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咩野?”(要什么?)他的视线又朝梁迟音扫了几眼,眉头微蹙:“成年了吗?”
他的嗓音干净好听,一口流利的粤语。
梁迟音看着他,眼圈稍稍的红了红。
原来十八岁时候的他,是一头寸头,有些痞,却很帅。
男人的指尖还夹着一根烟,他刚刚就是去便利店买烟。
烟雾弥漫,梁迟音后退了一步,她讨厌烟味,继父总抽烟,那个时候她宁愿出去干活也不要在屋子。
陈赴淮瞧见她的动作,转身过,指尖屈起,烟被他掐灭。
“陈赴淮,我叫梁迟音。”
这次是为你而来!
她在心里偷偷的呢喃这一句,这次,她想要他平平安安,好好的过完这一辈子。
陈赴淮没搭理她,也没对她感到好奇,知道他的名字不是很奇怪,毕竟他在这条巷子,早就出了名了。
他不要命出了名。
他转身就要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知道她不是来买东西的。
他瞧了瞧屋外的雨,知道她是来躲雨的。
“陈赴淮,我叫梁迟音,你真的对我没印象吗?”
她在信里有告诉他她的名字的!
难道他真的对梁迟音这三个字没有印象吗?
她下意识的跑到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路。
双臂打开,不肯让他走,她倔强的很,想让他听她说完。
“出去。”
陈赴淮的脾气也是出了名的不好,从没人可以拦住他的路。
他的眸光微凶,指尖轻动。
他不想处理这些琐事,更不想应付女人。
梁迟音原本想问他关于心脏病的事情,但是又怕他觉得她在咒她。
她只能闭嘴了,只是依旧倔强的看着他。
“陈赴淮,我叫梁迟音,你记住了。”
她露出了一抹笑容,想以最好看的姿态认识他。
“迟到的迟,音乐的音。”
她介绍自己,心口微颤。
奈何陈赴淮没有半点反应,少年的眉头紧紧蹙起,他烦躁的很。
在他看来,梁迟音就是一个疯女人。
他根本就不认识她。
他没再停留,转身就离开,手也下意识的摸向了兜里,打火机“啪嗒”一声打开,火焰轻轻的跳动,他烦躁就想抽烟。
梁迟音看着他快消失的背影,嘴角紧抿。
她实在不懂,资助人对自己资助的人都没有半点了解吗?
他为什么不知道她的名字?
“等等,我想买东西。”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了。
没办法,她想在这多留一会,只能买东西。
果不其然,陈赴淮停下了脚步,然他没开口。
梁迟音的脸上闪过了红云,她指尖轻轻捏起,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我想要震动*。”
“多少钱?”
她其实并不知道情趣用品店里面有什么东西,只不过上辈子的时候听蒋敏说过一点,她提的最多的便是震动棒。
蒋敏是她上辈子唯一的好朋友。
陈赴淮再一次看向了她,修长的指尖朝向她:“身份证。”
这次他没再说粤语。
梁迟音从兜里摸出一张卡递给了他:“我成年了。”
她强调了一句,小碎步的跟着他走。
“我要最便宜的那种。”
梁迟音想,反正她也不会用。
陈赴淮依旧没说话,只是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盒子东西递给她:“28。”
这是最便宜的了,只能用几次。
梁迟音掏出了自己仅剩下的钱,数了28给他。
那她今晚要住哪里呢?
外面的雨渐渐的停下,买完付钱完,她也该走了,可是她舍不得。
她好不容易才见到的陈赴淮。
他应该也是要锁门了,梁迟音听他接了一个电话,他的眉头紧蹙。
2008年,手机还不是很普及。
梁迟音没有手机,不然,她怎么也想要每天打给他。
她没给他添麻烦,她先走出去了。
陈赴淮没撑伞,他关了门就离开了,雨还没完全停下,她看着他走远。
“陈赴淮,我们会很快见面的。”
她想快点见到他,想和他在一起。
想他拥有一个光明敞亮的未来,不想要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梁迟音拿着自己剩下的钱去找了最便宜的宾馆。
里面充斥着男女纠缠声,阴暗,带着下雨的潮湿味,很难闻。
她忍着想吐飞快的进了房间。
还好,一晚上才30块。
小小的一间,她只要能有个空间可以待着就好了。
她一晚没睡,只是安静的发呆,心里庆幸又开心,她见到了陈赴淮了。
而另一边的陈赴淮从店里离开之后并没去哪里,他往隔壁街的废品站去了。
那里正混乱着,围满了人。
陈赴淮挤开人群进去,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人。
“爷爷。”
他想扶起他,然而一阵劲风袭来,原是有人抄起一根木棍就朝他砸来。
他不能躲,他如果躲开了,那这木棍肯定砸在爷爷的身上。
陈赴淮生生的忍下了, 后脑勺被一重击,他浑身的筋骨微动。
很疼很疼,然他依旧面无表情,他扫了高高在上站着的几个人。
“死老头,死扑街。”
“敢和我肖爷抢东西?”
“怎么不去死?”
那个自称肖爷的小混混染着一头黄毛,在这是有名的刺头。
爷爷急得嗷嗷叫,他指着肖爷,又看着陈赴淮。
“我……我们回去。”
爷爷不想生事,拉着陈赴淮就要走。
陈赴淮不肯,他将人扶开,嘴角紧抿,周遭满是阴骛气息。
他知道,拳头才是硬道理。
在这无人的区域,自己不立起来,总是会被欺负。
这群人向来和他陈赴淮不对付。
“怎么样?小杂种。”
他们之前就因为撞了生意不对付。
陈赴淮可是人尽皆知的小杂种,没有父母,野狗一般的存在。
要不是那老头收留了他,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垃圾桶找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