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现在的年轻人，自己东西丢了，还怪别人，怎么不说是自己没本事看好东西。」

「哟，拳头握这么紧？怎么？想打人？没能力给女儿治病，倒是有能力打人啊，来，朝这打。」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我抬手，刚要挥下去，还好被老黄拦了下来。

吴老太撇撇嘴，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

是啊，她靠碰瓷发家的，我这要是打下去，不得被她讹一辈子。

我冒了一头冷汗，强忍着愤怒和恶心，也没了继续和她演戏的心情。

「行了老太婆，别演了，监控都拍下了，衣服就是你拿的，要么还我，要么报警。」

吴老太站定，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衣角上的灰尘，声音陡然拔高。

「呵，你当我是吓大的？东西我捡到了，那就是我的。像你们这样的穷光蛋，连东西都看不好，还好意思报警，怕是警察来了都会觉得丢人吧。」

老黄拉我的力度又大了几分。

眼看快要扯不住我，老黄赶忙掏出钱包，抽出两张百元大钞。

「吴老太，知道你想要什么，差不多行了，见好就收，给自己积点阴德。」

吴老太捏了捏手头的两张纸钞，又看了看老黄手中的钱包。

「唉，年纪大了，心脏不好，刚刚这小伙子可给我吓得不轻，心突突直跳。」

老黄没说话，又从皮夹子里捏出了三张。

吴老太接过钞票，欣喜溢于言表，嘴角都快要压不住了，但还是清了两声嗓子，从上到下好好打量了我一遍。

「都说穿了好几年了，有感情了，我这拾金不昧，失主不应该表示表示？」

我实在看不惯她这副得寸进尺的样子，眼看我又有动手的架势，老黄赶忙掏出了皮夹子里剩下的存货。

两三张百元大钞，夹杂着零零散散的碎钞，这已经是老黄身上所有的钱财。

吴老太淡淡地哼了一声，似乎是对今天的收成并不满意，但眼看面前的两人只有这么多的油水，也只能无奈接受。

「行吧，衣服可以给你们，先录个音，我给你们衣服，你们自愿给我感谢费，两清，也别想着告我敲诈勒索。」

我冷笑一声，行啊，难怪这么嚣张，这都是经验丰富的惯犯了。

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憋着一肚子火气，配合吴老太完成了录音。

拿到衣服的那一刻，脑海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得以放松。

我深吸一口气，握着老黄的手，感谢他的付出，并表示等女儿做完手术，我一定尽快想办法把钱还他。

老黄摆摆手。

「行了，我就这点能力，也帮不了你多少，孩子能没事就行，快回去告诉你老婆吧。」

我再三拜谢后，拿着衣服回到了病房。

病房里女儿还没醒，妻子陪在床旁。

坐立难安，眼泪簌簌地落着。

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她急忙抬头望过来。

看着我手头拎着的外套。

她如释重负，再难压抑心中的情绪。

捂着嘴巴，眼泪却落得更凶了。

想着事情已经过去，

我没有讲述过程的曲折，随手将外套递给了妻子。

妻子接过衣服，兜兜转转翻了几个来回，

原本脸上的欣喜消失不见，声音里的哭腔更多了几分颤抖。

「老…公，卡呢？」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一把扯过衣服翻找了起来。

都说医院来往人员复杂，偶尔会有那么几例失窃的案件。

为了安全，老婆特意在外套内侧缝了一个暗兜。

不仔细找根本看不出来。

六年都这么过来了，可这临门一脚了，怎么偏偏就不见了？

衣服放下，妻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仔细回忆。

确定在去洗手间之前，银行卡一直都放在兜里。

我深吸一口气，答案显而易见。

吴老太拿走了衣服，翻走了卡。

想着她那副尖酸刻薄的样子，我不想再和她扯皮。

选择了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