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时节,大雪纷飞。
落了满头的白雪,在进入有暖气的教室后,化作水珠,沁湿发丝。
张白鹭烦躁地抽出纸巾,擦着早上刚刚卷好的刘海儿:“讨厌死下雪了,以后我一定要去一个一年四季都暖和的城市。”
身后的任东斯“嗤”了一声:“天天护着你那刘海儿跟命根子似的,又不好看,你看咱班梁芯,没有刘海儿都好看……”
任东斯的话在接收到张白鹭要杀死他的眼神时,戛然而止。
张白鹭被气得不轻,连斗嘴都懒得跟他斗了,趴在桌子上不说话。
宿棠骂他:“狗嘴吐不出象牙,不会说话别说!”
任东斯这才意识到说错话,连抽自己两个耳光:“哎呦,是我嘴贱,张白鹭,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张白鹭没搭理他,让他嘴贱。
又忍不住瞟了一眼桌角的那面小圆镜,望着镜子里略显寡淡的五官。
她想,自己算不上特别好看,但也不丑吧。
镜子映出里的人儿,一双炯炯有神的杏眼,算得上她最满意的地方。
但再往下看,鼻梁塌塌的,唇瓣微厚,脸颊瘦瘦的。
皮肤还算白皙细腻。
穿着土气的校服,梳着一头齐肩短发,厚厚的齐刘海,放在人堆里也不显眼。
任东斯喜欢班上最漂亮的梁芯。
可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公认的黑,梁芯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样一想,张白鹭的心里舒坦了许多。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任东斯那张嘴真的太贱了!
每天都会因为上课接话,被老师罚站。
他对此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又怎样?我在班里不还是和各位老师关系最好的?”
确实,任东斯也有他独特的“闪光点”:
特别会拍马屁!
拍得每个老师都心花怒放的,常常对他是又气又爱。
任东斯给张白鹭道了一天的歉,人都没搭理他。
他只好拉着陈维生一起去道歉,张白鹭斜眼看他:“你自己说错话拉别人无关人员道歉算什么事?”
“还有你,怎么那么听话呢,别人叫你干嘛就干嘛,跟你有什么关系?”
张白鹭对陈维生的软柿子态度有些恨铁不成钢,白瞎那张脸了。
陈维生脸上发窘,挠挠头,半天憋出一句:“其实我觉得你,挺好看的。”
说完他就一溜烟跑了。
任东斯瞪着一双小眼睛,不可思议地追着陈维生走了:“兄弟,你是不是该配眼镜啦?要不要我陪你去!”
张白鹭本来还被陈维生的话小小安慰了下,结果任东斯又在火上浇油。
她转过身把任东斯桌上的书本推落一地。
“王八蛋!”
——
晚自习老班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后天的周五是圣诞节,下午的两节自习改成小晚会,可以看电影,互相交换礼物。
所以当即张白鹭就和宿棠约好,放学一起去礼品店。
俩人互送礼物刚刚好,以免到时候收不到礼物,两手空空,落个尴尬场面。
放学路上,张白鹭看到梁芯一路小跑到陈维生身边说些什么,时不时还捂嘴笑。
这样两个好看的人站在一起,也是格外的养眼。
出校园的路上,时不时有人侧目,看着他俩悄悄议论。
张白鹭和宿棠慢悠悠走在后面,看不见陈维生的表情,倒是能看见梁芯越昂越高的头,脸上带着得瑟。
“这梁芯,什么时候跟陈维生这么熟了?”宿棠有些纳闷。
“切,谁知道呢,瞧梁芯那个样子,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陈维生有什么好的?”张白鹭嗤之以鼻。
宿棠古怪看她:“一时间,我竟分不清,你是在嫉妒梁芯还是陈维生。”
“我嫉妒他们干嘛?长得好看了不起!有种下次考过我啊!”
她顿时提高的音量,让前面的两人顿住脚步,回头看。
梁芯看见说话的人,翻了个白眼:“我当谁是呢,口气这么大。”
“光学习好有什么用呀,做人一点都不讨喜,明天怕是有人会一个礼物都收不到吧?”
因为张白鹭的成绩每次都压她一头,所以她一直都看张白鹭不爽,今天算是被她抓到出气口了。
一番阴阳怪气后,张白鹭的脸气得通红。
“你得意什么啊?花瓶!”张白鹭也不甘示弱。
陈维生回头看见张白鹭,像是松了一口气,露出一直藏在红围巾下的半张脸。
用他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望着她,笑得很开心:“一起回家吗?张白鹭。”
张白鹭在气头上,便拒绝了陈维生的邀请。
她觉得自己和他关系也没好到可以一起回家的地步,就拉着宿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路上她还和宿棠把梁芯从里到外吐槽了一遍。
“梁芯那个八婆,长得好看了不起,有人喜欢了不起啊?说没人送我礼物,到时候就让她啪啪打脸。”
“你别跟她计较,她就那公主病,非得所有人都围着她转,不过话说…她好像对陈维生有点那意思啊?”
“我管她对谁有意思呢,反正我跟她势不两立,她要是喜欢陈维生,我就把陈维生踢出咱们小团体。”
宿棠诧异:“不至于吧?”
张白鹭恨恨咬牙:“至于!”
——
精品店里,张白鹭对着琳琅满目的小礼品发愁,纠结是选水晶球还是流沙瓶好。
宿棠今天没戴眼镜,眯着眼睛挑了半天,才拿着一个陶塑笔筒凑到张白鹭跟前,“这个怎么样?可爱吧!”
那是一个白色小鸟形状的,精致可爱。
“这是鸽子还是什么鸟?”张白鹭拿过来仔细研究着。
“哎呀,你管它是什么呢,反正都是鸟类就对了,刚好你的白鹭也是一种鸟。”
“就它了吧。”
两人都有选择困难,反正都是公开透明的“形式主义”礼物,只要对方说喜欢就好了,没必要纠结那么多。
结账时,张白鹭随意一瞟,看到柜台后面的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陶瓷玩偶。
其中有个系着红围巾的卡通小狗引起了她的注意。
莫名地,脑海里蹦出一个身影。
老板给她们俩礼物包装完的最后一秒,张白鹭终于决定了:“老板,架子上第二排那个系红围巾的小狗也帮我包起来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把它买下来。
大概是觉得它在一群卡通小猫的陶瓷中间,显得有些孤零零吧。
又大概是她一直想养一条属于自己的小狗,却因为狗毛过敏,难以实现。
巴掌大的陶瓷玩偶,张白鹭没想过送人。,只是把它放在自己书桌的角落。
拍了拍它的头煞有介事地说:“我把你带回来,你就是我的汪了,以后我的书桌就交给你来守护啦。”
“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她剥着手里的炒花生,灵机一动。
“那就叫…花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