母是双职工,所以我花钱相对大手大脚。
我们两个是一个班,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被他吸引,反正就是觉得他与众不同,于是在我的疯狂追求下,我们两个确定了情侣关系。
我和他谈了四年恋爱。大学毕业后我不顾家里反对和他裸婚,陪他一起去闯北京。
为了早日实现我们买房的梦想,我改掉了大手大脚花钱的毛病,住在逼仄狭小的出租屋里,天天努力工作,努力存钱。每天省吃俭用。
父母见不得我受苦,提出要帮我们付首付,可贺文远要面子说什么都不接受。所以父母只能暗中补贴我。
我知道贺文远是销售,要见客户,要穿的体面,而我只是一个办公室文员,穿什么都无所谓。所以我用父母补贴的钱给他买几千的衣服,而自己只穿几十块连衣裙。
那时候贺文远十分感动,承诺我,一定要让我过上好日子。我怀孕生子都在出租屋里。为了能够继续工作,和他一起攒房款,我让贺文远把老家的父母接来带孩子。
我工资不高也不低,但是够整个家庭的花销。在我们两个努力下,五年后,我们在五环外买了一套小两居,十年又换了一套大三居。二十年我们两个都算事业有成,小有资产。
奋斗了二十年,以为日子会越来越好,可没想到好日子来了,这个男人却不属于我了。
听到我的话,我能看到贺文远眼里闪过慌乱。
“小染你瞎说什么,许知意是我们组的组员,我们组这次之所以能这么快的完结这个项目,都是因为她努力工作。”
“作为这个项目负责人,我感谢她帮我赚了那么多钱,为了让她以后帮我赚更多的钱,所以才送了她喜欢的香水。你别胡思乱想,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你还不相信我么。赶紧早点睡吧。”
贺文远说完,就往卧室走去。
“如果你想惊醒孩子和爸妈,你可以先睡。”
忍了一年了,孩子已经考上大学了,我终于不用再忍了。
我看到男人身子僵硬了一瞬,还是转身压低声音无奈的说道,“小染,你是不是更年期了,整天胡思乱想。我明天去给你买点太太口服液,工作了一天好累了,咱们早点休息好不好。”说着他竟然来拉我的手,我一阵反胃,又坐远了一些。
“想早点休息,把这个签了。”我指着桌上的文件说道。
“签什么?”贺文远拿起桌子上的纸,才看清上面明晃晃的写着离婚协议。
“白染,你疯了。老夫老妻的你离什么婚。”他一把把离婚协议扔在桌子上。转身就要回卧室。
“这个月10号,蓝枫酒店501,”
我看到他身体僵硬了一瞬,转过身来的时候我看到他脸上明显的慌张神色。
“离婚吧,我会给你留些颜面。”
我不哭不闹,平静的说着离婚的话。
当同事说看到贺文远和一个小姑娘开房的时候,我以为是同事嫉妒我,四十多岁了竟然升了部门经理而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可当自己亲眼看到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家的。
只知道那天雨很大,回家后我发了两天烧,以前只要我生病,会无微不至照顾我的男人出了两天的差。直到我退烧,他也完成了出差。得知我生病,好一顿嘘寒问暖。
可我知道,他们公司那两天根本就没安排他出差,我不拆穿他,不是我有多爱他、有多离不开他,而是我的儿子才高三,他还要考大学,我不能因为这个事情让他分心。
我想许知意那么年轻,和他在一起应该就是图他的钱,等他玩够了,总会回归家庭的。
但是一想到他的背叛,我就心疼的厉害,好象一条溺水的鱼,喘不上气来。
从那天开始我也病了,不能忍受陆文远的触碰,他一碰我,我就浑身难受,感觉被什么脏东西粘上了,怎么洗都洗不掉。可为了不让儿子看出端倪,我还必须要忍,不能搬出主卧。
我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连续拒绝了他几次,他也就放弃了,但是还不忘记叮嘱我去看医生。
我觉得可笑极了。他可能忘了,以前只要我不舒服,都是他亲自带着我去看医生的。
我不理解,人怎么说变就能变了呢?
我以为我的态度能让他意识到什么,主动那个女人断了,可我高估了男人的劣根性。他们每个月都要出去开房。享受着偷情的快乐。只有我像个怨妇一样,独自伤心着。
“小染,你就这么不信任我。那天我们是去见客户。客户约在了那里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要是介意,以后见客户我不再带她去了。”
“真的只是见客户?”
“当然是真的,我就是看他一个小姑娘挣钱不容易,所以有意提拔他。你说我都四十多了,都能当人家爸了,怎么可能和她有什么。你吃醋也不能吃到她身上呀。别闹了哈,我今天真的累死了。”
我嗤笑,“是呀,能不累么,毕竟四十多岁的人了,从下班折腾到现在,几个小时,确实吃不消,我建议你买点肾宝,免得下次力不从心满足不了人家小姑娘。我也真是想不明白,你说她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怎么就能看上和她爸年龄差不多的你呢。”
我能看到男人在听到我这话时候的震惊。
“白染,你现在怎么这么龌龊。”
“带着和自己孩子差不多的小姑娘去开房,到底是你我龌龊还是你龌龊。”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听了这话我忍不住笑了,笑自己还要顾全他的脸面。想要私下和他解决这个问题。
他要是承认确实和外面的女人有一腿,我还能高看他一眼。
我打开手机,点开一张图片,然后怼到了他眼前。
“贺文远,还有,要看么。”
“小染,那都不是真的,一定是有人批图,要破坏我们感情。”
“确实是有人要破坏我们感情,她还成功了,是不是批图报警一查就知道。”
贺文远听我说报警不说话了,因为他无话可说。
“我没让你净身出户已经是看在结婚二十年的情分上,签了协议,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民政局。”
我看到了贺文远看到照片时的懊恼和不可置信。他做梦都不会想到我竟然能拿到这么私密的照片。这多亏许知意,隔三岔五给我发几张激情图过来,才坚定我离婚的决心。
真搞不懂现在的小年轻到底怎么想的,缺爹么?不过我不怪那女孩,也幸亏那女孩,才让我看清睡在我身边二十年的男人到底是人是鬼。
男人脏了,确实不能要了。
我指了指茶几上的离婚协议,“记得签字。”
“小染...”他来拉我,可我避开了。
“小染,你听我解释。”男人的声音有些焦急。
我听了这话点了点头,“你确实需要给我个解释。”
等我真要听解释的时候,贺文远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说出一句:“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和她断干净。我们结婚二十年了,不离婚好不好。”
看他紧张的看着我,我讽刺的一笑。看来他还真是挺喜欢许知意的。这个时候都不愿意说她一句不好。
“你要是说是她勾引了你,我还有可能考虑一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可能是不甘心吧。
看着男人沉默不语。我也不打算再和他纠缠。
“既然喜欢人家就给人家名分吧,所有财产给我,这个房子给你,我们两清,以后记得对人家女孩子好一点,要不等你老了肾不好了,她也能看在你当初对她好的份上忍着你。”
说完之后,我头也不回的回了卧室,毫不犹豫锁了卧室的房门。
伤心么,难过么?相恋四年、结婚二十年说不难过是假的。一年前发现贺文远出轨的时候我难受的要死。
可真的要把自己折磨死么。然后让别的女人睡自己的男人花,自己的钱么?
我没那么傻,可儿子还在高三,我不得不打起精神。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只希望不要给儿子造成影响。
那段日子我很痛苦。一直在问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年少时的诺言真的会在时间里淡忘么?我不甘心。
二十年的相濡以沫,最终会败在一个刚步入社会的小丫头手里。
我拖朋友查了许知意,想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孩,竟然能撬动我二十年的婚姻。
不查不知道,原来这个女孩竟然是我和贺文远一起资助的贫困生。
我欲哭无泪,这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么?
顺着这条线查,才知道了他们几年前就滚到了一起。
我不明白许知意是怎么想的,二十多岁的大学生,大好的前程,怎么就心甘情愿给贺文远当小三呢?
他们偷偷摸摸了几年,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同事告诉我,我还一直认为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十分好十分好的老公。
年轻时的深情不悔,终归成了笑话。
我想通了,我想放过他,也想放过我自己了。
我现在只想和他好聚好散。至于财产分配,我拿的都是我该拿的。没让他净身出户已经是我做的最大让步。
第二天一早贺文远破天荒的做了十年未曾做过的早饭。
我公公婆婆还夸奖贺文远真是一个顾家的好儿子。我只是默默的吃饭不说话。
“妈,我今天去和同学聚餐,中午不回来吃饭。”儿子咧着一张大嘴笑着对我说。
“晚上早点回家,妈有事要说。”
看我脸色不好,儿子有些担心。
“妈,你是不舒服么,你要不舒服今天别去上班了,在家休息一天,我也不去找同学了,在家陪你。”
儿子的话让我心里一暖,为了他忍辱负重一年值得。“妈没事,晚上做你爱吃的可乐鸡翅,早点回来就成。”
收拾完餐桌,我背着包出了家门。贺文远不作声,默默的跟着我下了楼,在我拉开车门的时候,他冲了过来。“小染,我们再好好聊聊。”
“聊什么?”
“小染,我不想离婚。”
我嗤笑:“你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贺文远赶忙摆手:“不,小染,我一定会和她断了。”
“我有洁癖。”
“你什么时候有......”贺文远没说完,突然意识到,我是嫌弃他脏。
被女人嫌弃脏,可能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吧。
“真的一点余地都没有了么?”
“没有。”
到了民政局,眼看就要到我们两人,贺文远开口说道:“白染,你四十多岁了,离开我,你要怎么过日子。”
我白了男人一眼:“有车有房,有存款,我的日子会很舒服。”
“那你生病了怎么办?”
“包养个年轻的小伙子照顾我。”
听了我的话,贺文远十分生气,“白染,你就这么不自爱么?”
“我自爱不自爱关你一个前夫什么事,”
“我们还没离婚。”
“我也还没包养小伙子。”
旁边一个大姐听到我的话,冲着我大声说道:“姐妹,好样的。就应该这么洒脱。”
我冲着那大姐一笑,“谢谢姐妹。”
很快就轮到我们两个,我知道贺文远不敢不跟我离婚,他怕我把事情闹大,他丢不起那个脸。
看着手中的小本子,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着贺文远挥了挥手。开着自己的车直接回到家。
回到家之后我就 开始收拾东西,贺文远的母亲见我收拾东西,走了过来。
“小染,你收拾这些东西做什么。”
“好些东西都旧了,该换新的了。”
“哎呀,怎么这么不会过日子,你不要了给我。我寄回老家给亲戚么,他们不嫌弃。”
我一想也是,扔了确实有些可惜,废物利用也好。所以在贺母的帮助下,我很快就把衣柜里关于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看着空荡荡的衣柜,贺文远的母亲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可又不知道那里不对。
“小染,都给别人了,你穿什么?”
“买新的。”
“那也太不会过日子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他们老一辈受过苦,见不惯我们这样大手大脚。可两个老人人都不错,所以我没告诉他们我和他们儿子离婚了。
晚上我弄了一桌子菜。
贺文远没回来,我知道他不敢回来。或许他以为我今天要在饭桌上宣布和他离婚的消息。他应该是害怕面对这个场面吧。
“妈,你可真是太好了,都是我爱吃了。”儿子看着满桌子他喜欢的菜高兴的说道。
“那你多吃点。”
“小染,你今天是怎么了,咱们就四个人吃饭,弄十几个菜做什么,这也太浪费了。”老太太有些不悦的说道。
老爷子不说话,但是从他的神情里也能看出不满意。
“以后都不会做这么多了。”我顺着两人的话说道。
以后我就离开这个家了,这顿饭也是我做给他们最后一顿饭了。
当儿子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放下筷子的时候,我才开口。
“儿子,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了,你是和爸爸住,还是和妈妈住。”
儿子听到这话想都没想,“当然是和妈妈住了。”
我眼眶一红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一家,只有我和你血缘最近,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要是真和爸爸离婚,我当然要跟着你了。”
听到儿子的话我空落落的心一下子就满了。
“小染,离婚这话能随便说么。”老爷子因为我儿子的话有些不高兴。
“就是,你和小远结婚都二十年了,年龄都大了,怎么还和小年轻一样动不动就说离婚呢。我们家小远对你多好呀,以后可别胡说了。”
对于两个老人的话我根本不在意,他们西北人重男轻女,宠儿子,顺带我也沾了光。两个老人虽然总说我不会过日子,但是对我还是不错的。
“爸妈,你们要记得按时吃药,那药不能断,吃没了就去社区医院找李大夫,让他再给你们抓。”
“小染,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我们哪里认识李大夫,每次不都是你去拿的药么。等吃没了我告诉你,你再去拿。”
我笑了笑没说话,母女缘尽于此了。没管凌乱的餐桌,回房间拿出自己整理好的皮箱,直接到了客厅。
儿子看我拉着皮箱,意识到事情不对。
“妈,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妈妈出差,你送送妈。”
儿子松了一口气,帮我拿上行李,“妈,你都几年没出差了吧,公司怎么突然派你出差了。”
到了小区楼下我才认真的说道。“儿子,妈妈和爸爸真的离婚了。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么?”
儿子有些不敢置信,“妈,你是不是骗我呢。”
我拿出新鲜出炉的离婚证。“一年前我就想离婚了,可是为了你能安心高考,我忍了一年。如今你考上大学,我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妈到底发生了什么?”‘
“儿子,这是我和你爸爸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只需要无忧无虑的去读你的大学就好。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接受不了。但是你要相信妈妈是爱你的。”
“我不相信,妈你骗我的,你和我爸结婚那么多年,感情那么好,怎么会离婚,我要问我爸到底怎么回事。”说完他就打通了贺文远的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起来。“儿子,什么事情。”
“爸,我妈说你们离婚了,是真的么?”
电话里沉默了一瞬,“是真的。”
“为什么?”儿子歇斯底里的问道。
我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阿远,我饿了。”
儿子当然也听到了,但是他还是不死心,“爸你告诉为什么?”
“儿子,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管,我这里还有事,有什么事情回去说。”
我看着失魂落魄的儿子,心里有些发堵。
“妈妈要去以前的房子住,你要和妈妈过去么?”
儿子没理我,反而跑远了。我忍着心疼,开上车回到了我们当初买的第一套房子。房子有些乱,我懒得收拾,出门直接找了个酒店开了一间总统套房。
年轻时因为没钱,省吃俭用。生活好了之后因为老人说要勤俭节约,继续省吃俭用。
我觉得那二十年的婚姻一直在省吃俭用中度过。离婚之后我也算小有资产,我要把我逝去的二十年补回来。
第二天下班之后我就去了美容院,给自己办了一张十几万的美容年卡。
又去了健身房,聘请了一个身强体壮的私人教练。
说我是报复性消费也好,说我是要弥补自己亏欠自己的二十年也好,反正几天我就消费了小百万。
离婚之后我分到了一套两居室,几百万的资产。只给贺文远留了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毕竟他有老人要赡养。
儿子一直没来找我,我知道他接受不了原本幸福的家庭,一下子就支离破碎。但我还会天天给他发信息,提醒他要按时吃饭,不要在外面过夜。
他的父母还总给我发微信,问我什么时候出差回来,我一概都没回复。
我有些好笑,贺文远这个男人还真是,到现在都没告诉他的父母我们离婚的事情。
儿子大学快开学了,我收到了儿子的信息。“妈,你能送我去上学么。”
我回,“当然,我儿子上大学这么慢重要的时刻我可不能错过。”
当我带着墨镜,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出现在儿子面前的时候,儿子不敢置信的等大了眼睛。
“妈,你这么穿可真漂亮。”
这几个月我天天去健身美容,不仅皮肤好了,身材也好了不少。不用操心家里的事情,不用纠结男人出轨,心态也好了,人也看着年轻了不少。
“还是我儿子会说话。走吧,咱们去学校。”儿子的学校在天津,我决定开车送他过去。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
刚一转身就看到了许久未见贺文远,一身休闲装,打扮的很年轻,但是比起离婚前却是憔悴了不少。
我挑了挑眉绕过他。我不是那种大气的女人,离婚之后还能毫无芥蒂的把前夫当朋友。
不过贺文远没管我的态度,还是跟着儿子一起上了我的车。
一路上,儿子没话找话的说着他小时候的事情,我知道他是想撮合我和贺文远,希望我们两个破镜重圆。
我一直顺着儿子的话去说,因为我不想让儿子在上学的第一天就难过。我看到贺文远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也会随着我和儿子的话说上几句。
办理好儿子的入学事宜,在儿子的注视下,我们两个上了车,往回返。
回去的路上,没有儿子活跃气氛,车厢里安静极了。我打开了DJ舞曲,感觉整个人都跟着嗨了起来。
“你记得你喜欢民谣。”
“那是以前的我。”
“小染,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别吵,容易分心。”
看着女人不耐烦的样子,相濡以沫二十年,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贺文远有些难受,也有些失落。“小染,就算我们离婚了,我们也可以做朋友,做亲人。毕竟我们相处了二十多年,早就像亲人一样了。”
听了这话,我觉得好笑,原来婚姻的尽头不是爱情是亲情。
看到前面的服务区,我毫不犹豫的开了进去,停车对着坐在副驾驶的男人说道:“下车。”
“小染,你这是干什么?”
我烦躁的再次说道:“下车。”
当男人下车之后,我一脚油门冲了出去,终于安静了。
回到北京之后,我继续我的工作,继续美容健身。皮肤越来越好,身体也越来越好。我发现没有男人一样过的好。
转眼就到年底,我早早就定好了票,要回家过年。
和贺文远结婚后,因为他们那边的习俗,过年必须在婆家,所以整整二十年,我都没有和自己的父母一起过过年。
想到这些,我感觉自己很不孝。父母年龄大了,我打算这次回去,和父母坦白离婚的事情,然后把他们接到北京,放在身边照顾。
谁知道我到家的时候,竟然看到贺文远在家里忙前忙后。见到我还热情的迎上来。
“回来了,妈说今天晚上吃砂锅面。”
我压低声音问道:“别忘了我们离婚了。你来干什么?”
这时我妈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我:“你这孩子,回来了还傻站着干什么,帮着小远一起拿碗筷。你们俩可真是的,回来还不一起回来,非要分着回来。”
“妈,用不到小染,我都收拾好了。小染只需要好好坐下来吃饭就好了。车票太难买了,我们好不容易抢到车票。”
我看出我妈特别高兴,可能是因为二十多年我们第一次回家过年吧。
吃饭的时候,我能看出我爸妈由衷的高兴,也能看出贺文远心情也不错,只有我心里有些膈应。
晚上回到我的房间,贺文远也跟了进来。
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贺文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离婚了,你到我们家做什么。你不知道你这样让人很讨厌吗?”
被我这样说,贺文远有些尴尬。
“结婚二十年,我从来没陪你回家过过年。我只是想补偿你。”
“我不需要你补偿,我识人不清,离婚是我自己的事情,请你立刻马上离开我家。”
“我走了,爸妈会难过的。”
我不知道贺文远到底要干什么,都已经离婚了,还在我爸妈跟前晃悠,表演着深情不悔的戏码。
“你到底要干什么?别逼我和你翻脸。”
“我只想让爸妈过一个快乐幸福的新年。”
“用不着。麻烦你明天一早就离开。”
贺文远眼里有明显的失落。
“小染,你就原谅我一次可以么?我知道我不应该经不住诱惑,背叛了我们的婚姻。可我们年少时那么相爱,你一点都不记得了么?我已经和她断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复婚好不好。”
“贺文远,结婚前我就说我,有些错能犯,有些错不能犯。那些不能犯的错误一旦犯了,就是万劫不复,你不记得了么?如果你还惦记着我们年少轰轰烈烈的感情,那请你不要来打扰我和我的家人。”
“小染,我记得,我都记得。所以你说离婚我就同意了,我现在重新追求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有些头疼。“贺文远,不是你说我人老珠黄了么,怎么现在放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你不娶,非来追求我这个人老珠黄的老女人?”
“我没说过你人老珠黄,你在我心里永远时最美的。”
听了男人这话,我突然感觉恶心。“你没说,不记得你在阳台小声和你的小情人打电话,说我人老珠黄,说你最喜欢她。”
贺文远怔住了,他好像记起来了,那天许知意因为生病,想让自己晚上去陪她,大半夜的他没法出门,只好轻声哄她,他哄了好久才把人哄好,他好像确实时说过这样的话。但他当时只是敷衍那个女人的呀。
“我想不明,既然你那么喜欢许知意,我也给她腾位置了,你直接把她娶了不就成了。反过来找我做什么?别说我离开后,你突然发现还是最喜欢我,我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了。”
贺文远确实是要说他最爱的还是白染。可现在说她还相信么。
“以前的事情我们不提了好不好,翻篇了,我现在是一个单身男同志在追求你。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觉得贺文远好笑极了,整的自己像个情圣一样,连正面回答问的勇气都没有,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
自己做的破事说翻篇就翻篇,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不要脸过呢。
“抱歉,我不接受你的追求,不想和你交往,如果你非要追求我,那么告诉我你追求我的理由,我可以改。”
“小染,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贺文远你知道么,我是去年发现出轨的,因为儿子要高考,我忍了。但是我不甘心,我们二十几年的相濡以沫,怎么就走到头了呢。所以我查了许知意。你需要我继续说么?”
“不,小染你别说了,我知道是我不对,但那是离婚前的事情,我们现在离婚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我被他的话恶心到了,“贺文远你恶心不恶心,你们几年前就滚在了一起,一想到你和别的女人滚完床单,又睡我的床,我就觉得浑身难受,感觉像是粘了什么脏东西,我怎么洗澡都洗不干净。你可以想象一下我和别的男人滚完床单,再和你滚,你是什么感觉。”
相识二十几年,这次是我对他说的最恶毒的一次。
一想到白染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贺文远就忍不住的想要发疯。只是想一想,他就感觉自己的心要裂开了。
他终于体会到白染当时的那种痛苦了。
“小染,你不要那么说,我知道你不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我十分烦躁,不想和他继续掰扯。知道错了我就要原谅么?那犯错误的成本也太低了。
“贺文远,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因为看你一眼我都觉得脏。”
最终贺文远还是打了一晚上的地铺,第二天一早,他谎称公司让他回去加班离开了我家。
陪着父母好好过了一个年,马上要假期结束,我才和他们坦白我和贺文远已经离婚,想接他们去北京,方便照顾。
父母听到这个很是震惊,追问到底因为什么离婚。我只告诉他们感情不和,实在不想凑合了。父母没办法,但是故土难离。我还是一个人回了北京。
回京之后,我才知道,贺文远还是娶了许知意,彩礼十八万八。
想到当年自己裸婚,感觉自己当时一定是蠢死了。
转眼又是半年,和儿子聊天中知道,贺文远的父母在他娶许知意之后,因为不满回了老家。临走之前当着许知意的面让贺文远每年给他们二十万的生活费。
我儿子说许知意气坏了。可她没有办法,因为贺文远是个大孝子。
儿子每个月也向他要了五千元的生活费。
我算了一下,贺文远每月一万多元的底薪,年底能发五十多万的奖金,就算给老爷子和儿子生活费,他们两个努力工作,日子应该也不会太差。
可儿子告诉我,许知意结婚后,就辞职在家了,说有一个有钱的老公养自己,干嘛要去吃辛苦。
听儿子这么说,我又为自己不平了,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同事知道我离婚后,积极的给我介绍对象。我有车有房,有存款,有没有男人我都无所谓。
不过办公室有办公室的规则,总不能一直拒绝,我还是答应了和介绍对象见面。
见到陈诚的时候,他穿着一身西服,板板正正的坐在那里。看着他桌子上的向日葵,我坐了过去。
陈诚见到来人眼前一亮,伸手,自我介绍。“我叫陈诚。”
“白染”。我们隔着桌子握了一下手。感觉男人的手潮潮的热热的,和贺文远的完全不一样。
他把菜单递给我,“我请客,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我找了两道价格适中的菜,他拿过菜单又点了两个。白染有些意外,男人点的那两个菜,都是自己喜欢的。
菜上齐之后,陈诚用公筷给我夹菜,“我今年四十五岁,在一家私企当经理。有几套房,几辆车,还有些现金,我妻子在我女儿十岁的时候去世了,我女儿现在读大学。”
男人完成了相亲开场白,自我介绍。我紧随其后。“我今年四十二岁,国企工作。有车也有房,存款也可以够用。离婚一年,儿子在读大学。”
“你这么好,你丈夫怎么舍得和你离婚。”
听了男人的话我不自觉的笑了。“谢谢夸奖,各花入个眼。”
我看他一直坐的板板正正,替他觉得累,“你不用这么拘谨,随便坐着就好。”
“我以前当过兵,习惯了。”
我不由一愣,难怪陈诚身上有一种凛然的气质呢。
“你妻子去世这么久,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想找。”
“一直没碰到合适的,所以也就没找。“
“那可能是你眼光太高。”
陈诚看了女人一眼,“是我眼光是高,我以为我后半辈子都不会碰到合适的了。”
“不会的,你条件这么好,一定能找到合适的。”我笑着说道,虽然自己不打算和他交往,但是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不错,所以也不介意鼓励他两句。
“你觉得我很好,那你要不要和我我交往一下。”
听了男人的话,我当时就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脸有些热。
陈诚看我不自在,岔开话题。“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没想找,只是碍于同事颜面不得不来见一面。
“我也不知道。”
“那你看我怎么样?”
我有些怔愣,男人这是看上自己了。“你才四十五岁,有车有房有事业,找一个年轻一点的小姑娘也可以。我四十二岁了,不年轻了。”
“照你这么说,我四十五岁了更老了。”陈诚调侃道
“女人和男人没有办法比。女人就像花一样枯萎的太快了。”
听到这话,陈诚显然是不认同的,“女人是花,但只要找对牛粪,她就会永不凋谢。”
男人说的粗俗,可我却一点也不讨厌。
四十多岁离异,说实话我是有些自卑的,我不相信一个男人会因为我而看上我。
但我还是答应了和陈诚的交往。可能就是为了他说的只要找对牛粪,我想看看他是不是适合我的那堆粪。
从我试着和他交往之后,没想到他竟然像年轻人一样,早起给我送早餐,晚上到我这里给我做饭,每个节日都会送我礼物。把我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硬是宠成了一个小姑娘。
我的那点自卑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我觉得陈诚有可能真的是我那堆牛粪。
交往了半年,那天我正在午休,前台小女孩说楼下有人找。我猜测可能是陈诚,所以兴冲冲的下了楼。刚出办公楼,迎面就看到了贺文远,我不明所以的问。“你找我?”
贺文远点了点头,“吃饭了么,我请你吃饭。”
“吃过了,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我还有工作要忙。”
“小染,我想你了。”
听到男人的话我差点把刚吃的午饭吐出来。“有病就去看,别来这里恶心别人。”
“小染,就算离婚了,我也一直把你当最亲近的人。”
“你这么说对得起你的小娇妻么?你赶紧走吧,我就当你从来没来过。”说完我转身就要走,这时却看到陈诚的车向我驶来。
“我男朋友来了,你在这里他回误会的,我不想他有任何误会。”
贺文远听我这样说有些不敢置信,“你都四十多岁了,还谈男朋友,小染,和你谈恋爱的男人一定是看重你的钱。”
我气的差点呕出一口血,女士四十多岁怎么了,四十多岁就不能谈男朋友,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见我不说话,男人继续说,“小染,你可千万别冲动,别被人骗钱又骗色。毕竟你已经不再年轻,如果被骗了,你后半辈子就完了。”
看着手捧鲜花走过来的陈诚,我没理会发疯的贺文远,直接迎了过去。
陈诚看到女人过来,把手中的鲜花递给她,笑着说道:“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结果被你发现了。”
说着,他单膝跪地,从上衣兜里拿出一个钻戒,举到我面前。
“染染,我爱你。我请求你嫁给我。让我照顾你。”
就在他向我求婚的同时,办公楼里冲出一群同事,齐刷刷的都看着我和陈诚。
我羞红了脸,赶紧拉他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太不好意思了。”
“白姐,嫁给他。”我们组的小姑娘喊道。
“白经理,嫁给他。”前台的小丫头也跟着喊。
还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也一直在喊“答应他答应他。”
看到那么多人,我的脸更红了。
“你快起来。”
“你还没答应我。”
“我答应你。”
陈诚高兴的一把我抱起来,在原地转了几圈。
我的心跳的扑腾扑腾的。不好意的捂住了脸。
年轻的小同事们突然喊道:“亲一个、亲一个。”
当着这么多人,我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谁知陈诚这个男人真的当着众人的面,在我脸上吧唧了一口。顺道给我带上钻戒。我羞着跑回了办公室。
同组的小丫头回来的时候还带着那一大束玫瑰花。“白姐,姐夫可真给力,比我们年轻人还浪漫。姐夫说了,为了庆祝,晚上请我们一起吃饭。白姐我们可得好好宰姐夫一顿。”
我羞红了脸,感觉自己真的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贺文远见证了自己前妻的求婚现场,当晚他喝的烂醉如泥。被许知意接回家的时候还嘟囔着:“怎么会这样。”
我和陈诚的婚礼定在了八月,正好是暑假。我本打算只是自家人简单的吃个便饭就好,可陈诚不同意,硬是广邀亲朋,给了我一个盛大的婚礼。
婚礼上我儿子当他的伴郎,她女儿当我的伴娘。
儿子红着眼对我说:“妈祝你幸福。”
陈诚的女儿对我说:“白姨,我又多了一个爱我的人。谢谢你让我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哭的稀里哗啦的。
一晃十年,陈诚对我始终如一,对我如珠如宝。虽然我们都不在年轻,但是却有着一颗年轻的心。我和陈诚携手游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吃遍了各地的特色小吃。
在这十年,陆续听到贺文远的消息。
他父母在他娶了许知意两年后,相继在老家去世,因为没能在老人身边尽孝,对于孝顺的贺文远老说是一道过不去的砍。他变得沉默寡言。
去年的时候,贺文远抓到许知意和别的男人在家里鬼混,气的直接晕倒,大病一场,出院后直接离了婚。
十年了许知意也没能给贺文远生出一儿半女,也不知道是贺文远不行还是许知意不能生。
儿子婚礼现场,我看到贺文远,五十多岁的年纪,却满头白发,堪比七十岁的老头。
他看到我有些意外,还有些有些局促:“小染,十年了,你没什么变化。”
我想到陈诚的话,笑着说道:“可能是我找对了牛粪。”
贺文远参加完儿子的婚礼做了一梦,梦到年轻时白染和自己相濡以沫的日子,又苦又甜。
醒来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终于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如果他扛住了年轻女孩的诱惑,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他总以为女人四十多岁了,一定不会离开自己,可是事实上他错了,而且错的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