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车祸

接下来的日子里，霍听澜越来越忙。

忙着出差，忙着陪温雅。

他回家的次数本就不多，现在还越来越少。

一有时间，我就会抱着我们的婚纱照躺在阳台的躺椅上，一边看日落，一边回忆我们的大学。

大概因为怀孕，我的记忆力变得很差。

但我还记得，他当初跟我表白时的模样。

当时的霍听澜眼神青涩，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一直过一辈子。

一辈子。

这个词让我心里一动。

再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回忆总是虚幻而美好的。

所以，在停止回忆时，我总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宋姨见我精神萎靡，经常劝我看看医生，我却只是笑着摇头。

身体上的疾病可以治好。

可是，心病呢？

心病也可以治吗？

为了摆脱这样的情绪，我提前买了几件小孩子穿的衣服，把它们塞进了衣柜里面，偷偷幻想着，在某一天，我可以把它们拿出来。

某天下午，我正在阳台上打盹时，却收到了霍听澜的消息。

他说，他会晚上回家，吃我做的粉蒸肉。

我一个激灵，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粉蒸肉啊。

得赶紧去买食材才对。

我急急忙忙套上了外套，就准备出门。

宋姨赶紧拦下了我，说外面风大，有什么事，她来做就好。

我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我自己去吧。宋姨，阿澜说了，晚上要吃我做的粉蒸肉。”

宋姨还想说什么，但架不住我执着，只能擦了擦眼角，叮嘱我快些回来。

我去了距离家最近的超市。

别墅区附近连车都不好打，我走了一段路，这才买下食材。

虽然很累，我的心里却泛起了甜蜜。

至少，霍听澜还是愿意回家的。

因为走得太快，我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不对劲。

等发现不对时，身后那辆车已经狠狠撞了过来！

我躲闪不及，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狠狠跌坐在地。

痛。

好痛。

那一刹那，我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了。

真的……好痛啊。

好像连霍听澜骂我不择手段时，我心里也没这么痛。

那辆车像是有计划一般，在肇事后迅速离开。

我目光涣散地抬起了眼。

周遭没有监控。

……

粘腻的血渗了出来。

入目所及，都是一片刺目的红。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孩子……

这次，还能保住吗？

不知过了多久，我快要昏死时，终于拦下了一个过路人，求她把我送进医院。

“救救……我的孩子……”

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后，我便彻底不省人事。

但我的意识好像还在。

朦朦胧胧中，我闻到了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也听到了医生们的话。

“孕妇状况危急……”

“胎心监护……”

“送去急诊……”

听着周遭的嘈杂，我好像做了一场梦。

梦里，我跟霍听澜还在读大学，没有经历这么多的是是非非，下课后，他还会牵着我的手，陪我去买我爱吃的冰激凌，笑着跟我许诺，他会让我做最幸福的人。

好美好的梦。

这样的梦，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

在梦醒时，我喊了霍听澜的名字。

睁开眼后，我却只看到了白茫茫的天花板。

……对。

我躺在医院。

这里，哪里有什么霍听澜呢。

我刚转过头，便看到了坐在一旁掉眼泪的宋姨。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刚触碰到小腹的那一刻，我就哭得泣不成声。

没了。

我跟霍听澜的孩子——

就这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