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阳光顺着宫殿敞开的大门倾洒而入,宽广而华丽的殿内变得更加明亮。
殿内两排红色的巨柱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凤凰因刷了金箔将大殿映照的金碧辉煌。
白雪盯着巨柱上的金色凤凰连吞口水,心中盘算着如果将十八根巨柱上的金粉都刮下来怕是一百斤的米袋子都装不下。
又摸了摸头顶镶嵌了大小几十颗宝石,如孔雀开屏般,层叠而上的黄金凤冠,白雪忽然叹了口气。
从记事起,孤儿院的白妈妈就说自己是有大富贵的有福之人,将来至少是个公主,所以才起名白雪。
不过那个时候自己非常抵触,因为公主已经从高贵的皇室成员演变为了一种特殊职业。
目光在奢华的大殿内扫视了一圈,白雪再次叹了口气,白妈妈真的没骗自己。
就是这富贵有些太大了,从一个打工人打工魂,我是工地搬砖人的加班狗,居然穿越成了大周皇朝的太后,还是个年仅十五岁的太后,凭空多了九年的芳华。
“皇太后,大将军所说之事,您思虑如何了。”一个头戴黑色翘头透明纱帽,一袭灰白长袍的中年男子一脸恭敬地提醒了一句。
白雪走到殿中高台上的宽大塌座一屁股坐了下来,将腰杆挺得笔直,低垂眼睑尽量让自己稚嫩的脸庞变得威严些:“大将军所说之事,哀家有些记不得了,你是长信詹事,你提醒一下。”
躬身等候回信的中年男子狐疑的抬起了头,“皇太后您记得就可以了,和艾家有何关联。”
白雪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想要当个霸气的嬛嬛这么难吗,即便这时候没这个称呼,自行脑补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不是艾家是哀家,先帝崩殂,剩我一未亡人,当自称哀家。”
长信詹事恍然:“皇太后对先帝用情至深,怕是亘古未有…”
白雪抬起头,一脸静静地看着你装逼的表情,看向这个滔滔不绝的长信宫最大的宦官头子。
唱了会独角戏见高台之上的太后一脸戏谑,长信詹事一脸尴尬的再次躬身:“当今天子以淫乱废,不好书术,而乐逸游,驰骋不止,受玺以来二十余日,使者旁午,持节诏诸官署征发,凡一千事,大将军尊请皇太后诏废天子。”
白雪揉了揉额头,这说的都是什么鬼,文言文早就还给老师了,刚穿过来三天的时间根本就还没适应。
“你是哀家身边的可靠人,你可以说得更直白一些。”
长信詹事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再次躬身:“当今天子不理朝政,只顾饮酒玩乐,德行有亏。
登基二十余天,下诏千余,据传都是不是召聚宫女饮酒作乐就是大肆花费內帑之金购买无用之物。”
上位二十天,每天花天酒地的还能下一千件红头文件,这位也是个人才了。
至于德行有亏,无非就是和宫女们开个皇家轰趴,出去买一买奢侈品,这对于皇帝来说也不算个什么事。
而且内帑的钱是皇帝的小金库,人家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外人也管不着。
白雪有些狐疑:“你方才说这些都是据传对吧,另外哀家想问问,天子整天玩乐是怎么做到一天下诏五十道的。”
长信詹事瘪瘪嘴,扭头看了看身后,压低了声音:“皇太后,怎么做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将军发话了。”
白雪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己刚刚穿越过来三天,其中两天是趴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的。
今天刚好些,本以为凭借着尊贵无比的太后身份,可以躺赢一辈子,这怎么听着有政变的意思呢。
“大长信,那个大将军是不是要篡位。”
“哎呦,我的皇太后哎,您万万不敢这么说。”长信詹事吓得差点没瘫坐在地上,再次扭头看了看殿门的方向,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大将军大司马,乃是武帝时的托孤重臣,已经辅佐过三朝天子了,您说的话要是传出去怕是要惹大麻烦的。”
白雪眉头紧锁,这是在这骗鬼呢,皇帝说废就要废,即便没篡位的心,也是打算玩狭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
这情况有些不妙,一旦牵扯到权利,做一个一天三个饱一个倒的干饭人的终极梦想根本无法实现。
“如果我拒绝大将军会是什么后果。”白雪也将声音压低了下来,“还有这位大将军是谁?”
长信詹事顿时眼睛瞪得溜圆,“皇太,太后,您只是吃鸡子噎着了,这怎么还伤了凤体失魂了呢,仆现在就去叫女医和待诏。”
白雪晃了晃洁白如玉的小手,“先不要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你先回答哀家。”
长信詹事一脸担忧:“您的凤体真的没事吗?”
艾玛,即便没了蛋蛋,可身高还是七尺男儿,这怎么还没个好老娘们儿办事利索。
“谢谢你的关心了,能不能先紧着说些正事。”
“都是仆不好,没照顾好您的凤体,仆,辜负了先帝的重托…”
“你再废话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柱子上去,扣都扣不下来。”
“皇太后息怒,千万莫要因气再伤了凤体。”长信詹事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再这么啰嗦下去,我是真要被你气死了。”这句话是从白雪牙缝中挤出来的。
长信詹事尴尬的躬了躬身:“本朝的大将军大司马,乃是皇太后您的外祖父,张亮!”
艾玛,闹了半天这位大将军是自己的亲姥爷,这整得紧张兮兮的。
在位的皇帝也不是自己生的,即便姥爷要篡位,估计也波及不到自己。
若不是因为还有这个墨迹的太监头子在场,放松下来得白雪,差点都想盘腿坐在宽大的木榻上了。
“皇太后,虽说大将军是您的外祖父,但是…但是和您西门家有些过节,若是…若是皇太后您不听大将军的,怕是…”长信詹事犹犹豫豫的补充了一句。
“过节?能有多大过节,无非就是两家因为家长里短的闹着矛盾罢了,再说了大将军是我的外祖父,就这么点事你说得这么犹豫干嘛。”白雪一脸的老神在在。
长信詹事卡吧卡吧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提醒了一下:“皇太后,西门氏当初因为…因为谋反,已经被诛族了,下令得就是先帝与大将军。”
白雪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父系这边被老公和母系边联手给灭族了?身体原主也够悲催的了。
刚想开口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白雪的脑海里突然多出了许多关于这件事的记忆。
过了半晌,白雪并没有因为有了原主的记忆而高兴,反而脸色有些难看。
如果真的不听这个外祖父的话,那是真的会死的。
“皇太后,您的脸色太难看了,奴去给您叫女医过来诊诊吧。”长信詹事见白雪脸色难看一脸的担忧。
白雪沉默了良久,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把朝中重臣的名单给我抄录一份。”
想了想,白雪又补充了一句,“宫中的名单也给我一份,包括你的。”
长信詹事听了有些难过,原来太后伤的这么严重,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皇太后,仆叫王福,仆真该死,一时疏忽让您伤了凤体。”
打算通过名单激起原主记忆,好打算自救的白雪,实在是受不了这位的嗦螺了。
“王福是吧,过去的事你就不要提了,赶紧按我吩咐得去做好吗?”
“启禀皇太后,中郎将张将军前来求见。”没等王福答话,负责传信的小黄门站在了大殿门口。
白雪一脸狐疑的看向王福。
王福秒懂了白雪的意思:“中郎将张禹将军,是太后您的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