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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大人沦为我的爱情“苦力”

月半的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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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大人沦为我的爱情“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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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首辅大人沦为我的爱情“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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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说五殿下赵应玥是个草包,偏偏权势滔天的首辅大人柳玄冰要扶持他。

传言说首辅大人柳玄冰好男风,可赵应玥是女的好吗?

柳玄冰手段高明,算计人心。赵应玥只能甜言蜜语,温水煮青蛙。

没想到有朝一日,堂堂首辅大人,沦为赵应玥的苦力,还甘之如饴。

1

赵应玥是云朝的五皇子,虽是皇子,却软弱无能,人人可欺,更无争权夺利之心。

因为她是女儿身!只不过自小便作男儿装扮,除了娘和身边亲近的几人,无人知晓这个秘密,即使有知道的,娘也会让他无法说出口。

那时,她娘是盛宠一时的如妃。

她娘为何顶着欺君之罪,让她冒充皇子?大概是因为她外祖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外祖曾是声名赫赫的镇国将军,在她十岁那年,外祖被人告发挪用军饷,结党营私,获罪斩首。

她和她娘被打入冷宫。

曾经的圣宠仿佛镜花水月,没两年,她娘便郁郁而终。

临死前,她娘嘱咐她,以后在宫中无所依仗,要低头做人,千万藏好自己的身份,等将来封王出宫,便自由了。

斯人已逝,父皇才想起与她娘过去的情分,生出两分愧疚来。

因此她得以离开冷宫,住进了秋桐院。

但她的身份像个定时炸弹,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她谨小慎微,伏小做低,从不出风头。

是以,所有人都说五皇子胸无大志,皇兄们也认为她不足为患,连父皇都瞧不上她。

她的日子也算过得清静自在,只盼着两年后及冠,父皇给她一小块封地,远远地打发了她,她便能安心做个闲散王爷,悄悄养几个面首,平安顺遂地过一辈子。

皇兄们为储君之位斗得头破血流,她却事不关己,躲在小厨房研究桂花糕是加蜂蜜香,还是加饴糖甜。

可没想到,人在屋里瘫,锅从天上来。

首辅大人柳玄冰进门的时候,她正翘着二郎腿,瘫在软榻上,一手抓着话本子,一手捏着桂花糕,笑得残渣飞溅。

突然感觉光线暗了些,抬头一看,嘿!

话本子里,俊美端方的公子,竟就在她眼前。

「殿下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逍遥快活的很啊!」

声音也好听,冷冷清清,如玉击石。

柳玄冰眼神幽深地盯着她,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不过她很快认出来,这人不是权势滔天的首辅大人柳玄冰吗?

父皇对他言听计从,朝中大事小事都要问过他。

因此,不论是皇子,还是官员,无不巴结讨好他,什么金银玉石,奇珍异宝都往他府里送。

听说他这人狡猾如狐狸,阴险如蛇蝎,这看上去不是挺正直儒雅的吗?

她讪笑着起身,「什么风把大人吹来了?秋桐院寒酸,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您尝尝这桂花糕?」

她把那盘桂花糕递到柳玄冰面前,只是已经被她吃得所剩不多,七零八落的,卖相不太好看。

柳玄冰嫌弃地看了一眼,嘴角抽了一下。

为了缓解尴尬,她殷勤地劝道:「我亲手做的,甜而不腻,您尝尝吧?」

「殿下有心了!朝中二品大员徐御史遇刺,有人指认是殿下所为,皇上让本官彻查此案,还请殿下配合。」

她放下桂花糕,抓住柳玄冰的袖子,一脸要哭了的表情,「大人,冤枉啊!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我?我一无人,二无权,三无钱,怎么做得了这样的大事?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柳玄冰把袖子从她手上一点一点抽走,面无表情地道:「殿下求我没用,你不妨去求求三皇子,是他指认的你。」

她抬起袖子抹眼泪,「我跟三皇兄无怨无仇,他为何要害我?三皇兄脾气不好,又有皇后娘娘撑腰,我怕我话还没说完,他就让人打我板子了。大人,求你在父皇面前帮我说说话,我一定倾其所有报答大人。」

柳玄冰掀了掀眼皮,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殿下一无人,二无权,三无钱,能拿什么报答我?」

这意思是肯给她机会?

她抹眼泪的手一顿,泪眼放光芒,「大人什么也不缺,不过,听说大人为国朝劳心劳力,胃不怎么好,恰好我擅长做吃食,能帮大人调理调理,保证把大人养的白白胖胖的。」

桂花糕又被她递到了柳玄冰面前,柳玄冰垂眼觑着她,仿佛在说:就这?

她盯着柳玄冰面露惊疑,大叫一声:「大人!」

趁柳玄冰张嘴询问何事时,飞快地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

柳玄冰目瞪口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人不尝尝,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入嘴的东西,是不能当着人的面吐出来的,会显得没教养。

柳玄冰不得已抬手挡了嘴,慢慢咀嚼起来。

见他眉眼渐渐舒展,她有些得意,「味道不错吧?大人再来几块?」

柳玄冰摆了摆手,等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殿下不想去跟三皇子对质,那便随我去见皇上,亲自澄清。」

她小脸一白,「这不好吧?皇兄们知道我去见父皇,定会找我麻烦的……」

「朝堂暗潮汹涌,皇子们争权夺利,殿下难道只想置身事外,不想有一番作为?」

她弱,但不是弱智!用得着试探得这么明显?

「大人说笑了,我有什么资格跟皇兄们争呢?除非大人肯扶持我……」她倒吸一口,惊喜道:「大人肯扶持我?我逢年过节时一定多上两柱香,感谢大人,啊呸,感谢我娘保佑我遇到贵人,大人就是我的贵人,从今往后,我,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面对语无伦次的她,柳玄冰看她的表情一言难尽,「殿下金尊玉贵,怎么能只惦记着吃呢!现在可方便去给皇上请安?」

「这就去,有大人护着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她满脸堆笑,顺手拿了两盒桂花糕,屁颠屁颠地跟在柳玄冰后面往腾龙宫去。

2

柳玄冰身高身高腿长走得快,她小跑着才能跟上,想跟他套几句话,以便应对父皇的询问,可楞是没找着机会。

她只能自己琢磨,徐御史是朝中重臣,监察弹劾百官,大皇兄在朝中有他这个舅舅相助,后宫有生母贵妃相护,又是皇长子,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

徐御史遇刺,跟大皇子斗的最厉害的三皇兄,是最有嫌疑的。

三皇兄是皇后所生嫡子,他外祖诚国公虽在柳玄冰的逼迫下,不得已卸了兵权,但军中的声望和人脉还在,因此三皇兄视太子之位为囊中之物。

一个长一个嫡,两虎相斗,遭殃的却是她,好气哦。

虽说凡事得讲证据,但万一,三皇兄捏造假证据来冤枉她,她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摘是摘不清的,看来只能把水搅浑,让父皇明白所有皇子都有可能是凶手,但她却是嫌疑最小,最没有动机的!

嘭!前面的柳玄冰突然停下来,她想事情太出神,没留意,结结实实撞上他的后背,鼻子生疼。

柳玄冰脸色晦暗,看样子要训人,她揉着鼻子泪花闪闪,抢先嗡声开口:「没撞疼大人吧?」

「无妨,倒是殿下,言行举止稳重些,才不至于被皇上看轻。」

她委屈巴巴,抽抽噎噎:「父皇不看重我,都有人不想让我好过,要真被父皇看重,我还不被皇兄们生吞活削了啊?今天得亏是大人查案,要是换了旁人,只怕我现在已经在大牢里吃牢饭了。我人微言轻,父皇敬重大人,待会御前,您一定要帮我说话啊,我知道传言都是假的,您最是善良正直了……」

这话柳玄冰似乎很受用,浅浅笑了,「殿下放心,若是实在澄清不了,也可以先认下,省得三皇子跟你过不去,待事后我再帮你脱罪……」

说着柳玄冰抬手擦着她的嘴角,这动作让她的心跳都漏了几拍,他指腹的温度,让她瑟缩了一下,却并未躲开,只拿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柳玄冰将手伸到她面前,上面一些糕点残渣,「好歹是去面圣,皇上虽是你父皇,殿下也得注意仪容,省得有人说你不敬。」

她的脸腾一下红了,父皇未必会正眼瞧她,但在柳玄冰面前,她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柳玄冰伸手拿走那两盒她准备献给父皇的糕点,「这种东西,还是别呈给皇上了,要不然皇上会认为殿下不务正业。」

说完,把东西藏到了石狮子后面。

她哦了一声,不太开心。难得见父皇一回,想表表孝心,却被人说上不得台面。

「我刚刚说的,殿下可明白了?」

明白什么?她愣了愣,才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就算我被定罪,大人也一定会帮我洗清嫌疑的!我信大人!」

看来她的人设立得挺好,在柳玄冰眼里,她蠢笨如猪!谋害朝中重臣,她要认下罪了,小命还有吗?

龙腾宫里,大皇兄和三皇兄都垂头跪在地上,父皇瘫在龙椅里,看脸色气得不轻。

柳玄冰进殿拱了拱手,「皇上,五殿下来了。」

父皇舒展了眉头,吩咐身边的公公,「给爱卿赐座。」

柳玄冰被父皇特赐见驾免跪,还亲自赐座,地位比皇子都高。

大皇兄目光阴毒地盯着她,三皇兄则是一脸幸灾乐祸。

她老老实实跪下请安,「儿臣拜见父皇。」

父皇也不叫她平身,只冷冷地问:「老五,你可知罪?」

她抬起头,眼含激动的泪水,一脸孺慕之情:「父皇,您,又憔悴了些,儿臣好心疼,正如母妃生前常说的,念之心动,见之心痛……」

「父皇,母妃去后,您就是儿臣的光,儿臣希望您福寿永康,就算您不肯见儿臣,儿臣也日日为您祈祷……」

她言辞格外恳切,哭得也分外凄切。

父皇闻言,才正眼看她,神色有所动容,大概是想起了她娘,他眼神柔和了些,又或是想起她小时候,也曾在他膝下嬉笑,他话中也带了疼爱,「皇儿有心了,朕也时常想起你母妃……」

本来的四人会审,变成了父子相认现场。

两位皇兄的眼刀刷刷朝她飞来,她只能垂着头,装作看不到。

她擦了擦眼泪,继续道:「大皇兄和三皇兄因为御史之事,让父皇闹心,儿臣愧疚,不能为父皇分忧,父皇说儿臣有罪便有罪,父皇说儿臣无罪便无罪,能让父皇舒心片刻,化解大皇兄和三皇兄之间的隔阂,儿臣心甘情愿认下这个罪名,任凭父皇做主……」

「朕并没有说要定你的罪……」

要问谁最了解父皇,当数她娘。她娘说过,父皇从小孤苦无依,虽身居高位,但十分渴爱,若是谁能设身处地为他着想,说些暖他心窝的话,他便愿意跟谁亲近。

他不是软性子,狠起来六亲不认,但他耳根子软,真情最能令他动容。

只是以前她并没有机会与父皇单独相处,又害怕讨了父皇喜爱,惹皇兄们不悦,来找她不痛快。

可观如今形势,皇兄们似乎不肯放过她,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先抱住父皇大腿,再拉拢柳玄冰做依仗。

父皇斟酌着道:「爱卿,这案子要不重新查?」

大概父皇也知道她没本事,不可能做出刺杀徐御史的事。只不过贵妃那边需要安抚,皇后那里他也不能得罪,因此大皇兄和三皇兄闹起来,他就只能让柳玄冰想办法。

她朝柳玄冰看去,正撞上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突然就心虚了一瞬。

柳玄冰懒洋洋地开口,「这事确实得详查,三殿下指认城防司的王绍是五殿下的人,可五殿下怎么指使得了王绍?所幸王绍已经在牢里,这案子幕后指使到底是谁,不如交给五殿下去查吧!」

柳玄冰是要帮她争权?他真的要扶持她?

3

眼看父皇就要点头,大皇兄出声阻止:「不可!让他去查,岂不给他机会以权谋私?」

三皇兄难得地跟大皇兄同一阵线,「正是,父皇,还请三思。

「父皇,我本就牵连其中,应该避嫌才是。」她自知人微言轻,这案子牵涉到大臣和皇子,就说大皇兄和三皇兄,哪一个是她能查的?

搞不好她命休矣!

父皇为难地看了一眼柳玄冰,柳玄冰似笑非笑道,「案子总要查清楚的,五殿下只管放胆去查,在下会盯着的,大殿下和三殿下,难道不放心在下?」

大皇兄和三皇兄脸色虽然难看,但也不敢说不。

「那就这么着吧,玥儿可要竭尽全力,可别让朕失望。」父皇一锤定音。

大皇兄和三皇兄也不好再说什么,告退时,一个个向柳玄冰递眼色,但后者老神在在地捧着茶杯出神,并未给他们什么回应。

父皇关切地起她饮食起居,她便又哀哀凄凄地诉了一番衷肠,有意无意地提起母妃。

父皇面露愧色,赏了她一些吃的用的。

见他神情倦怠,她识趣地告退,还不忘嘱咐他注意身体。

柳玄冰借口要跟她交待案子的一些细节,跟着她出了大殿。

「没想到殿下还有这般好口才,几句话就哄得皇上信了殿下,还肯把案子交给你去查,倒是令在下刮目相看。」柳玄冰的语气不无嘲讽。

她朝柳玄冰拱了拱手,「我对父皇所言,句句发自肺腑,情真意切。皇权之下,人人只知道争权夺利,皇兄们眼里哪里有寻常人家的天伦亲情?不过我比大人可差远了,父皇信重大人,也敬重大人!」

然后她笑得狗腿:「父皇肯让我办差,这还得多谢大人呐!只是父皇给了我查案的权力,我却没有办案的能力,大皇兄和三皇兄,还不知要怎么刁难我呢,还请大人一定帮我呀!」

她取出石狮石狮子的糕点盒,塞到柳玄冰手上,「大人面色有些发白,是不是胃又疼了?你先吃块糕点垫垫,跟我去秋桐院,我给你煮碗面吃。」

这人就是太讲究,额上都出了一层细汗,还在那端着。

她只能亲自将盒子打开,「大人自己拿,还是我喂?」

「不敢劳烦殿下……」柳玄冰勉为其难地拿了一块。

「嗐,这算什么,以后我要劳烦大人的地方还多着呢!」一不小心暴露了真实目的,她赶紧找补:「我主要是想向大人请教案子的一些细节!」

柳玄冰半推半就地被她拉到了秋桐院,丫鬟云溪满脸警惕,请安问好都带着不情愿。

「去灌个汤婆子来!」她生怕云溪坏了她的事,赶紧把她支走,亲自泡了一壶红茶。

「听闻大人爱茶,您尝尝这个,红茶,养胃。」

柳玄冰闻了闻,喝惯了贡茶的人,脸上又有了嫌弃之色,但刚刚吃了糕点口干,还是小口地啜着。

云溪拿来了汤婆子,她给柳玄冰:「大人放在腹部暖暖,可缓解一些痛苦。」

柳玄冰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才伸出修长的手指接了过去。

「您先坐,我去去就来。」

她拉着云溪去后院,院子里没种花花草草,随意地种了些青菜小葱,长得绿油油的,她拔了几颗青菜,两根小葱,小葱云溪起锅烧火。

云溪小声嘀咕,「殿下,您不能引狼入室啊!他能随便招惹吗?万一露出破绽……」她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我心里有数,如今我无权无势,皇兄们容不下我,我不找棵大树做依靠不行,试问朝中谁比他更合适?」

「那也不必这样讨好他,您是皇子!」

「我这皇子,还不如他呢!」

云溪说不过她,拿火钳捣灶膛,弄得自己灰头土脸。

不消片刻,面就煮好了,她端着托盘往外走,留云溪收拾厨房,「云溪,别担心,我有分寸。」

进屋时,柳玄冰拿着她的话本子在看,抬眼看她时,笑得意味深长,「殿下长大了,也该娶亲了!」

她把面放到柳玄冰面前,绿油油的小青菜,旁边卧了一只荷包蛋,上面点缀着细碎的葱花,正腾腾冒着热气,看上去看上去清爽可口。

她双手递给他筷子,才笑眯眯地回话:「大人说笑了!我还未及冠封王,未出宫建府,娶了人往哪里安放?倒是大人,您都二十六了吧,整日操心朝堂之事,也不怕冷落了家中美人?」

柳玄冰不回话,挑着面条,小口小口吃起来。

4

柳玄冰人长得好看,吃个面都赏心悦目。

她拿着话本子,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只借着书本的遮挡,把他看了个仔细,这人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父皇为何如此看重他?要说谄媚讨好,可不曾见他在父皇面前卑躬屈膝……

一碗面,被柳玄冰吃得连汤汁也不剩。

她笑眯眯地递上帕子,「大人觉得味道怎么样?跟您府上的厨子比起来如何?」

柳玄冰擦了嘴,净了手,脸色也恢复红润,整个人看上去又是那样儒雅端方。

端起香茗抿了一口,他才回道:「十分美味,说起来,我府上是进过不少人,但一进府就被打发了。我不曾吃过这样看上去简简单单,吃下去却熨帖身心的面,这是殿下做的?」

许是得到柳玄冰的赞许,她心情很好,得意地说:「我亲手做的,大人要是喜欢吃,以后可以经常来秋桐院走动。」

有来往才有交情,有交情,才算真正地抱上了他的大腿,到时候她就可以狐假虎威,做许多事情了。

「朝中事多繁杂,在下恐怕没空过来,不如殿下将身边那丫鬟借我用用,她总得了殿下几分真传吧?」

「您说云溪?不是我不肯,只是云溪于厨艺一道实在没天分,您要实在抽不出空过来,我也可以做好了给您送过去……」

谁知柳玄冰又教训上了,「我想要殿下的丫鬟,实则是为殿下着想,殿下血气方刚,也不能耽于男欢女爱,耽误了正事!」

这哪跟哪啊?怕是他误会她跟云溪了,她也没法解释,只心虚道:「大人放心,我还是分得清轻重的。我是真心想帮大人调理身子。」

「殿下有心,在下很感动,只是要提醒殿下,君子远庖厨,殿下不妨把这份心思,用在正事上。」

这不是典型的吃饱了骂厨子么?

不过她不生气,抱紧他的大腿才是最正经的事,但想到他给她找的差事,也要认真对待才行,可不能让他觉得她是个草包,让父皇失望。

她虚心请教:「眼前徐御史遇刺的案子,我一点头绪也没有,该如何查呀?还请大人提点提点。」

柳玄冰笑道:「我知道殿下着急立功,想得到皇上赏识,真正的步入朝堂,但是殿下不必着急,你初次办差,还是先打好根基,等抽空,我会引荐一些官员给殿下认识。」

「那太好了,有劳大人了。」她心中雀跃,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她终于也可以发展自己的势力了。

柳玄冰起身告辞,她赶紧塞拿了两盒糕点在他手上,「大人不能受饿,这些您备着。」

「多谢殿下。」柳玄冰大大方方地接了过去。

看着柳玄冰离去的背影,她幻想着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在官员中一呼百应的场景。

话本子里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诚不欺她!

此后,她每日在小厨房泡几个时辰,为柳玄冰做药膳。

然后踩着他下朝的点,亲自给他送去。

因此他还未给她引荐,她已经将他身边的人都认熟了。

每次她去送膳,都有人殷切地跟她打招呼,「五殿下又来看望柳大人了?」

柳玄冰似乎怕人说闲话,他把她拉到无人的角落,板着脸就开始说教:「殿下身份尊贵,怎么能屈尊做这些?」

她笑眯眯地回:「大人为朝廷劳心劳力,废寝忘食,我只不过做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殿下的心意,在下心领了,但殿下不该在这些小事上耗费精力……」

她摸摸已经变温的陶罐,打断他,「大人,您先尝尝,要不该冷了。」

柳玄冰恼道:「殿下!您可知现在外面传得多难听?说殿下……」

「说我媚惑大人嘛,大人并不好男色,也未被我迷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

「殿下不在意,可是我在意!」

「难道大人因为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就要与我生分了吗?」

她委屈巴巴地挤着眼泪,「我知自己无能,在旁人口中,仅得男色二字,实在有辱大人英明,大人嫌弃我也是应该的,今后我不会再来找大人了……」

她将陶罐塞进他怀里,抹着眼泪跑开了,即使听到他在喊她,也没有回头。

演戏好累!话本子里说,攻心为上,也不知道这柳玄冰有没有心。

拐过宫道,她正擦眼泪,就碰到了柳玄冰的政敌,大理寺卿苏怀义。

「殿下这是怎么了?被柳大人训了?柳大人可不是什么好人,殿下单纯,可别被坑了。」

「苏大人说得是,我也看出他不是什么好人,不如苏大人忠义正直,先前不过是为了查案子,才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我不会再见他了。」她担心他因为她跟柳玄冰走得近,而找她的麻烦。

「那殿下可查到什么了?」

「还没开始查,也不知从哪里查起。」

「若殿下信得过在下,可以到大理寺来找我,我定会帮助殿下。」

「多谢……」

「苏大人很有闲?」柳玄冰沉着脸从拐角出来。

5

他竟然偷听墙角,那她刚才说的话,岂不是全都被他听到了?她有些慌。

苏怀义对她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柳玄冰盯着她,冷笑着问:「虚与委蛇?」

「大人,我没有,我发誓,我对大人真心真意,忠心耿耿……」

「殿下,你是皇子,怎么能对我一个臣子说忠心耿耿呢?」

「我……是我不好,怕苏大人找我的麻烦,信口开河,伤害了大人的感情,我错了,您原谅我好不好?」

「改口倒是快!」柳玄冰扫了她一眼,边走边说:「鸡汤小米粥,味道不错。」

她一愣,笑着跟了上去,「真的,我就说我的厨艺不错吧,大人喜欢的话,我明日还给您做,用不了多久,定会把您养得白白胖胖!」

「五殿下什么都好,就是有张嘴!」

「只要大人不生我的气,我可以把嘴闭上。」

柳玄冰似乎不相信,停下脚步,盯着她看了半晌,她紧紧地抿着嘴,证明她能做到。

「既然殿下急着立功,那便挑个日子在春风楼摆一桌,我为殿下引荐官员,协助殿下破案。」

「嗯嗯,嗯嗯嗯嗯!」

「你给苏大人也递张帖子吧,他为人正直,在朝中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与他多走动并无坏处。」

她忍不住问道:「他总找大人的茬,大人为何还……」

「他这人做事一板一眼,许多事情看不顺眼,都要插手管一管。他这毛病,说不定殿下能帮他治一治。」

「我给苏大人治病?」

「殿下给他下帖子吧。」

她在春风楼设宴,按柳玄冰的意思,邀请了苏怀义。

谁知苏怀义一见到柳玄冰,就没有好脸色,「殿下既然请了柳大人,又何必请我!」

她总不能说是柳大人让她请的吧,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柳玄冰吩咐小二:「上秋白!」

苏怀义眼睛亮,「不过既然是殿下相邀,我也不能不给殿下面子!」

「苏大人肯赏光,是我的荣幸!」她亲自给他斟酒。

柳玄冰胃不好,她专程从宫里带了果子酒。

苏怀义不爽,「殿下怎么厚此薄彼,不给他上秋露白?」

她解释道:「柳大人胃不好,您多多包涵。这上好的秋露白,我陪您喝。」

她敬了他一杯,他这才闭嘴。

柳玄冰依次给她介绍来宾,城防司统领于大人,刑部张尚书,户部曹尚书,兵部何侍郎……

她依次问好,给他们斟酒。

张大人眼底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向她举起了酒杯,「五殿下生得俊美清秀,唇红齿白,难怪柳大人看好您,我要是有殿下这般风姿,不用努力就前途无量,多好啊,来,我敬殿下一杯!」

她脸上的笑僵住了,虽然谣言是她让人传出去的,为了借力造势,但若他们都这样看她,以后她又怎么树立威信,发号施令,在朝堂上立足?

她看了一眼柳玄冰,他正跟于统领说话,好像没听到张大人的调笑。

看来他不打算帮她,她沉着脸拒绝,「张大人过讲了,我不胜酒力,您跟别人喝吧。」

「殿下是瞧不起我吗?」张大人抖着胡子质问。

曹大人也跟着附和,「殿下,柳大人既然引荐我等见您,您不能不给面子啊!」

她将酒杯重重一放,「各位大人需要我这个草包皇子给面子吗?你们编排我,没有关系,但你们毁柳大人清誉,这我忍不了!柳大人每天要操心多少事啊,你们还拿捕风捉影的流言烦他,实在不像话!」

几位大人的脸僵了僵,柳玄冰将她从坐位上拽起来,「殿下陪我出去一下!」

他拉着她到了茅厕,「殿下,您先请!」

当着他的面?她红着脸拒绝:「大人,我……无便意,您请便!」

柳玄冰皱眉看她半晌,才伸手撩袍子,吓得她赶紧背过身去。

咕咕的水声伴着他的谆谆教诲,「殿下如此放不开,如何跟底下人打成一片,办好差事,得到皇上赏识?」

她气血上涌,喝酒要打成一片,尿尿也要打成一片?恕我做不到!

但柳玄冰的大腿还得抱,她拿着厕纸,小心翼翼地问:「大人,我替您擦擦?」

柳玄冰抖了抖手,神色古怪地看她一眼:「不必。」

她忘了,男人小解不用擦。

6

雅间门口,大皇兄等那里,他是专程来找柳玄冰的。

徐御史出事后,先前拥护大皇兄的人,明里暗里的疏远他,甚至有些人转投了三皇兄。

大皇兄姿态摆得很低,「柳大人,我差人送了几次帖子,您都说没空,登门拜访您也避而不见。」他看看杵在一边的她,「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五殿下不是外人,有什么话殿下不妨直说。」柳玄冰没有让她回避,她也就大大方方在杵在那里。

大皇兄虽然不悦,但大人发了话,他也不能赶她走,只转身挡着她,从衣袖里掏出一大叠银票往柳玄冰手上塞,压低声音说:「还请大人,在父皇跟前替我说说话呀。」

柳玄冰笑得奸诈,「这怎么使得。」可动作一点不迟疑,接过银票,当着她的面,熟练地点起来。

一万两一张的银票,足足有二十张。

「拜托大人了!」大皇兄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他失去徐御史这一大助力,三皇兄的实力便比他强太多,他急于拉拢柳玄冰,坐上太子之位。

柳玄冰将银票揣好,才慢悠悠道:「殿下放心,在下岂是随便收礼的人?今日五殿下设宴,您要是不嫌弃,一起坐坐?」

「多谢大人!」大皇兄松了一口气,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柳玄冰收了他的银子,又要跟他一起坐坐,那说明,愿意跟他共进退啊!

只是他的目光扫过她时,明显带着警告和敌意。

正要进屋,三皇兄也来了。

「大人,听说您在这边,我还不信,没想到还真是您!我给您递帖子,您推说没空,也不知谁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得动您?」

「五殿下组的局,三殿下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跟大人叙叙旧?五弟不是外人,那我便厚着脸皮来讨杯酒喝,五弟不会介意吧?」

他虽是笑着说的,但眼神却恨不得将她扎几个窟窿。

那强势的样子,根本不给拒绝的机会。

她让人添了两副碗筷,三皇兄一点不客气,无视她和大皇兄,反客为主地招呼了在座的官员,然后举着酒杯对柳玄冰说:「大人,我新得了一块上好的玉料,明日送去您府上。您催催父皇立太子的事,提醒他立嫡才是正统。」

大皇兄冷哼一声:「柳大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立长还是立嫡,父皇自有定数。」

三皇兄不悦道:「哟,这不是才死了舅舅的大殿下吗?先前追捧你的人,现在巴巴地在那边等着讨好我呢!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大皇兄一拍桌子,「老三,你别得意!柳大人帮谁还不一定呢!」

她啃着鸡腿看戏,也不知柳玄冰如何应对。

只听他风轻云淡地道:「大殿下刚才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立谁为太子,皇上自有定数。近来皇上时常念叨故人,见过五殿下后,便总说五殿下性子温和,是个难得有孝心的好孩子……」

怎么往她身上引火?正啃着的鸡腿,被她塞到了柳玄冰嘴里,「大人光顾着说话,都没怎么吃东西,这鸡腿味道不错!」

她一边笑着打岔,一边眨眼示意他别说了,她可不想皇兄们视她为眼中钉。

苏怀义朝她竖了个大拇指,「五殿下厉害,柳大人可从来不吃别人的残!」

「是吗?」她太着急,忘了他这人有洁癖,急忙解释,「大人吃的那一头,是干净的……」

可柳玄冰却不慌不忙地将鸡腿啃干净,吐在碟子里的鸡骨头无声地反驳着苏大人的话。

三皇兄皮笑肉不笑:「大人的意思,是父皇心中的太子人选是他?」

「怎可随意揣测圣意?」柳玄冰慢条斯理地擦着嘴,「不过五殿下确实乖巧。」

她撇了撇嘴,这人真会说话,乍听好像啥都没说,细想又好像啥都说了。

大皇兄将酒杯重重一放,「大人您刚刚……答应帮我的!」

「我自然会帮殿下。柳玄冰勾了勾指头,大皇兄附耳过去。

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大皇兄满意地离开了。

三皇兄阴阳怪气地问:「大人到底属意谁呢?」

「三殿下此话怎讲?在下是皇上的臣子,自然要帮皇上分忧!」

「看来传言非虚啊,五弟真是好本事!那边的客人还等着我,告辞!」

他离开前,看了她一眼,那阴森的眼神,令她背脊发寒。

她有些不高兴,柳玄冰他到底是在帮她还是要害她?

就在这时,柳玄冰举杯招呼众人道:「各位,五殿下是在下的人,以后朝堂上,还望各位对五殿下多多提点照拂!」

他发了话,官员们便郑重地应是,向她敬酒道贺,态度较之前恭敬多了。

柳玄冰提点过她,要放得开,跟人打成一片。

因此他们敬的酒,她全数喝下。

头有些晕,说话也不太利索:「各位大……大人,可要……要多多关照啊!」

今日他引荐给她的这些官员,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她的从政之路,即将从此开启。

见她醉了,柳玄冰示意大家可以散了。

很快,屋里就剩下柳玄冰、苏怀义,和她。

酒喝得急,胃有些难受,她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但神思却异常清明。

「殿下,殿下?」

柳玄冰喊她,她没应,怕一张嘴会吐出来,于是便听到了他和苏怀义的对话。

「看来醉得不轻。五殿下心思单纯,真是可惜了!」苏怀义感叹。

「可惜什么?」

「成为你的棋子,能有什么好下场?五殿下性子单纯,你不该拉他下水!」

「我这不是帮他么?」

「帮他?柳玄冰,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你撅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五殿下毫无根基,你如此大张旗鼓地说要扶持他,不是给他招祸吗?」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怀义,当初我们一起入朝为官,可还记得我们的理想是什么吗?」

「为天地立心,为民生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可你做的事,越来越背离了我们的初衷,你是当之无愧的佞臣!’

‘为天地立心,为民生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可你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皇上无心政事,沉迷丹药,已经命不久矣。官员们欺上瞒下,为了权势富贵,无恶不作……’

‘那我们便更应该严于律己,以身作则!’

‘是吗?你身为大理寺卿,又平了几件冤案,还了几人公道?你兢兢业业,奉公克己,如今还不是只能借酒精来麻醉自己?你查赈灾款贪污案,差点被灭口!我不做佞臣,你便要被奸佞所害!’

‘所以徐御史出事,是你让人做的?’

‘徐御史那样的巨贪,死有余辜!先前没有证据,今天大皇子亲自把证据交到了我手上。大皇子一倒,还有谁能压得住三皇子?’

‘所以你想让五皇子跟三皇子斗?可五皇子性子绵软,怎么是他的对手?’

‘不是有我吗?谢谢你配合我,才能让皇上对我如此信任。’

‘五殿下你最好能护住,你最好也是真的为了天下百姓!’

苏怀义离开后,柳玄冰叹了一口气,自斟自饮,‘我何尝想当佞臣?’

缓了这么久,胃没那么难受了,但她却不敢动。

柳玄冰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狼子野心!

苏怀义跟柳玄冰也是一伙的!

她该怎么办?

7

还没想出个应对之法,柳玄冰的随从进来了。

她喝了酒,听力极其灵敏,她听到随从压低声音说:‘三皇子安排了人,会在五殿下回宫的路上动手。诚国公那边也有动作。’

‘告诉大皇子,小心三皇子。让张大人盯好诚国公,必要时可先斩后奏。五殿下是时候下场,经历一点风浪了。’

她在心里问候柳玄冰的祖宗十八代,他可真是厉害,简单几句话,就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的小命要如何保住?

随从离开后,柳玄冰拍着她的肩膀唤她:‘殿下,殿下醒醒!’

‘不要,不要杀我!救命啊!’她装作梦魇,惊跳起来,将他推开。

‘殿下,怎么了?’

她怔怔地盯着他,然后猛地扑上去抱住他,带着哭腔道:‘大人救我!有人要杀我,大人,我好害怕……’

柳玄冰轻拍着她的背,温声安抚:‘殿下别怕,不过做梦而已。时辰不早了,该回宫了!’

‘大人,我头晕,走不动,您扶我。’

柳玄冰扶着她往外走,体贴地提醒她当心磕着。

要不是听到了他与苏怀义的对话,她绝不会想到,善解人意的柳大人,费尽心机要害她。

她像没有骨头一样挂在他身上,‘大人,我好困。’

‘殿下到马车上再睡。’

‘大人身上温暖又舒服,我要在你怀里睡……’

柳玄冰连拧带拽地将她弄到了马车旁,她死死环抱住他的腰,任他怎么哄劝,也不松手,悄悄给云溪使了个眼色。

云溪立即进入状态,怒道:‘柳大人,你你你,你把我家殿下怎么了?你快放开我家殿下!早听说你有龙阳之好,你竟敢对我家殿下下手,可真是衣冠禽兽!’

‘是你家殿下抱着我不撒手!’

‘你想不认账?刚刚你跟我家殿下单独呆了半个时辰,把我家殿下弄成这副模样,你必须负责!’

‘胡言乱语,根本没有的事!快来把你家殿下拉开!’

‘呜呜呜……殿下,我早让你不要接近柳大人,你偏不听劝,还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如今你脏了,我也不想要你了,你跟着柳大人享福去吧!驾!’

云溪收到她让她走的指令,乱哭了一通,在柳玄冰还急着怎么辩解的时候,驾着马车跑了!

她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柳玄冰身上,将脑袋搭在他颈窝上,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殿下!殿下!’

他怎么叫得醒一个装睡的人呢?为了保命,她也是豁出去了。

‘算了,先回府吧。’柳玄冰的语气透着无奈,她悄悄松了口气。

进了首辅府,她知道她暂时安全了,绷着的弦终于松了。

‘殿下,殿下!’不知睡了多久,她被柳玄冰拍醒,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而她身下,压着个温热的身体,一抬头就看到柳玄冰俊脸青黑。

她装傻:‘大人,这是哪?您怎么睡在我床上?’

柳玄冰推开她,坐起身,抬手活动筋骨:‘这是在下的府邸,殿下睡的,是在下的床!殿下当真不记得了?’

‘昨晚醉得太厉害,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没把大人怎么样吧?’柳玄冰衣袍微敞,隐隐露出精壮的胸膛,她自己的衣裳倒是完好无缺。

‘殿下一直抱着在下不放,你睡得倒是香甜,在下可是一晚上没睡,浑身酸痛!’

没出什么事就好!她赶紧给他揉捏肩膀,‘我的错,都怪我酒品不好,我替您松活松活筋骨,当作赔罪!’

虽然躲过了一劫,但她相信三皇兄不会善罢甘休。

‘大人,力道可还行?’

谁知柳玄冰却突然问她:‘殿下用的什么香?’

她一愣,抬臂闻了闻,除了酒气熏人,‘哪有什么香?’

‘香味淡雅,倒像是姑娘家用的花香,甜腻好闻。’

他是狗鼻子吗?她平日沐浴会用一些花露,没想到这么浓的酒味,他还能闻到。

她心虚地回:‘大概是云溪按自己的喜好替我熏了衣物吧。’

顺着背脊往下按压,到了腰眼处,她正要使劲,柳玄冰却慌张地避开她的手,跳下了床,‘不必按了,殿下收拾一下,准备跟我进宫吧。’

柳玄冰离开房间,让管家来伺候她洗漱,她有些难为情地提了个要求:‘可以多打些热水来吗?折腾了一晚上,浑身黏腻,必须泡个澡才行。’

管家看她的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复杂,‘殿下,府里有一眼温泉,舒筋解乏,强身健体,您可以去泡泡。’

‘那里安不安全?不会有人进去吧?’

‘那温泉只有我们大人才能泡,不会有人去的。’

管家找一套柳玄冰的衣袍给她换,领着她到了温泉门口,关上门,就退下去了。

汤池水榭飞溅,雾气涌动,草青花香,仿若仙境。

褪了衣衫入池,水温适宜,舒服极了,她将整个身子都泡进了水中。

柳玄冰过着如此令人艳羡的日子,却还不知足,狼子野心,‘混蛋!’

她忍不住骂出了声,却突然听到哗啦一声,一个脑袋从水里冒了出来!

‘啊!你你你怎么在这?’

还好她整个人都泡在汤里,要不然女儿身就暴露了。

‘殿下怎么在这里?’柳玄冰显然比她更吃惊。

她强作镇定:‘我一身酒味难闻,听说府上有温泉,便来泡一泡。’

‘那殿下快点吧。’

‘我不着急回宫,大人府上风光秀丽,我想多住几日,顺便帮大人调理身子。’

‘你想赖在这里不走?’

柳玄冰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看那样子,似乎是要把她拧出去,强行扭送回宫。

她吓得大叫,‘别过来!再过来,那些流言就真的说不清了!’

‘殿下以为,昨晚你的丫鬟当众胡言乱语,你又整晚抱着我不放,今晨又一起泡澡,还能说得清?’

这时管家在外面喊:‘大人,皇上急召五殿下入宫!’

柳玄冰只应了一声,又朝她靠近,‘殿下走吧,去吃点东西?’

‘我,我不饿!’

柳玄冰要来拉她,她慌忙后退,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后倒去。

水下,一只有力的臂膀从她腰下穿过,一只大手按在了她的胸上,她又羞又怒,‘你放开我!’

‘殿下的腰好细,胸……’

柳玄冰捏了捏,‘殿下胆子可真大!’

‘你放肆!你……无耻!’

‘殿下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柳玄冰放开她,取了衣裳套在身上,湿淋淋地离开,脚步匆匆,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

管家说:‘大人怎么穿湿衣裳?赶紧换了吧,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好?’然后又扯着嗓子催她:‘五殿下快一点,于大人已在府外候着了!’

于淮来接?她松了一口气,于淮是她娘留给她的人,她娘是他的心上人,在她娘进宫后,他考了武状元,成了御前侍卫。

后来在冷宫,他时常去看望她们,说会想办法救她们出去。

可她娘还没等到那一天就去了,留下遗言,让他护她周全。

或许正是于淮暗中相护,她才能离开冷宫,平安地活了这些年。

现在他是城防司统领,明面上他是柳玄冰的人,因此酒宴上,他们并未表现得熟络。

权势滔天的柳大人想不到,他身边有她的人吧?

她确认四下无人,才仔细地裹了胸,穿好衣裳,匆匆去门口跟于淮会面。

‘见过殿下!您没事吧?’

大概是脸色不太好,让他有些担心。

‘我没事,于大人,父皇召见我所为何事?’

‘是三皇子假传旨意,要将您和大皇子一网打尽。’

‘啊?那我怎么办?’

‘刚刚柳大人已经安排好了,你跟他一道,有我护送,不会有事的!’

她还想问父皇的情况,柳玄冰已经出来了。

于淮骑马在前面领路,她上了柳玄冰的马车。

马车上,柳玄冰像没事人一样,手心里托着两块马蹄糕,‘殿下先垫垫肚子。’

她不想理他,红着脸掀起车帘看窗外。

‘殿下小心!’

柳玄冰突然大叫一声,她一转头,嘴里就被塞了一团东西。

‘虽然味道不及殿下做的美味,但不吃会饿肚子的。’柳玄冰得意地笑了,‘殿下别恼,这招还是你教我的。’

把食物当成是他,发狠地咬,使劲地嚼。

‘殿下,要细嚼慢咽,要不然……’

‘嗝!’

‘看吧?又被我说中了。’

柳玄冰递水给她,又伸手帮她拍背,这姿势看上去亲昵又宠溺。

她又不是小孩子!她不搭理他,继续撩起车帘看窗外。

‘殿下消消气,三皇子派来杀殿下的人,已经被我派人拿下了,我不忍心让殿下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冒那样的险。’

虚伪!

正是上朝的时候,官员们都停车礼让,目带恭敬地看着这边。

于是他们就看到,往日里高高在上的柳大人,正放低姿态哄着使小性子的五殿下。

他们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万分,她换上笑脸,‘王大人,刘大人,早啊!陈大人,张大人,有空一起喝茶,苏大人,真巧啊……’

柳玄冰拉下帘子,沉着脸训道:‘殿下如此轻浮,如何在官员中树立威信?’

‘树立威信?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日呢!’

‘我会护殿下周全的,为了殿下,我可是费了不少精力!’

‘是吗?那您真是辛苦了!’费不少精力将她置于死地,又装模作样说不忍心,‘我可真谢谢您呐!’

柳玄冰被她阴阳怪气的态度气到了,深吸了一口气,才又说道:‘殿下,你不信我?’

见她不说话,柳玄冰继续道:‘殿下只管等着,我会为你拿下太子之位。’

他为她?为他自己还差不多。

她闭上了眼睛,懒得听他花言巧语。

就算当上太子,还不只是个傀儡,要被他捏扁搓圆?

可如今杀机四伏,又不得不依附他来保命。

也不知今日的朝堂上,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9

腾龙宫里,父皇面容憔悴,眼里布满红血丝,看得出来,他一晚没睡。

大皇子和徐贵妃跪在一侧,皇后护着三皇子在另一侧,似乎为什么事情在对峙。

她一进殿就跪,跪下就哭,‘儿臣拜见父皇,父皇,有人要杀儿臣,儿臣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父皇先让人给柳玄冰赐了坐,才让她过去给他瞧瞧,又要传御医来给她诊平安脉。

御医诊脉,万一当众诊出她是女脉可怎么办?

‘父皇,我没事,昨晚幸亏柳大人及时相救,才让儿臣平安无恙,让您担心了,是儿臣不好,您担心一晚上没睡好吧?母妃说过,您休息不好便会头痛,儿臣替您按按吧。’

‘还是玥儿懂事。柳爱卿,谢谢你昨晚你救了玥儿,你可知道是什么人,想要害玥儿性命?’

柳玄冰让于淮押上来几个人证。也不知柳玄冰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们当场招认,他们是诚国公养的私兵,奉诚国公之命,刺杀大皇子和她。

随后诚国公就被带了上来。

三皇兄本就性情暴戾,看到诚国公已被擒,急令智昏,当着父皇的面,就要杀人证泄愤,于淮眼疾手快打掉了他手中匕首。

‘三殿下进腾龙宫还带着利器,这可不合规矩啊!’柳玄冰在父皇跟前低声提醒。

‘拿下老三!’父皇下令,于淮便将三皇兄扭住了。

诚国公挣扎着想要去护三皇兄,他养私兵已是大罪,现在又当着父皇面前放肆,父皇气得不轻,‘诚国公意图谋反,三皇子残害手足,不忠不义,枉顾人伦,将他们一并拿下,关进大牢!’

皇后见诚国公和三皇子都被拿下,想用夫妻之情让父皇收回成命,见父皇不为所动,她竟断发威胁。

‘吴氏德行有失,即刻夺去凤印,废去后位,打入冷宫!’

‘皇上英明!’众人高呼父皇英明,大皇兄和贵妃的喊声尤其响亮。

但是很快苏怀义有本启奏,他呈上了大皇子和徐御史贪污灾银的证据。

‘徐御史贪污赈灾款,证据确凿,死有余辜。赃款去向,都进了大皇子的腰包,大皇子图谋太子之位,身为皇长子却不能明辨是非,残害手足,行贿官员,结党营私,请皇上严惩!’

柳玄冰将银票呈了上去,证据确凿。

父皇怒斥:‘贵妃,你是如何教导大皇子的?徐御史的所作所为,你不知道?要不是他已经死了,朕定不轻饶,念在你陪伴朕多年的份上,朕准你入寺为尼,为国祈福。大皇子贬为庶民,流放北疆,无诏不得回朝!’

徐贵妃闻言瘫倒在地,大皇兄大喊冤枉。但是父皇心意已决,摆摆手,让人把他押下去。

她见父皇脸色发黑,气息不稳,想传御医来给他瞧瞧,却被他拒绝了。

父皇身边的老太监,拿出一个瓷瓶,掏出一颗红色丹药,喂父皇服下。

他将清除余党之事交给柳玄冰处理,颤巍巍地在太监的搀扶下离开了大殿。

柳玄冰以雷霆手段,一朝之间,就解决了大皇兄和三皇兄,朝中势力,尽都被他掌控。

但他却朝她邀功:‘殿下,您该如何奖励在下?’

官员们都来向她道贺,他们巴结讨好她,一是为她的皇子身份,二是因她和柳玄冰不可言说的关系。

她笑得单纯,‘多谢各位大人,我初入朝堂,还望各位大人鼎力相助啊!’

当初她让云溪故意放出流言,就是想借柳玄冰的势力,为自己扩展人脉,拉拢可以拉拢的人,如今看来,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回到秋桐院,云溪抱着她哭了许久,‘殿下,您没事太好了,昨晚真是太凶险了,多亏柳大人部署周全,要不然我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云溪,我们把秋桐院,好好布置一番吧!’

她在院里设了一处格调雅致的品茗阁。

柳玄冰忙着清除大皇子和三皇子的残余势力,抽不出时间来盯着她,她私下给官员们下帖子,分别邀他们来秋桐院喝茶。

往昔冷冷清清的秋桐院,热闹起来了。

她要在这些人中,选出敢跟柳玄冰作对的。

人人以为柳玄冰在与她搞断袖,因此那些出言骂柳玄冰衣冠禽兽,苦口婆心教导她要自重自爱的,便是她要培养的心腹。

只是没想到,父皇就病倒了。

因为长期服食丹药,父皇已油尽灯枯,时常昏迷。御医说,父皇时日不多了。

她哭成了泪人,虽然父皇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是她唯一的亲人,他对娘也曾有过真心,所以他即使是无情帝王,对她始终也多了几分纵容。

父皇清醒过来后,拍拍她的手,让她不要哭。他自知时日不多,召来柳玄冰和一众大臣,商议立太子之事。

父皇认为她太过软弱,没有什么才能手段,不适合当一朝皇帝。

但柳玄冰说:“殿下仁善慈爱,他为储君,乃百姓之福。”

因此父皇下旨封她为太子。他让柳玄冰好好辅佐她。

但在柳玄冰走后,父皇认真地问她:“那些传言,可是真的?”

是说柳玄冰好男色,跟她有染的传言?

“不是真的。”

父皇叹了一口气,“若是真的,他或许顾念你一些。可若不是,父皇担心你压不住他。玥儿,柳玄冰此人心机深沉,若是斗不过他,皇位给他也没关系,他有治国之才。你就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一辈子也好。”

“不,父皇,我不能丢了您的江山,不能有辱祖宗基业,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

10

她下定决心除掉柳玄冰,以免他把持朝政日久,更难对付!

最适合动手的人,便是于淮。

可她万万没想到,当她告诉于淮她的决定的时候,他会阻止她,为柳玄冰说话。

“殿下,柳大人可以为殿下安邦定国,可以成为殿下的左膀右臂!”

“他玩弄权术,狼子野心,于叔,此人不除,社稷难安,我心难安!”

“柳大人是真心为了殿下,为了国朝,夙兴夜寐,呕心沥血啊!”

他想说服她,可她不能拿皇位冒险,她搬出娘来,他也只保证护她周全。

看来,还得她亲自动手。

父皇病重以来,她虽代理朝政,但政务却都是柳玄冰处理,连奏折也是他批阅完,然后捡重要的呈给父皇和她过目。

为了表示她这个太子对他的体恤,她让御膳房每日给他准备了三餐两点。

她要给父皇侍疾,还要抽空跟官员私下见面,好久没有给柳玄冰做吃食了。

当她拎着食盒走进御书房时,柳玄冰起身行礼:“臣参见殿下!殿下在御前侍疾,怎么还费心做这些?辛苦殿下了。”

“大人才是真的辛苦,您为了替父皇和本殿分忧,废寝忘食,都清减了。快尝尝我熬了两个时辰的山珍鸡汤!”

她盛了一碗汤递给他,柳玄冰捧在手上嗅着味道,“这里面放了菌子?真香。”

“是呢,新鲜得很,大人快尝尝!”菌子是她亲手摘的,长在一堆牛粪上面,好看得很,御医说过,它有毒。

御案上的折子有好几堆,叠得倒是整齐,她随手拿了一本翻着,心里期待这菌子汤能顺利让他倒下。

柳玄冰把一碗毒菌鸡汤吃得干干净净,她脸上的笑明媚张扬,“大人,再来点?”

“已经饱了。殿下,你是太子,该学着批折子了,来,我教你。”

他语气温柔,耐心地教她,怎样从华丽辞藻里,看懂官员上奏的用意,梳理相关的人和事,分析利弊,最后批注。

但她发现,她于这方面,不太擅长。

明明同一句话,她理解的意思,和柳玄冰理解的完全相反,这让她怎么批?

柳玄冰见她一头雾水,亲自给她示范讲解,他能敏锐捕捉到重点,利与弊了然于胸,批复简洁明了,即使是驳回,也理由充分。

他还真算得上是个能臣,要是没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该多好啊!

一个时辰过去,她焦躁起来,批奏折好难!

他怎么还没毒发?

他要是死了,她该找谁来批折子?

可他要是不死,她又怎么坐得稳那把椅子?

她摇摆不定时,柳玄冰渐渐不对劲起来。

“殿下,怎么这么多你啊?你别转,转得我头晕……呕……”

他抱着痰盂吐起来。

看到一向儒雅高洁的人这样狼狈,她良心不安,但又告诉自己不要心软。

吐完他又开始胡言乱语:“殿下,你别飞,小心摔,快停下来,殿下!”

他满殿乱跑,好像在追逐什么,然后跑到她面前,突然抱住她,“殿下,我抓住你了,你好香,好软……”

他把头埋在她肩上,神志不清,没了动静。

她颤抖着手探他的鼻息,既想他死,又怕他死。

“来人,传御医!”

他昏迷了三天,她亲自伺候在床前,盼着他快点醒过来,御案上的奏折已经堆成山了,她根本不知如何处理。

她暗骂自己没用,就不是个做大事的料。

没想到,他一醒来,就紧紧抱住了她。

“殿下,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

“放肆!”她取下了墙上的尚方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舍不得?今天,她就亲手斩了这个佞臣!

“殿下!您这是要赐我尚方宝剑?”

“本殿要赐死你!”

她挥剑,他躲开,她追着他砍,他跑出殿去,边跑边问:“殿下,我做错什么了?”

“你以下犯上,罪不可赦!”

他满宫乱跑,她让宫人拦住他,宫人却笑眯眯一脸吃糖的神情,手上没有任何动作。

她一脚将宫人踹倒在地:“笑你妈呀!违抗本殿旨意,你还有脸笑!”

柳玄冰还有闲心说教,“殿下怎么可言语粗鄙?”

“粗鄙?本殿还要杀人呢!”

他站住不动,“殿下,你到底怎么了?我记得之前你给我送汤,我教你批折子,殿下还是好好的,也不知我怎么睡着了,一醒来,殿下就要打要杀的,殿下若生我的气,要杀了我才能解恨,那你杀吧,我不跑,只要殿下开心就好!”

她握着剑,一步步朝他走去,他不躲不闪,指着自己的胸口,“殿下,刺这里!”

她用剑指他,他用仅她一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殿下,有句话,在我死前一定要说。”

“流言是真的,我堂堂首辅,却好男风,觊觎殿下,以至于,做了一场荒唐的梦。本想着以后要做殿下的肱骨之臣,为殿下分忧,助殿下成为明君的,哪知没有这个福分。不过能死于殿下之手,也是我的福气,愿殿下长乐无极,成为千古一帝!”

可恶!攻心为上,他对她用这招?

她突然就觉得没劲。大皇兄,三皇兄,还有她,为了争权夺利,打打杀杀,是为什么呢?

为了天下百姓谋福祉?为了开创太平盛世?为了祖宗基业?

不,都不是,不过为了一己私欲,觉得那个位置好,便不惜杀人作恶也要坐上去。

心里没有天下百姓,只有野心贪欲,谈什么明君呢?

“殿下,动手吧。”他闭上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情。

她拿剑柄戳了他的胸口,“什么杀啊死啊的!本殿欣赏大人的能力,要委以重任,这尚方宝剑赐给你,用来上打昏君,下斩奸臣!柳大人,希望你能肃清朝堂,除贪官惩恶吏,你可不要让本殿失望啊!”

尚方宝剑扔给他,她去看望父皇。

“父皇,做皇帝开心吗?”

“皇位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像一把枷锁,把人困在那里,一点也不开心。不过,我很快就能解脱了,能去陪你娘了。”

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父皇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御医说他最多还能撑一个月。

赐尚方宝剑给柳玄冰之后,他在朝堂上对她颇为恭敬,官员们对她也有了敬畏之心,渐渐的,她的威望树立起来。

只是她再未私下见过柳玄冰。

每天早朝结束,她总是早早离开。

他办事能力强,很快就清除掉一批贪腐官员,朝堂上一片清明。

她对他表现出完全的信任,偶尔赏赐他一些御膳,表示对他的认可和嘉奖。

他前来谢恩,她避而不见,只让云溪出面回话。

早朝时,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幽怨,她只装作没看到。

在她又准备早早离开时,他当众拦住了她的去路。

“柳大人有何事?”

“殿下对我这般冷漠疏离,是要过河拆桥吗?”

“大人何出此言?本殿对大人完全信任,怎么让大人误会至此?”

“误会?殿下自赐了我尚方宝剑,便摆明了在躲着我,我倒想问问殿下,是有什么误会,让你避我如蛇蝎?”

官员们最会察言观色,见他们起了争执,早就悄悄退了个干净,连云溪都趁她不注意躲开了。

她不耐烦地问道:“大人到底想要我如何?”

“我想要你!”他犀利的眼神盯着她。

狼子野心,本殿就知道他狼子野心!

她脸色难看,“大人在说什么,本殿听不懂!”

“殿下,我说,我要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住嘴!”

可他偏偏要说,“殿下对我难道就没有一点情意?殿亲手为我调理身子,对我嘘寒问暖,我与殿下搞断袖的事人口相传,何况,我们还同床共枕,坦诚相待过……”

“你再胡言乱语,我就要治你大不敬之罪!”

“大不敬?那我便让这罪名名副其实!”

他将她压在龙椅上,狠狠地吻她,逼她承认她心里有他,否则他就做出更不敬的事。

好过分,可是在他的威逼利诱和甜言蜜语下,她丢盔弃甲。

他说,“你做明君,我必为贤臣,我们一起努力,开创一个太平盛世!你做小女子,我为大丈夫,风霜雨雪,我定护你一世安然!你做贤妻,我为良夫,我们互相扶持,恩爱携手共白头!”

半个月后,父皇驾崩。

她登基称帝那天,公布了自己女子身份,并下旨封柳玄冰为皇夫。

官员们人人震惊,却又觉得唯有如此,才合乎情理。

毕竟首辅大人与皇上搞断袖,说出去不好听,且让人担心皇嗣无继。

柳玄冰名正言顺地替她打理朝堂,处理政事,批阅折子,施展他的治世之才。

她万事不操心,安心地在屋里休憩,一手拿糕点,一手抓话本子,看得正起劲呢,话本子被人抽走。

“有我好看?”他眨着狐狸眼问。

她敷衍:“你好看,你好看!”

他撒娇抱怨说累,她将吃剩的半块点心塞到他嘴里,“大人,甜不甜?”

“甜!”

“要想天天吃到这样美味的糕点,可不能偷懒啊!”

“不多给点甜头,还想要我卖力?”

她贴上去,蜻蜓点水的一吻,却引起风暴般的回应。

一番折腾后,她问他:“大人不累?”

他笑得春风满面:“甘之如饴。”

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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