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以爱之名
我是一条恋爱脑美人鱼。
一场爱情引诱,我为了一个男人上岸。他总抚摸着我的脸,说我的尾巴很美,在阳光下照射出斑斓色彩的光芒。
内心一直渴望得到像小美人鱼爱丽儿那样美好的爱情,但也害怕被辜负,最终变成一抹泡沫。
可是......他的眼神那么炽热,让我相信一度这就是爱情。
直到我被当做一盘现杀刺身端上餐桌,我才知道那种眼神不是爱的渴望,是想品尝猎物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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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引以为傲的漂亮尾巴被厨师无情的剃去鱼鳞,切下生肉。
钻心的疼痛让我很想喊出来,但我的嘴和全身一起全被禁锢,嘴里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咽。
一群等不及的食客围在餐桌前,他们高抬着自以为尊贵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我,眼里不仅是食欲,更多是碾死我如蝼蚁般的权力。
泪流满面的我在众多食客中找到那个曾许诺爱我一生一世的男人——林云景。
他是非法围猎组织头目,掌管着全世界的非法人体、兽体走私。
林云景一身禁欲系西装在人群中十分耀眼,修长的手指推了推象征斯文败类的金丝眼镜框,眼底不再潜藏任何心思。
他的眼神跟那些食客一样,充满渴望、期待和炽热。
原来那种眼神不是爱,而你一直都想吃了我,我只是你眼中的一盘菜。
我发现被欺骗后,才知道自己不是第一条被骗上餐桌的人鱼,也不是最后一条。
所谓的人鱼爱情童话不过是人类编造出来的谎言,用来欺骗人鱼罢了。
他端着我的肉细细品尝,一脸满足的说道:“人鱼肉还是得活切才好吃!”
一场持续一小时的饕餮盛宴,我的鱼尾被分食殆尽,骇人的鱼尾骨粘连着少量碎肉暴露在灯光下。
我的目光涣散,全身虚弱无力,如坠冰窟,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变成了不断升起的泡沫。
‘我的天神呐!求求你怜悯海的女儿吧,惩罚这些藐视自然,屠戮生灵的人类。’
我的灵魂飘起来了,像泡沫一样飞向天空,飞向了神之所在。
是自然之神听到了我的呼唤,我答应了与神交换,代价是永世不得轮回。
耳边不断传来人鱼们惨死求救的声音,我睁开满是愤怒的双眼:“神呐!我莎莉,愿以永世再无轮回的命运诅咒所有残害生灵的人类自食恶果,自取灭亡。”
自然之神给了我一本能写下命运诅咒的书,我用羽毛笔沾着血,满怀着所有惨死人鱼的恨意,写下了这世上最可怕的惩罚。
*
林云景穿着浴袍,发尖略微湿润,他躺在富人区楼王天台的水床上仰望天空,一脸的满足幸福。
他摇晃红酒杯,嘴边轻轻呢喃:“莎莉比菲儿的肉好吃多了,果然还是年纪轻的才够嫩呀。”
我化作一缕风吹过他的侧颜,他邪魅一笑更添神秘气质,眼眸里是深不见底的蛊惑。
他真的很好看,帅气多金的形象吸引来无数少女,她们被骗上了床、餐桌、非法涉黄场所。
他是世界通缉的头号围猎犯,手下组织专门骗一些无辜的生命去卖肉,卖器官。
那些被迫误入歧途的少女,那些被扒出器官的年轻人,那些被骗来当做食材的生命......不计其数。
人类不是没有法律禁止过这些,但越没良心的事情越赚钱,只要有富人们大手一挥,就还是会有无数人前仆后继,趋之若鹜。
他们自以为逃过法律的约束就可目中无人,但自然之神不会放过他们的,我会代替自然之神惩罚他们。
不到几天的时间,吃过我的肉的人们都出现了怪异症状。
体温控制不住的上升,全身皮肤都出现了灼烧感,就像铁板上炙烤的肉一样炙热,就像林云景当初吸引我的眼神一样炽热。
当初那些穿着华贵,藐视众生的贵妇人们收起了倨傲,各个热到蜕皮,纷纷出现了鱼鳞症现象,随便一碰便掉下成片成片的鱼鳞,疼痛难耐。
她们失去了骄傲的面庞,看遍名医都束手无策,只能蜷缩在家里发疯似的砸东西,来发泄嘴中所谓“上天的不公”。
‘不公?那些被你们做成铁板人鱼,刺身人鱼的姐妹们呢?那些被关在小水缸里动弹不得,当做观赏鱼的姐妹们呢?我们都做错了什么!’我戏谑的笑出声来,可惜她们听不见我回荡着的笑声,只能听见微风吹过的声音。
我更不会放过那些恶心的男人,他们吃掉人鱼之前还恶意玩弄人鱼的身体和心灵,更是罪大滔天,罪无可赦!
我要他们生不如死!
林云景一身炽热躺在床上,身旁躺着三个与他同样赤裸的女人,他们刚刚参加完“多人运动”。
女人们累得睡去,男人却热得难以入睡,全身炽热引发了持续的生理反应,就连心窝里都是一团火。
我听到了林云景的心声:‘奇怪......明明发泄过了,身体也很累了,为什么还是这么热?’
他调低了几度空调,被冻醒的女孩们抱怨着,内心焦躁的林云景没好气的骂道:“老子花钱叫你们来不是吹空调的!起来!老子还要!”说罢便把一个入梦未清醒的女孩拉起来运动。
良久归平静,夜深潜入梦,我来到了林云景的梦境。
梦中漆黑,只有一处温暖的光亮,我向暖光走去,却看到人前高大威猛,非法组织的无情老大林云景居然哭着缩在一个人类妇人的怀里。
妇人看上去很和蔼,年有四十左右,一身碎花粗布的样子与那些人类贵妇截然不同。她浅笑温柔的坐在椅子上,抚摸着林云景埋在她膝间的脑袋,“云景乖,云景不怕。”
他的梦开始变化,随之我看见了林云景的过去。
林云景儿时的日子很艰苦,他和母亲相依为命。
他一生所幸是有个对他很好很好的妈妈。一家生计靠妈妈撑起,白天在工厂打工,晚上摆摊赚钱。
那段最温暖的时光里,他妈妈坐在小木凳上缝衣服、准备摆摊的东西,而十岁模样的林云景在一旁做作业。这是他记忆里最宝贵的一刻,日子虽苦但脸上挂着最幸福的笑容。
一切温暖随着他父亲的到来变得寒冷刺骨。
他的父亲是个薄情的负心汉,年轻时便是个鸡鸣狗盗之辈,回家也只是伸手要钱。后来出海赚了钱也不拿回家里贴补生计,而是为了一条雌性美人鱼出轨,自此再不归家。
他的妈妈伤心欲绝,孩子模样的林云景抱着哭泣的妈妈,眼里是对父亲和那条人鱼的厌恶,嘴里轻声说道:“我......恨人鱼!”
后来他长大了,成为了全村第一个考上清北大学的年轻人,成为了全村的骄傲。
他妈妈为了让他安心上大学,将攒了多年的钱全给了林云,骗他说自己还留着私房钱。林云景当时18岁,他背着编织袋裹着的行李,一步三回头,不舍的离开了家,离开了村子。
当时的妈妈已经四十左右,林云景记忆中的妈妈永远停在了这个年纪。
因为他爸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