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这件事过去都一年多了,薄迟屹为什么突然提起啊?
初稚缄默了会儿,才说:“太、太贵重了,不能收。”
薄迟屹走近初稚,“是吗?”
初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忽然刮来一阵微风,风吹的初稚头发糊在脸上。
薄迟屹温柔地伸出手,将她头发别到耳后根,“小初,你看上去很怕我。”
小初这个称呼,只有他会叫。
别人都是叫小稚、稚稚。
唯独他最特别。
初稚紧张道:“没……”
薄迟屹淡淡的,“快二十了吧。”
“昂?”
“能嫁人了。”
初稚脸色一僵,“您别开我玩笑。”
薄迟屹笑的肩膀轻颤,深邃漂亮的桃花眼勾人蛊惑,“挺不经吓的。”
“行了,进屋去吧。”
男人留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驾驶位的车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年轻男子,替薄迟屹打开后座车门。
直到他坐进去,车开走,初稚才收回了视线,觉得莫名其妙。
薄迟屹这个人,让人根本看不透。
就像初稚,不理解他每句话含义,也不理解,他为何要送那枚戒指……
毕竟他们之间,真的不算熟。
初稚也不敢想,
能和他有什么关系。
……
翌日清晨,初稚去了一趟京市第一人民医院。
薄老爷子已经在这里住院好几个月了。
七十多岁的年纪,经常生病。
从他身上,初稚总能看见爷爷的影子。
所以每周放假,都会来医院看他。
因为来的比薄叙和薄晚还勤。
隔壁病床的老太太,还以为她才是薄老爷子的亲孙女。
总巴结薄老爷子,说要把自己孙子介绍给初稚。
薄老爷子哪里舍得啊,连连摆手拒绝。
“小稚,又来看爷爷了。”隔壁病床的老太太语气宠溺,越看初稚越喜欢。
初稚把买来的果盘放在桌子上,“是呀,江奶奶,您身体好些了吗?”
江奶奶:“好些了,医生说过两天就能出院。”
初稚洗了两个苹果,都削了皮,同时递给江奶奶和薄老爷子。
江奶奶接过苹果,笑的嘴都合不拢,“稚稚好乖哦。”
说着她看向薄老爷子,“你啊,真是好福气。”
薄老爷子拿起苹果咬了口,骄傲地抬头,“那当然,稚稚是我看着长大的,几个孩子里,就属她最乖,最会讨人开心。”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
“确实呢~最乖,最会讨人开心的小朋友。”
“阿屹,你怎么来了……?”薄老爷子看见薄迟屹倚在病房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面色流露出了些许尴尬。
面对这个儿子,薄老爷子到底是有些亏欠的。
那么小就让他一个人去了国外,不管不问。
想必他心里有诸多怨恨。
回国后,薄迟屹也不怎么来看他,宁愿待在港市、澳城,也不愿意待在京市。
逢年过节,有时候也只是用手机发两句祝福语。
对这个儿子,薄老爷子骄傲是一回事,但更多的,是无奈,还有……生疏。
薄迟屹走进病房,手里提着一大堆补品,价值昂贵,放在了初稚买来的果盘一起。
随即漫不经心轻吐道:“当然是来看看您……死了没?”
这话太恶劣,也太过分了。
听的初稚眉头不由一皱。
她知道薄迟屹跟薄家人关系不好,但说到底,薄老爷子也是他父亲……他怎么可以这么嘴毒。
薄老爷子脸色果然沉了下来,满是皱纹的脸上,多了几分哀愁和无奈。
薄迟屹上下打量着他,勾起薄唇,“现在看来,活的不错,还挺让人失望呢。”
“买来的补品记得吃,保佑您活到一百岁,看我继续飞黄腾达。”
薄老爷子心情郁结,“阿屹……你还在怪我。”
“那必然是不会的,”薄迟屹面不改色的说:“我怎么敢怪您,您可是我的好爹地。”
薄老爷子动了动唇瓣,叹了口气,说:“这次回京市,你打算待多久?”
“怎么?是又急着赶我走?”薄迟屹姿态松散,神色平静地说:“现在您恐怕没那本事了。”
薄老爷子:“我没有那个意思,阿屹,你能别每句话都夹枪带棒吗?”
“我只是想,给你办个接风宴……”
“不用,”薄迟屹敛眸,语调清冷,“我这次回京市,打算常住。”
他看向初稚,金丝边眼镜下的一双眸子,透着几分摄人心魂的玩味,“所以,能麻烦小初妹妹,带我熟悉一下这座城市吗?我还不是很熟悉。”
初稚没说话,看向薄老爷子,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你看他做什么?”薄迟屹轻慢道:“现在是我在问你。”
薄老爷子:“阿屹,我可以派人带你去熟悉京市……稚稚她平时要读书,可能没时间。”
“今天不就有时间?”薄迟屹抬杠,“就今天吧。”
薄老爷子无奈极了,担忧道:“阿屹……稚稚她什么都不懂,你别欺负她。”
“爷爷……我没事。”初稚笑着说:“我很乐意带屹哥哥熟悉京市。”
她怕薄迟屹继续待在这儿,能给薄老爷子气死,他心脏本来就不好。
初稚起身,看了眼薄迟屹,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微抬下颚,“咱们走吧。”
薄迟屹眉眼带笑,评价,“真的好乖。”
俩人走后,躲在一旁不敢说话的江奶奶,终于开了口:
“薄老爷子,这人是你儿子啊?之前没见过……”
薄老爷子点点头。
“你竟然有个这么年轻的儿子,不说我还以为是孙子呢,就是这脾气看起来不怎么样啊,好像随时会吃人……稚稚跟在他身边,不会有事吧?”
薄老爷子扶额流汗,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还想知道呢……
我可怜的小稚稚哟。
对谁都那么热心肠。
……
车内。
驾驶位坐着的年轻男人是薄迟屹的特助齐帅。
初稚和薄迟屹两个人坐在后座。
车内空间挺大的,但初稚却觉得格外稀薄。
其实还没上车前,她就打了退堂鼓,想开溜的……
但薄迟屹像是发现了她的意图,直接拎着她,跟拎母鸡似的,丢进了车里。
初稚现在脑子里就两个字,“想死”。
跟薄迟屹这个可怕的男人坐在一起,可不就是想死嘛……
趁着还没开车,初稚连忙对薄迟屹开口道:“那个,你手机给我一下。”
薄迟屹轻啧,眉眼低垂地看她,嗓音低沉沙哑,“要我手机做什么?查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