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沫第一次见到父母是在八岁上户口的时候。
第二次则是在奶奶的葬礼上。
温家一众老小打扮的珠光宝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家是来参加婚礼的。
葬礼一共举行了三天,在七月的酷暑天,温家那对从小被娇生惯养的双胞胎,刚来就吵着要走。
温母舍不得自家宝贝受委屈,连夜就带着两兄妹回了城里,只留下温父一个人简单的处理着葬礼。
温沫跪在灵堂前,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自顾自的说着:“我高考落榜了。”
温父点烟的动作一停,他并不关心温沫的成绩,他们两夫妻的注意力全在那对双胞胎身上。
今年碰巧也是那两兄妹的高考,温锦上了沪大,简直就是光宗耀祖,温馨是文艺生,也被沪城最好的音乐学院录取。
至于温沫这个从出生就被放养的大儿子,他们似乎都快忘了他的存在,以至于硬生生把人拖到八岁才被通知回来上户口入学读书。
温沫没有得到回应,继续说着:“奶奶临终前让我找你想办法。”
温父吐出一口烟雾,“我能有什么办法?更何况你现在已经成年,没有考上大学,就出去打工挣钱。”
“爸,我是你的儿子吧。”温沫也跪累了,一屁股坐在蒲团上,回头认认真真的打量着真正算是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
温父:“嗯。”
“同样是你儿子,为什么你们不要我?”
“我们怎么会不要你?只是你也看到了你爷爷奶奶独自在乡下,总得有人陪着。”
“他们现在都去世了。”
“所以呢?”
“那我是不是可以跟你们一起回家了?”
温父欲言又止,算命先生说过这孩子克父克母,克气运,克财运,必须要避而远之。
这也就是十九年来他们不闻不问的原因。
只要给他一口饭吃,只要他活着就行,至于将来有没有出息,他们一家子都毫不在意。
温沫虽然脑子不是特别聪明,但鬼点子多,以前奶奶常说父母工作不容易,能少打扰他们就不要去打扰。
可是今天瞧着这一家子一个个全身名牌,外面村头停的那辆车更是进口豪车,他忽然对奶奶口中的不容易产生了怀疑。
温沫转过身继续烧纸,“如果你不接我回去,也行,给我二十万。”
“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没考上大学,但老师说过勉强可以进专科大学,专科大学三年学费还有生活费,二十万差不多。”
“你现在成年了,我没有义务再抚养你。”
“我刚刚去茅厕的时候听到了。”
温父不明他的言外之意,问道:“你听到什么了?”
“恒诚集团。”
温父面上表情倏地一僵。
温沫单手托腮,若有所思的望着闻言色变的父亲,道:“从我记事起,你一共回了两次家,第一次是给我上户口,第二次是自己母亲的葬礼,这上不赡养,下不抚养,如果被别——”
“你要干什么?”
“我要读书!”
温父被他气糊涂了,怒斥道:“既然你那么想读书,当初为什么不好好学习?”
“我是全校考的最好的学生。”
温父扯开领带,“好,我给你想办法。”
温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更是卖力的烧着纸钱。
温父托了好几层关系,总算在开学前将温沫塞进了市体育学院,虽然比不上隔壁的艺术学院,但在沪城也算是排得上名号的学校。
温馨很不喜她这个压根就没有见过面的大哥,他被接回温家的第一晚,温馨就摔了筷子气急败坏的离开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