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3.

到我爸公司的时候，他正在开紧急公关会议。

“棠棠？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我让小刘带你去餐厅吃点东西先，爸忙完就来陪你。”

老姜满眼红血丝，胡茬都长出来了。

即使一身笔挺西服，也挡不住他满身的疲惫。

我的印象中老姜还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他总是体面的，俊美帅气的，带出去别人都说你哥长的真帅！

从我妈那个采访被放出来之后，他和茹姐已经在公司不眠不休的做了三天的危机公关，一个接一个会议的开，股价每天都比前一天低，今天甚至一度跌停了。

可网民的怒火显然不会就此平息，老姜必须极其谨慎的处理这件事，毕竟舆论是真的可以杀死一个人的。

“茹姐呢？”

“她几天没睡了，我让她去休息会儿了，你等会儿进办公室的时候轻点儿，别吵醒她了。”

我刚想说点什么，老姜就又被人叫走了。

刘姐想带我去餐厅，我摇了摇头先进了老姜办公室。

茹姐蜷缩着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即使是睡梦中依旧眉头紧皱着。

不同于我妈明艳张扬的美，茹姐闭着眼睛的时候总是自带一种让人想要怜爱的脆弱感，可当她张开眼睛盯着你的时候，没有人会生出这种想法，那双眼睛里满是精明与野心。

但我知道她与老姜在一起时是什么样子，于是总也对她生不出惧意来，即使从小到大我都是被她管着长大的。

好像自我记事起，她便在，代替母亲的职位陪伴了我整个童年和青春。

4.

我出生时老姜激动地在姜云大厦滚动播放了一个月我的出生照，

我妈却看都没看我一眼，生下我一个月就去欧洲了，进修语言学。

留下日理万机的老姜一把屎一把尿地带着我，但老姜实在太忙了，他又不放心让我一个人在家被保姆带着。

我五岁前是被奶奶和茹姐带大的，那时茹姐就已经是老姜众多助理里最得老姜信任的一个，于是便经常被派来看顾我。

上学前班时，我看别人都有妈妈接送只有我妈一年也见不了她几次。

放学路上我拉着茹姐的手，脆生生地问，

“茹姐，你可以当我的妈妈？”

茹姐一瞬惊讶地看着我，

“棠棠有自己的妈妈，茹姐不能当棠棠的妈妈的。”

“为什么？”

我好奇地追问了一路，可她最终也没有回答，只紧紧地牵着我的手将我带到老姜身边。

于是我回家又继续追问老姜。

我记得那时是每日例行的睡前讲故事环节，老姜讲完故事要离开时我拉着他的手问他，他愣了愣微微眯起眼睛，

继而严肃地告诉我，

“妈妈怀胎十月很辛苦才生下棠棠的，棠棠只有这一个妈妈明白吗？”

我那时不懂，却也明白老姜的语气不对，迟疑着点了点头。

心里却想着，可是别人的妈妈也讨厌自己的孩子吗？

自那天以后，茹姐来我家的次数就变少了。

每次我吵着脑着要茹姐的时候老姜才会叫她来一次，后面我妈回来了，茹姐就彻底不来了。

我五岁前记忆中就没有我妈这个人，后面老姜时不时会叫她回来住几个月，让我跟她好好相处，想要培养一下我们的母女情分。

可是事实是，她回家来也是把我当空气，一看到我就嫌恶地皱起眉头，好像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当然，她就算回国了大部分时间也是在各种party和酒吧度过的，每天喝的烂醉。

老姜在家的时候还好，凌晨三点接到我妈朋友的电话他也会马上去酒吧接她回家。

有时候老姜出差不在家，她醉醺醺地被人送回来看到我就要开始发火，把我从床上拉起来，一巴掌把我扇到地上，骑在我身上就说要掐死我，又或者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看着我痛苦呻吟她好像得到了某种快感。

雷雨天把我一个人关在外面被雨淋一晚上，第二天高烧不退也不准人管我，

最初只是喝醉了才会这样，到后来她好像从中找到了某种乐趣。清醒着不高兴了就要拿我撒气，好像我痛苦了她就快乐了。

类似的事情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了。

直到某次茹姐路过来看我，发现我身上的淤青和伤痕，她头一次生气地在老姜面前砸了个青花瓷瓶，质问老姜到底是怎么照顾我的。

老姜看着我身上那些伤痕，头上脖子上青筋暴起，抱着我满眼是泪地说对不起。

直到黄昏落下，茹姐看不下去了把我带去吃饭，老姜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待了一天一夜，出来的时候满身烟气，血红着眼带我搬回了奶奶家，把房子留给了我妈一个人住，只有老姜在家的时候他才会把我带回去。

我知道不是他的错，他那时候忙着拓展公司欧洲区域的业务，连饭都不能按时吃，更何况每天回家来看我。

每天晚上给我打视频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了但明天还是坚持给我打，问我过的怎么样？我那时选择不告诉他，是因为我以为这样他就能死心了。

但是就这样了，老姜也没跟我妈提离婚。

事实上，我不知道他们这段婚姻还有什么坚持下去的必要。

我妈每日出去吃喝玩乐，全凭老姜托底，老姜不是我妈的丈夫，更像个提款机。

只有我妈有事求他的时候，多数是为了楚越，她才会软下来乖乖在家做两天好妻子，待在家里插花弹钢琴写小说然后为老姜做一顿饭，然后老姜就会甘之如饴地满足她的愿望。

我妈这个人，平时骄傲地像玫瑰，可是当她软下刺来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抵挡她，老姜更是不能。

达到目的后我妈又会故态复萌，老姜总是心痛地看她出去花天酒地，然后在下一次我妈服软的时候再次相信她会改。

5.

我有时候觉得我妈挺贱的，楚越当年抛弃她跟别人结了婚，她也就跟着堕落了这么多年......

老姜也挺贱的，我妈背着他和楚越不知道给他戴了多少顶绿帽子，就连这段一直支撑着他坚持下去的婚姻都是因为楚越突然结婚，我妈一气之下答应的。

堂堂姜氏总裁，多少女人趋之若鹜，何必呢？

可是他就是不信邪，就是觉得自己能够等到她回头的那一天。

就这样到了我15岁那年，常年不规律的作息让我妈有一天晕倒在一个party上。

老姜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我妈连离婚协议书都拟好了，我妈说她得了癌症，晚期没救了。

她说她不需要连累老姜了，这么多年是她对不起老姜，她愿意净身出户只要老姜签字。

我跟在老姜身后差点没笑出声来，我记得楚柯燃告诉我这段时间他爸妈好像也在闹离婚呐！

她想要死之前去实现一下自己这么多年的执念，和老姜离婚去找楚越，临死前和楚越双宿双飞一下竟然还要打着为老姜好的名义，哈哈哈，这个女人多么可笑哎！

老姜硬咬着牙让她先去医院治疗看看，可她固执着只要老姜签字。

仗着老姜爱她，老姜不签字她就不肯去医院，我当时恨不得立刻拉走老姜，别签了就让她死在那吧！

可我知道老姜有多爱这个人，年少时一往而深，辛苦爱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呢？

可她拿自己逼他，老姜就无可奈何了，我双眼亮晶晶地盯着老姜签下了那份离婚协议书，心想，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叫茹姐小妈了。

可是老姜签完字眼睛红得让我都开始怀疑自己做的是不是对的了。

6.

事情到这还不是最可笑的，可笑的是老姜这边签完字，那边医院就打电话来说是检查出错了。

实际上我妈健康的很，什么事也没有。

那一瞬间，我看到她的眼神慌乱了一瞬。

老姜惊疑不定地望着她，她的第一反应却是求老姜不要把她没病的事情说出去。

恐怕楚越本就是看在她要死了的份上，在他心里我妈还有几分份量所以这才急匆匆地要和楚柯燃他妈离婚。

可是要是我妈根本没病，楚越会舍得放弃现在的一切？

我妈知道，老姜当然也想明白了。

老姜英俊地脸上闪现了一瞬的茫然和自嘲，他的眼睛还红着，扯起嘴角干巴巴地笑了一下。

“这么多年，我终于还是输了。”

年少时学校里总有那么一个嚣张又耀眼的坏学生，打架斗殴，翻墙逃课他最在行，坏的彻底，也耀眼的彻底，楚越就是这样的人。

也总有那么一个清秀帅气，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学霸，优秀俊美得让人望而生畏，老姜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妈是跟在楚越身后与他同行的人，是与太阳同行却不会被遮掩丝毫光芒的人。

如果那天不是楚越逃课，我妈急匆匆地跟在他身后却被远远甩开的话，老姜不会在破巷子里被人围堵的时候，

遇上一个泼辣明艳的女孩，明明害怕地手发抖，却勇敢地跳出来一棍子戳在混混老大的屁股上，

让一场本可以凭借老姜三寸不烂之舌化解了的斗殴彻底进行到底了。

混混被打的很惨，老姜被人从背后闷声敲了一棍但揍人的姿势依旧很帅，

我妈被老姜牢牢护在身后拍手称快......

从此，我妈追随着楚越的身影开始落入另一个人的视线，疏不知自己也是别人眼中的一道风景。

再又一次被楚越弄哭之后我妈草率地答应了老姜的告白。

老姜努力克制地抿了抿嘴，嘴角却遏制不住地上移。

他像老龙守护宝藏似的，勤勤恳恳地护在自己的女孩身旁，但楚越勾一勾手指，我妈便马上忘了一切回到他的身旁。

楚越挑衅地看向我妈身后的老姜，他早就看不惯这个比他优秀太多的人了。

老姜告诉我，当时他和我妈结婚前一晚高兴地一晚上没睡，他觉得过程不重要，最后自己还是赢了不是吗？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那晚我妈在酒吧里一杯接一杯地喝到半夜，最后是楚越接她回家的，他的新娘在婚礼的前一晚甚至还躺在了别人的床上。

那天之后老姜终于死心了，他还是那个冷静沉着的公司总裁，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亦步亦趋的身影，从前那道身影隐在角落里，无人在意却也从未消失。

我妈心心念念着楚越离婚跟自己在一起，但是楚越不知从哪得来消息，知道了我妈没病的事，大发雷霆，彻底远离了她。

我妈跑到老姜公司里找他大吵一架，她觉得是老姜告诉楚越的。

可是她忽略了那天在场的还有一个人——我。

我只是在某次辅导楚柯燃做作业的时候，装作肚子疼。

在他一脸着急地要带我去医务室的时候，漫不经心地告诉他，

“我妈前天也觉得自己生病了，结果到医院检查才发现是误诊了，其实什么事也没有。”

当然，事后我还是为此付出了代价。

有一种病叫做他觉得你生病了，此后的一周，楚柯燃天天看着我吃药，并且剥夺了我吃雪糕冰淇淋的权利。

但都是小问题，我妈不痛快我就开心了。

7.

后来，老姜放下了我妈竟然开始后悔起来了。

她像是一夕之间想起来了老姜对她所有的好，老姜不愿意见她，她就日日蹲守在老姜公司楼下，或者直接去我们家蹲守。

老姜防不胜防，我告诉他，

“你让茹姐来咱们家住不就行了？她看到你名草有主了自然就死心了。”

老姜诡异地沉默了两秒，

我心里一跳，有戏！

“你看哈，茹姐现在是你总助，来咱们家住还方便你工作，我看别人有些助理不就是住在老板家里的吗？”

“那是生活助理，而且一般哪有助理住老板家的？”

“哎，老姜你听我说......”

最终在我的劝说下，茹姐成功入住我家。

当晚，茹姐奖励了我一盆我最爱吃的红烧排骨！

第二天出门时，果然看见我妈在门外等着，我特意绕了个圈把身后的茹姐亮了出来，

茹姐正在玄关处认真帮老姜系领带，老姜手足无措地看着地板。

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眼看着我妈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当初你有那么多次机会，哪怕你抓住一次何至于到今天这一步？

后面，我妈断断续续又来纠缠了几次，都被我和茹姐挡回去了，没想到她还没死心，这次竟然搞了个大的！

7.

看着老姜在外面忙碌的身影，我掏出手机登上某博发了一条博文配上楚越和楚柯燃他妈对话的录音，并花钱买了点水军。

老姜花了那么久才从她的阴影里走出来，好不容易才和茹姐好好在一起，我绝不允许她再破坏我们的生活。

在水军的加持下，我的博文一经发出马上引来了无数人围观。

刚开始网络上的观点还两极分化，

一波书粉电视剧粉觉得这是假的，是老姜的洗白手段。

“这就开始洗白了？”

“渣男贱女！！！”

“死渣男，不准你这样对我们的神仙大大泼涨水！”

“贱不贱呐，这时候了不想着澄清给前妻泼脏水？”

“滚出来老实躺平任嘲好吗，已经洗不白了。”

......

一波理智点，已经开始反水骂我妈了。

“卧槽，真的假的？要是真的这女的也太贱了吧！”

“自己出轨还倒打一耙？”

“这一波卖惨实在是妙啊！”

“茶女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

在专业公关团队的努力下，又有了楚越的录音，后面的就好办了，舆论彻底扭转过来，楚氏股价一夜之间跌停，我妈被逼到道歉退网出国，甚至有一部分人还开始同情老姜。

开始有人扒老姜，然后发现老姜竟然是个又高又帅还有钱的老总时，竟然开始有人粉老姜了。

“呜呜呜，比他帅的没他有钱......”

“我知道我知道，后面是比他有钱的没他帅！”

“哈佛MBA啊啊啊，你们知道有多牛吗？”

“有钱就算了，有才还帅，老男人我可以！！！”

......

茹姐颇有危机感的把老姜的某博认证改成了已婚，我看着茹姐顶着一张好像要谈几千万生意的严肃脸，鬼鬼祟祟地改老姜的认证，不由得笑出来声来。

“笑什么？你们老师说你上周逃课了，嗯？”

果然，茹姐还是那个茹姐。

她沉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示意我坐下。

这是要好好谈谈的意思了，我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那个，茹姐我......我就是快要高考了，有点紧张所以出去放松了下。”

我紧张地扣着沙发的皮罩，从小到大，我在茹姐面前就没有撒谎不被拆穿过。

“跟楚柯燃一起放松？去干了什么？”

茹姐点了点头，不容我犹豫接着问，

“就，就去网吧打打游戏啊，没干什么。”

“是吗，小刘跟我说网上那段录音发出来的地址是我们公司，时间还刚好是你去公司找我们的时候，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果然瞒不过她。

我讨好地朝她笑了笑，又挪到她身边轻描淡写地把我是怎么弄到录音的告诉了她。

“万一那天楚越不在家你怎么办？”

“那我就等到他回家。”

“那你又怎么保证他一定会说出你想要的东西。”

我眨了眨眼，因为我有楚柯燃。

又眨了眨眼想撒个娇混过去，

茹姐却不给我这个机会，

“你是想着大不了到时候自爆身份，再把楚柯燃对你的那点心思扯出来，楚越心急之下一定会说出他和你妈的事。”

“我......”

“棠棠，我和你爸都不希望上一辈的事的事影响到你，你只要开开心心地长大就好了明白吗？一定要记着，有些人，不要错过了才知道珍惜。”

8.

再去学校的时候，班上对我的议论声终于小了很多。

还有一个月就要考试了，大家都忙着复习在试卷里沉沦，也没人再有心思去管那么多了。

我叹了口气，又一次整理了一遍手里的复习资料，

侧头看了看又一次空着的座位，终于下定决心站起身走了出去。

对不起了茹姐，我好像还得再逃一次课。

艰难地翻过围墙到达台球厅的时候，一群逃课的男生围着角落里的一个台球桌打球，只有楚柯燃一个人一旁的沙发上抽烟。

我径直朝他走去，一个黄毛男生拦住了我提醒道，

“好学生，今儿燃哥心情不好，你悠着点儿。”

我认识他，楚柯燃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宁天南。

上一次楚柯燃逃课也是他，把我拦在了网吧包厢外。

然后楚柯燃给了他一脚。

“谢了。”

我绕过他走到楚柯燃面前，楚柯燃垂下眼漫不经心地伸手把嘴上的烟拿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我一把握住他想要往后藏的手，

“别用手掐！”

他紧紧将手握成拳头，想要从我手里抽回手。

我皱起眉头，拍了拍拳头，

“我看看有没有烫着。”

他抬起眼皮，看着我不动。

我定定看了他一眼，随后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同样点燃了根烟，随后想要将烟揉进手心里。

“姜棠！”

他叫道，马上用手抽走了我手里的烟。

“怎么样，烫到了吗？”

他慌张地翻来覆去查看我的手，

“没事。”

我翻过他的手，看向手心，那上面果然有一块红色的圆圈，血丝浅浅地泛进皮肉里。

我抬头看他一眼，他无措地想要收回手。

我一把拉起他走进隔壁包间里，又去前台那要来烫伤膏。

一边用棉签帮他消毒一边淡淡问，

“为什么逃课？”

“我，我心情不好。”

“原因？因为觉得我利用了你吗？”

“是，不，不是。”我不怕你利用我，我怕你只是利用我......

我捏住他的手，沾药膏为他涂药。

“还考南大吗？”

当初，老杨让我跟他做同桌帮他补习时，

我问他

“你想要考哪所学校？”

他沉默了很久，问我，

“你想要去哪？”

“华大，它的金融学不错。”

“那我去南大吧，做不了同桌做邻居也不错。”

我当时诧异地瞄了眼他桌上那张没及格的试卷，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说出考南大的话的。

为了他的南大，我明天做完作业还得勤勤恳恳地帮他整理学习资料，毕竟他的基础实在是太差了。

现在考试在即，以他现在的成绩南大不成问题，

问题是，他还愿意跟我做邻居吗？

“你想要我考吗？”

他低垂着眼，看着我为他抹药。

我握着他的手最后为他涂抹了遍，随后抬眼定定地望着他，

“要的。”

我接着道，“你什么时候把我的书还我，睡美人？”

他惊讶地瞪大眼，

“你想起来了？”

“也许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呢。”

我第一次见到楚柯燃是在7岁那年。

那天老姜又出差了，我妈又盛装打扮出门了，我一时好奇跟在了她后面。

没想到她竟然去了楚家，我跟在她身后溜进了小区，可是我没有钥匙进不了楚家。

我好奇地看着眼前这座别墅，饶了一圈发现楚家的花园里睡了个小男孩儿。

他窝在花园的吊椅上，闭着眼睛。

长长的睫毛耷拉在眼前着，脸蛋白白嫩嫩的，好看极了。

我想起前一晚老姜跟我讲的睡美人的故事，这么美丽的人不就是童话里的睡美人吗？

可惜我那时候不懂，真正地睡美人怎么能被我吵醒呢？

我在花园外跟个猴子似的跳来跳去，终于睡美人被我吵醒了。

他困倦地睁开眼睛，深邃地眼眸令我心里不禁一动。

“睡美人，你过来让我亲一下就不会沉睡了哦！”

男孩儿感兴趣似的探头看了我一眼，

“真的吗？”

我那时为博美人一吻，睁眼说瞎话，

“当然了，睡美人只要被王子吻了就会苏醒的。”

“可是你不是王子啊？”男孩眨巴眨巴眼反驳道。

我急了，大声道，“王子和公主换一下效果是一样的，你是睡美男，我是公主，我亲了你你就会苏醒，我爸爸告诉我的！”

“嘘，你小点声！”

男孩急忙走到围栏边，侧起脸，

我没想到阴谋这么快就得逞了，有点傻了。

他瞟了我一眼，

“快亲啊，等下孙阿姨又要来让我喝牛奶了，喝了牛奶我就又想睡觉了。”

我飞速侧头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想了想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为什么现在就要喝牛奶？不是晚上才喝牛奶睡觉的吗？而且我有时候喝了牛奶也不困！”

“孙阿姨说喝牛奶对身体好，可是我讨厌喝牛奶，喝完牛奶我就没力气了想睡觉。”

我想了想，认真地告诉他，

“这样是不对的，不信你去问问你爸。”

“嗯，你下次还来吗？”男孩期待地看着我。

我从身后的书包里掏出来一本汤姆索亚历险记递给他，

告诉他，“今天我是偷偷出来的，下次我叫老姜带我来，我们一起去探险！你要记得看完这本书哦，学习一下怎么探险。”

“好哦，我会等你的。”

后来，老姜着急地找了我一个上午，再不准我一个人偷偷地跑出去。

也不带我去那找我的睡美人。

......

“你后来还是总是想睡觉吗？”

我低头碰了碰他的掌心。

“当时我爸妈都忙，一年也没有几天在家。照顾我的阿姨想要回去看孙子，又怕我一个人在家出事，就给我喝加了安眠药的牛奶让我睡觉，要不是你让我去问我爸我可能就要一直做睡美人了。”

楚柯燃自嘲地笑了笑，

我一瞬间有些心疼地红了眼，我以为的童话对楚柯燃来说却是一个接一个睡不醒的噩梦。

“对不起，我失诺了。以后我一定，一定会一直陪着你探险的。”

我低下头，心疼地吻了吻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