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随着朱棣的一声令下，燕军开始了疯狂的进攻。

这一次，憋了一肚子气的燕军终于开始玩命了。

燕军携裹着投降的官兵、临时征召的民兵，疯狂的攻击着皇宫的城墙。

那些作战经验丰富的燕军躲在人群中，朝着城墙上准确的射出箭矢。

官兵这边拼命抵抗，弓箭、弩机、火枪、炸药接连不断的打下来。

激战了大半天，双方都死伤了几百人。

李唯义等人忧心忡忡的过来禀告朱允熥。

在将军们的眼中，这位少年天子不再是那个软弱、怯懦的朱允熥。

如今的朱允熥，是值得尊敬、值得追随的大明皇帝。

将军们把大致情况向朱允熥说了。

朱允熥一言不发的听完了李唯义等人的禀告，脸色颇为沉重。

李唯义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这里没有外人，您可否如实告知，陛下安排的内应，究竟是哪一路兵马？”

朱允熥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没有内应！”

李唯义惊讶的啊了一声。

站起身，朱允熥背着手喃喃说道：“从头到尾，除了十几个锦衣卫高手之外，我们在燕军的阵营中没有任何内应。”

“我们现在只能赌！只能扛！”

“我们守皇宫里，必须不停地扛下去！”

“现在就是一场消耗战，谁的援兵先来，谁的运气更好，谁就赢了！”

“我朱允熥也是在赌国运，赌天命！”

“攻心计能够奏效！援军也迟早要来！但具体什么时候能来，谁也说不准。”

“如果朱棣那边先扛不住出了乱子，那就是我朱允熥福大命大！”

“如果你们先扛不住燕军的攻势，那我朱允熥就人头落地。”

朱允熥向众人拱手行礼：“诸位，我朱允熥这条命，就靠你们了！”

众将纷纷跪倒回礼：“我等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朱允熥微笑着将李唯义等人扶起来：“放心吧，天命在我，朱棣必败！”

持续一天的攻城战，终于暂时结束了。

官兵这边伤亡了四百多人，遗体在皇宫后花园掩埋。

燕军这边的伤亡达到了千人，原本打算连夜攻城的朱棣，不得不让士兵们集体休息。

朱棣的大营附近，依然是严密戒备、重兵把守。

正因如此，在其他的军营，反倒变得军纪涣散了。

那些累了一天的士兵，不少人身上带伤。

士兵们聚在篝火边，互相帮忙清理伤口。

铁锅里炖着米粥，火光照得士兵们脸上忽明忽暗，大家一个个脸色凝重。

片刻之后，一名伍长低声说道：“想不到皇宫里还有这么多忠君的好汉，早知如此，咱们就不要跟着李景隆叛变了，现在白白丢了性命，还背上一个叛逆的坏名声。”

另一个士兵嘀咕起来：“曹伍长，现在胜负还未可知，没准燕王赢了呢。”

曹伍长冷笑：“赢个屁！朱棣千里急进，手下就那么几千轻骑......而现在呢，江南，淮南，徐州，南昌，到处都是准备要勤王的义军，朱棣早晚死无葬身之地！”

士兵们一阵叹息感慨。

大家喝着米粥，谈论着眼前的形势。

有的人说，燕军的粮草已经供给不上，现在开始在南京附近大肆抢掠了。

有的人说，城外的前军营有两千多官兵，与城内互为犄角，今天在后面袭扰了燕军的辎重队。

还有人说，燕军的营地里有很多奸细，随时都要砍下朱棣的脑袋。

众说纷纭之下，曹伍长重重一拍大腿：“妈的，这些奸细要是砍了朱棣的脑袋去领赏，可真是泼天的富贵啊！要是我们也能......”

黑暗中，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接口道：“要是这泼天的富贵落在你身上，还不把你曹猛给美死了？”

十几个燕军的身影在周围出现。

士兵们惊呼道：“是刘参将！”

“我们被围住了！”

曹伍长心惊胆战的喊道：“各位兄弟，我们只是发几句牢骚，别误会啊！”

“发牢骚？”刘参将冷笑道：“本将军在暗处听了一刻钟，你们这些狗贼，句句说的都是大逆不道的话！要不是上面让我多多留心，没准老子今晚就被你们砍了脑袋！”

说着，刘参将缓缓拔出宝剑：“来人！”

曹猛等这一群士兵大惊，纷纷拿起武器：“刘将军，你想干什么？”

刘参将冷冷说道：“给我杀！”

周围的十几个士兵缓缓围了过来。

刀枪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刘参将的目光更是奇寒彻骨。

曹猛大声喊道：“兄弟们，别听这个北方人的命令！大家都是南京人氏，都是乡里乡亲啊！”

“今天的攻城战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些投降朱棣的本地人，被他们驱赶在最前面攻城！”

“兄弟们，你们看看我手下这些士兵，哪个不是身上带伤！”

“我们跟着李景隆真心投靠，他们却拿我们当替死鬼啊！”

曹猛的喊叫声，让周围的士兵面面相觑。

更有不少士兵听到动静，纷纷过来围观。

见手下的士兵犹豫，刘参将更加愤怒：“杀，给我杀啊！你们想抗命不成？”

说着，刘参将手起剑落，将一名畏缩不前的士兵砍死。

周围的士兵一片哗然。

这些士兵原本是李景隆的手下，大多是南京本地人。

他们被燕军携裹着攻城，本就憋了一肚子气。

如今刘参将举剑杀人，更加让士兵们愤怒。

一片喧嚣中，曹猛大声喊道：“兄弟们，这些北军根本没把我们当人啊！大家不如乘夜杀了朱棣，人人都有封赏啊！杀！”

一边喊，曹猛拿着刀就朝刘参将冲了过去。

刘参将连忙举剑抵挡。

曹猛虽然只是个伍长，但武艺却颇为高强，在军中也颇有人望。

而刘参将只是个燕军小校，三天前才临时提拔成参将，负责监督这帮降卒。

两人武艺相差太远，仅仅三个回合，刘参将就被曹猛一刀砍了脑袋。

刘参将无头的身体摇晃几下，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周围的士兵们鸦雀无声。

曹猛提着滴血的刀，向周围的人说道：“兄弟们，燕军跟咱们根本不是一条心！如今皇宫打不下来，外面又有朝廷的援军，咱们跟着燕军早晚是个死！”

“大家跟着我一起投诚，就算战死了，也是个英雄！”

“若是再跟着朱棣，不但自己要死，将来朝廷清算，还要夷三族！”

曹猛将砍刀举起：“兄弟们，跟我一起，杀朱棣！”

黑夜中，“杀朱棣”的怒吼声越来越响，汇聚成上千人的齐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