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上河村可比往常热闹多了。
盖因村里出了件新鲜事。
从上河村离开，去大城市给有钱人家做了二十年保姆的张家婶子突然回来了。
这回就回吧，也不算啥稀罕事，毕竟张家祖坟还在村里呢。
可稀罕就稀罕在，这张家婶子不是一个人回的，而是带了个肤白貌美的小姑娘。
起初还有人怀疑这小姑娘是张家婶子二婚生的，后来才从张婶子借住的刘家人口中得知，这小姑娘是有钱人家抱错的孩子，人家亲生孩子找回来后，就把她赶出来了。
而这个有钱人家就是张婶的雇主——段家。
小姑娘名叫段小鱼，是段家的小女儿，算是张婶看着长大的，多少也有点感情，不忍见她流落街头，就暂时收留了她。
张婶此次回村祭奠死去的丈夫，便也把她给带了回来。
并且她不打算再把人带走了，可就这样把人扔在村里，她也不放心。
于是，她借住的刘家妹子给她出了个主意：那还不简单，直接在村里给她找户人家嫁过去不就得了？
村里人天天风吹日晒，皮肤或多或少都有些黝黑，可没见过长得这么白嫩漂亮的小姑娘。
所以，要想给这小姑娘找个婆家，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可问题是，这小姑娘她不是正常人啊！
张婶也没把这事当成什么秘密，直接就跟刘家妹子说了。
毕竟只要别人仔细一瞧就能瞧出问题来。
“是个傻的啊？那确实是有点难办。”刘家妹子皱起了眉头。
但也不是毫无办法，毕竟村里有好几个大龄单身汉，三十好几了都还没娶上媳妇。
真要是能娶个老婆，才不管她脑子有没有问题呢，是个女的就成。
刘家妹子和张婶就打算去这些人家看看，探探口风。
“我记得郭二家的大儿子还单着呢，都三十七的人了，家里连个暖被窝的人都没有，他爹妈都可着急，上次遇到我，还让我有合适的给他儿子介绍介绍，要不咱俩先上他家去看看？”这算是给人做媒了，所以刘家妹子今日特意穿了身干净体面的衣服。
张婶有些犹豫：“三十七？这年龄会不会有点太大了？”
这可相差十多岁呢。
“年纪大才会疼人哩，再说了，只是去相看相看，还不一定能成呢。”
张婶想想也是，便没再多虑。
去的时候没带上小姑娘，张婶给了刘家的小儿子几颗糖，让他带着段小鱼玩儿。
刘家旺今年才八岁，正是贪吃好玩的年纪，得了糖，兴高采烈地就想跟小伙伴们炫耀。
但在出门前想到张婶叮嘱他的事，还是返身回来把蹲在鸡圈前的小姑娘拉走了。
“别看了，那几只小鸡有什么好看的，跟我走，我带你去和小山他们玩。”
段小鱼回头看了眼咯咯咯叫着的母鸡，有些依依不舍，但她也很期待和家旺一块儿出去玩。
这是她第一次来乡村，因此对村里的任何事物都感到很新奇。
尽管刚来的时候，她对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有些惶恐不安。
但她听到了张婶说这里是张婶的家，她就不那么害怕了，甚至开始像个探头探脑的小松鼠一般对周围的环境感到好奇。
枝繁叶茂的槐树下，一群小孩正围着玩游戏。
“小山。”
身后传来响亮的童声。
所有小孩都闻声看了过去。
只见刘家旺拉着一个穿着漂亮精致小裙子，头发扎成个侧边麻花辫，生得唇红齿白的小姑娘跑过来。
小孩们第一次在村里见到这么干净好看的人，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直到刘家旺拉着段小鱼跑到跟前，兴冲冲地问：“你们在玩什么？我也要玩。”
“我们在玩过家家。”其中一个小孩脆生生地回答。
“我也要玩，我也要玩。”刘家旺兴奋地跳着脚举手，踊跃参与。
一个穿着碎花裙，头发绑成双丸子头的小女孩突然伸手，指着局促地站在刘家旺后面的段小鱼，表情有些高傲：“她也要一起玩吗？”
刘家旺毫不犹豫地点头：“她和我一起的。”
“那她就做我的婢女吧。”小女孩在这场过家家的游戏里扮演的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
刘家旺着急忙慌地问：“那我呢？我呢？我做什么？”
身高比其他小孩都要高的男孩拍了拍刘家旺的肩膀，嬉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做我的大臣。”
刘家旺也跟着哈哈大笑：“那我这次要做宰相，最大的官！”
小孩子之间的过家家也就是变相的角色扮演游戏，刘家旺显然是经常和伙伴们一起玩，因此很快就玩得不亦乐乎了。
段小鱼不认识其他人，站在旁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有点想回去了。
可双丸子头女孩却拽着她，颐指气使地让她给自己梳妆打扮。
段小鱼没听明白。
她眼神干净纯粹地询问：“什么是梳妆打扮？”
双丸子头女孩不高兴地瞥她一眼：“你真笨，梳妆打扮就是给我扎头发。”
扎头发吗？
这个她会！
段小鱼拆掉小女孩的双丸子头，不甚熟练地给她扎了个差点歪到天际的马尾。
“好啦。”段小鱼的声音听起来挺自豪。
小女孩期待地拿出一块镜子碎片，结果在看到镜中的自己时，被气哭了。
她气恼地推了下段小鱼：“你走开，不要你跟我们一起玩。”
段小鱼被推得踉跄了几步，表情有些茫然，不明白小女孩为什么生气。
她以前给哥哥买给她的娃娃们扎头发的时候，明明它们都不会生气。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刘家旺他们那群男孩子，知道是段小鱼把人惹哭后，刘家旺立马拿出裤兜里的糖哄人，然后让段小鱼站在旁边看他们玩儿。
陆小鱼有些失落地坐在树墩子上，孤零零的，看着大家玩作一团。
过家家这个游戏没一会儿众人就玩腻了，有人提议玩捉迷藏，获得了所有人的赞同。
被刘家旺叫做小山的大孩子见段小鱼一个人有些可怜，便让刘家旺去叫她一起来玩儿。
游戏一开始，刘家旺就顾不上段小鱼了，随便给一个叫小丫的女孩塞了颗糖，让对方带段小鱼躲起来，然后自己一撒腿就跑不见了。
小丫收了贿赂，倒也还算尽责，并没有扔下段小鱼，拉着她就往玉米地里躲。
上河村依山而建，有条小河穿村而过，因此村名中就带了个河字。
段小鱼她们躲藏的这块玉米地离河边并不算远，小丫她妈在河边洗菜，看见了她，立即高声吆喝她回家。
小丫显然有点怕家长，叮嘱段小鱼躲好，就恹恹地跟她妈走了。
蹲在玉米地上躲了会儿，段小鱼起先还兴致勃勃地等人找到她，但等了好久都不见有人来，她有些无聊，便盯着土块上的蚂蚁看它们搬运食物。
丝毫没察觉到身后传来的细微动静。
...
段小鱼程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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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中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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