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何时要修建清漪园了?是谁造的谣?来人,给朕查。”
楚君羡也不在意皇帝的嘴硬,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盅。
“殿下,皇叔的意思是朝廷没钱平乱是吗?”
黎忧拧着秀眉,木讷的小脸陡然生动了起来,带着几分愁绪。
“太子妃有什么想说的吗?”
明德帝并不在意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太子妃。
原本他给永安侯嫡女和三皇子赐婚,就是在暗示黎昌在楚君羡大婚这日做点什么,比如换嫁。
既能恶心死楚君羡,也能在东宫再安插一枚棋子。
可惜永安侯府都是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
不过,就算黎忧成功嫁入东宫,皇帝也没觉得有什么威胁,黎庭早死了,定南侯府又困在南诏府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楚君羡娶了黎忧根本什么助力都没得到。
此时,皇帝会顺着黎忧的话,只不过就是想赶紧把修建清漪园的事情扯过去,免得楚君羡抓着不放,恶意抹黑他明君的名声。
黎忧起身对皇帝福了福身,“侄媳的父亲曾任胜州布政使,胜州与鞑靼领地接壤,常年被蒙古骑兵滋扰,侄媳六岁前都在胜州生活,犹记得战争的残酷,百姓流离失所是有多绝望痛苦。”
“现在听到滇州失守,也不知道滇州百姓在叛贼的手里如何水深火热,或许他们正满心等着朝廷去拯救,侄媳实在是于心不忍,所以,侄媳愿意拿出所有嫁妆来支持朝廷平乱,请皇上务必成全侄媳的一片心意。”
太子妃一字一句条理清楚、大义凛然,哪儿还有之前的木讷呆板?
楚君羡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淡淡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复杂情绪。
方才在进养心殿前,少女的话语犹在耳边。
“殿下,臣妾知道你想要对滇州用兵,但国库空虚也是真的,长房留给臣妾的家产,包括我母亲的嫁妆,将近六百万两银子,臣妾都愿意拿出来当军饷,支持殿下平乱。”
“殿下不用如此看臣妾,臣妾没疯,也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无论如何,永安侯他们到底仗着长辈的身份,即便殿下愿意帮臣妾拿回嫁妆,但也免不了一个强权欺压的恶名,而我这个太子妃也要成了个不孝之人。”
“如此,与其那些钱财被永安侯一家子挥霍享受,还不如捐献给朝廷,不仅能让永安侯府狠狠栽个大跟头,臣妾还能占了大义的名声。”
何其聪明!何其果断!何其敢!
就是楚君羡,都忍不住想为她这一招釜底抽薪鼓掌。
也不知道到时候永安侯府天翻地覆,会不会后悔放任她嫁入东宫,将她当做没脾气好控制的软柿子?
啧,她这哪儿是软柿子?
分明是长满刺的仙人球,一扎满手全是窟窿,能叫人疼去半条命。
但不得不说,楚君羡还挺期待黎昌无能狂怒的模样的。
明德帝却被不按常理出牌的黎忧给搞懵了。
不是,哪个太子妃会拿出自己所有嫁妆来支持朝廷平乱的?
别说是太子妃,就是平民女子,若没有嫁妆伴身,如何在夫家立足?
她是疯了吗?
对此,楚君羡眸色也更复杂了。
他也这么问她的。
可那时,少女仰起清丽的小脸,嫣然一笑间,让他恍了神。
“我不是太子妃吗?没有嫁妆,殿下就不认臣妾这个妻子了吗?而且臣妾这不是还有殿下给的聘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